第13章 跳楼自杀
陈莎，38岁，非C市本地人，是丽华大酒店客房部的一名普通服务员。
陈莎将张维明带到酒店10楼走道西头的窗户边。张维明点着一支香烟，听她讲出那些故事。
去年11月份，客房部忽然来了位新员工，是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
刚开始，那女孩还挺有劲头，闲着的时候最爱谈天说地聊理想，工作的时候又认真仔细干劲足。
女孩叫胡蓉，23岁，长相中等却文静秀气，因为与陈莎同为劳河镇人，二人走得很近，很快便形同姐妹。
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天，胡蓉性格开朗，相貌不差，家境很优渥，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服装，用着最贵的梨子手机。
她读大学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酒店领导也对胡蓉非常满意，评价很高。
可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好的女孩，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大概是胡蓉来丽华大酒店两个月左右，从那天开始，平时总爱和同事们聊天开玩笑的胡蓉忽然变得不爱说话了，总是喜欢一个待着。
曾经开朗爱笑的女孩变成一个愁眉苦脸的怨妇，整天神经兮兮说些奇怪的话。
“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张维明好奇的问道。
“她总说‘看到了丑恶，被人任意摆布，心中怨气难平’。”说话时，陈莎警惕地看了一眼走道那头。
“这是什么意思？”张维明觉得这几句话莫名其妙。
陈莎显得很紧张，又朝走道那头看了一眼才说：“开始我也不明白，直到后来看到……”
陈莎话没说完脸色忽然一变，害怕地望向走道另一头。
张维明侧头一看，电梯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紧身休闲裤的男子。
“陈莎，1015来客人了，准备接引一下。”那男子是楼层领班，见到面孔陌生的张维明，便警惕地多看了两眼。
陈莎临走前小声说了一句话：“请你一定要调查清楚胡蓉真正的死因。”
陈莎走了过去，楼层领班小声问她张维明是什么人。陈莎反应很快，说是找她借打火机的客人。
那楼层领班没说什么，两人便忙去了。
张维明离开丽华大酒店，找了家麦当基，点了一杯冰镇可乐坐在窗边摆弄手机。
他在搜索与丽华大酒店有关的新闻，果然让他发现了端倪。
2022年1月13日，也就是张维明父亲被法院宣判死缓的第二天，丽华大酒店发生了一起坠楼事故，死者正是胡蓉。
由于胡蓉的父母闹到酒店，一口咬定他们的女儿在酒店被人QJ侮辱才导致精神失常跳楼自杀。
但酒店方矢口否认，双方因此闹上法院打官司。
根据保安机关调查显示，并没有发现死者曾经有被侮辱的相关证据。
法院判决时只说胡蓉涉世未深，遭遇巨大的工作压力，导致精神失常跳楼自杀。但丽华大酒店存在管理不当的责任，最终经过法院调解，酒店方赔偿了胡蓉家属30万。
不过也有不入流的自媒体透露出一些小道消息，胡蓉的父母之所以会闹到酒店，全都是一本日记的缘故。
日记内容涉及死者的隐私，所以没有对外公开。
“看来要了解真相，必须找到胡蓉的日记。”张维明心想。
忽然，张维明像遭遇电击一般，身体竟微微颤抖。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长衣长裤，头戴黑色的鸭舌帽，眼睛被墨镜挡住，嘴巴上蒙着蓝色医用口罩。
那身影正是公交车纵火案的嫌疑人“伪装者”。
伪装者从麦当基的玻璃外经过，与张维明只隔着一道玻璃的距离。
张维明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发疯式地奔向麦当基正门。
偏偏不巧，刚好有几个穿校服的中学生互相打闹着推门而入，与张维明撞了个正着。惹得那些学生大声抱怨。
“滚开！”张维明怒吼一声，整张脸都涨红了。
学生们被张维明的模样吓得赶紧闪向一旁。
待张维明冲出门来到大街上时，早已寻不到伪装者的踪迹。
“该死！”张维明使劲跺脚，杀死23人的凶手就这般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他气得想吐血。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张维明好奇地望向那边，只见街道上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此时都停下了脚步，抬着头看向上空。
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某个综艺节目，节目组事先在人群里安排好一些演员。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演员们忽然做出某个举动，比如集体趴下、45度仰望天空或者是朝某个方向奔跑。
周围不知情的群众出于害怕或者好奇的心理，会跟着那些演员做出同样的举动。类似的花招屡试不爽。
莫非今天遇到电视台拍节目了？
张维明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电视台怎么录节目，所以也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这才发觉，路人们看着的正是他刚刚离开的地方，丽华大酒店。
待走近之后，张维明终于弄明白发生什么事。
原来有人爬上丽华大酒店顶楼欲轻生寻死。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着白T恤蓝色牛仔、脚蹬波鞋的年轻男子冲着楼顶的轻生者喊叫：“尼玛到底跳不跳啊，老子待会还要上课呢，有种就快跳啊！”
另一名身穿职业套裙的女子端着手机冲着跳楼者拍摄，嘴里喊着：“快跳啊，我会把你拍得美美的，发到我的朋友圈求赞。”
群众似乎受了这两句话语的刺激，如同综艺节目里演的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跟着起哄。
“跳啊！快跳啊！”
“别磨蹭了，跳下来你就上头条喽！”
那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和穿职业套裙的女子见到人群激愤，露出了满脸的成就感，顿时加大了嗓门，拼命用言语刺激着跳楼者。
本来跳楼之人心情就很低落，在生死之间徘徊，如果再受到强烈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张维明冲上前想要先阻止那两名带头的蠢货，不料有一个身影比他动作更快。
那人一身黑色，黑色短袖配黑色户外裤，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但身形却很壮硕。
他如一道黑色闪电从人群中穿梭而过，首先到达带头起哄的那名年轻男子旁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脸颊。
那年轻男子吃痛之下大叫起来，黑衣人毫不留情，朝他的肚皮挥出重拳。年轻男子捂着肚子满脸扭曲，倒在地上蜷缩成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忽然出现的袭击者惊吓了人群，伴随着女性的尖叫声往四周散开。
那黑衣人好似训练有素，没有被混乱的人群干扰，而是冲破人群挤压，径直奔向另一名带头起哄的人。
那穿职业套裙的女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是……”女子张口问道。
“啪！”又一击响亮的耳光。
“你干什……”女子面露惊慌。
“啪！”耳光声加大。
“疼啊！”女子糊了满脸鼻血。
“啪！”
女子完成被打傻了，竟然不知道躲避。
“啪啪啪！”耳光三连招出现。
那女子一张脸被打得肿起老高，涂上鼻血之后像极了《药》里描写的治疗肺痨的血馒头。
黑衣男子终于停手，趁着周围的人还在懵圈之时赶紧离开。由于眼前人头攒动，张维明只看到那黑衣人的背影，等他挤开人群追过去时，对方早混进人流之中不知去向。
“啊，要跳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人群又激动起来，但这回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人命关天。
“不要跳！”
“别跳啊，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别跳楼。”
“救援队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跳楼者之前一直坐在酒店大楼的顶层外一处狭窄的边缘上，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全貌。此时那人已经站了起来，一只脚朝边缘之外的高空试探。
“是她！”张维明虽然看不太清楚跳楼者的脸，但凭借整体印象依然猜出来她就是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陈莎。
两人谈完话到现在最多也就个把小时，之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要跳楼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