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问过我没有
卫来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从蹒跚学步，到第一次偷看女同学上厕所，从走出学校，到走进少管所。
每一天，每一件事，每一个瞬间，卫来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
他在这个梦里活了半辈子。
直到有一天，卫来站在一条公路上，远处一辆银色跑车呼啸而来。
嘭！
呼哧……呼哧……呼哧……
猛的坐起身来，卫来剧烈喘息着，立刻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随后，他长长的呼出口气，眼睛上没有伤疤。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卫来皱着眉，摇了摇头。
此时，他的脑子里还有些混乱，就像被人硬往里面硬塞进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另外一个人的半生记忆。
“急救……还有这种好处？”
卫来手机上那个神秘的医院，一共只有两个选项，问诊，急救。
之前的两次，他都是选择的问诊，这是卫来第一次使用急救，他没有想到，急救和问诊的区别会这么大。
目前来看，问诊，医院会把他传送进一个可怕的世界里，恐怖电影之类的世界，他要做的就是救人，救那些在原电影中被厉鬼杀死的人。
完成任务，卫来就将获得一种疾病的治愈方法。
而急救……
此刻，卫来觉得急救的任务，比问诊的要艰难得多。
那是一个没有剧本的世界，所有线索都必须靠他自己寻找，一旦出现纰漏，或者慌乱恐惧之下分析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这一次，如果卫来没有发现真相，如果他坚持认为那个哑巴父亲就是变态狂，如果他真的对哑巴父亲动手……
卫来必定会被永远留在那个世界里，死在哪里。
连苟且偷生的可能都没有，急救的世界，竟然是有时间限制的。
不过，相比起问诊，急救的收获似乎也更大。
首先就是一条人命！
要知道，如果没有卫来插手，那个伤者原本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问诊得到的药方，一定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可是，不要忘了，卫来根本就没有想过公布药方，他恨不得那些人全死了才好。
而急救呢？
直接就是一条人命！
可想而知，从此以后，所有那些卫来在乎的人，将再也没有意外！
他的爷爷，婆婆，他的舅舅，舅妈，还有张阳阳，以后这些人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只要卫来在身边……
想死也难！
这个医院的急救，简直逆天！
而且，还不仅仅于此，急救，还有另一个神奇甚至可以说恐怖的好处。
在急救的世界里，卫来将替代那个必死之人，就像这次的任务，他成为了那个被蓝洋洋几乎撞死的伤者。
这种替代，将会给卫来……
那个人的全部记忆！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个功能有多么可怕。
卫来甚至在考虑，过两天是不是去趟深鹏市，雇个人把那个姓马的IT死宅男捅上一刀，然后……
一旦有了他的记忆……
那以后充Q币都不用花钱了吧？
如果再去趟杭安市……那边好像还有个姓马的……
哎哟，不能再想了，再往北走，这书立马就得封禁。
“你说什么呢？什么急救？什么好处？”
卫来终于缓过来一些，至少头晕脑胀的感觉渐渐消失。看着站在床边的蓝洋洋，他语气十分认真的开了口。
“我们结婚吧，你放心，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动手打老婆。”
蓝洋洋：……
…………
“那一个多小时里，你到底去哪了？电话关机，我问遍了全蜀都的急救中心，根本找不到那辆救护车。”
蓝洋洋给卫来倒了杯水，在床边坐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还有后怕。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担心卫来。
倒不是说蓝洋洋就爱上卫来了，可这件事毕竟是她造成的，那个人是她开车撞的，当时卫来能那样做，对蓝洋洋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卫来让她报警说，人是卫来撞的。
而且，蓝洋洋看得出来，当时卫来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洋洋，记住，如果一个月我还没回来，那就是……我已经死了。”
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她知道，那时候卫来绝对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蓝洋洋甚至有想过，卫来是不是找地方藏尸去了……
卫来喝了口水，暗自点了点头。
一个多小时，应该就是一个小时吧。
在这一点上，急救和问诊是一样的，恐怖世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快得多。现实中的一个小时，在那个世界里就是一天，一小时一天。
所以，卫来还是很谨慎的，好吧，也可以直白一点，挺怂的。
他给自己预留的时间是一个月，30天，可事实上，他真正留的时间足足有720天，堪堪将近两年！
在猥琐发育这种事情上，卫来是认真的。
“如果之后有人问起，你就说那辆救护车是你家医院的，我记得你昨天……今天中午，你要包养我的时候说过，你有一家医院，对吧？”
“处理起来倒是不麻烦，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没告诉我，你中间到底去哪里了？”蓝洋洋问道。
“一家黑医院，去一次就八辈子不想再去第二次的那种黑医院。”卫来随口答道，他倒也确实没有撒谎。
“可你为什么会晕倒？”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那个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就在我的医院里。”
卫来点了点头，突然他的神情惊悚起来。
“那我们现在是在……”
“就在我的医院里啊。”蓝洋洋理所当然的答道。
“医院？”
这个房间装修豪华，跟电视里看过的那些高档酒店套房差不多，可卫来细看之下，还是发现了一些属于医院的设施。
比如墙上的氧气接口，比如床边的呼叫器……
“我得走！”
说着卫来就要下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现在就走！”
蓝洋洋奇怪的看着卫来，她知道卫来很多事情，包括卫来爸爸妈妈的事情，她知道当年那个轰动一时的命案。
蓝洋洋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在看到卫来的反应之后，她立刻猜到了原因。
“原来你真的是个胆小……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那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可是……”
蓝洋洋越发觉得她看不懂卫来，这个男人就像一本精彩的小说，充满了冲突和矛盾，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读下去。
毫无疑问，他的胆子真的很小，他有很重的心理阴影，从他现在逐渐苍白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
在中午那场车祸之后，胆小如他，又那么勇敢的站出来，一力承担，扛起了一切。蓝洋洋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卫来的怀抱，温暖，而且有力。
他那么抵触医院，甚至恐惧医院。
但在面对鲜血淋漓的伤者，他又毫不犹豫的呼叫了救护车，甚至亲自跟着去了一趟那家所谓的黑医院。
晕倒在车厢……
他是被吓晕的吗？
这个男人，到底应该说他胆小如鼠，还是勇于担当？
抑或是，他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我？
想到这里，蓝洋洋一下子红了脸，悄悄看了一眼卫来。
真的挺好看啊。
可惜，就是现在满地找鞋的样子，好吧，还是个胆小鬼。
就在卫来手忙脚乱穿鞋的时候，这间豪华病房的门开了，一群医生脸色沉重的闯了进来，有几个还穿着手术防护服。
“院长，手术没办法继续了，伤情实在太重，我说句不该说的，他现在还能有一口气吊着，这已经是个奇迹！”
卫来看了医生一眼。
“张嘴就来？”
“想死，问过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