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蒲月事发
三途河上突然一阵震颤,水中恶鬼腾起又落下,口中发出尖锐的啸声,有阴沉惊怒的声音响起:“楚江王!你别太过分!”
紧接着,地动山摇,洛浮尘和怀玉对视了一眼,连朝楚江王所在的第二殿飞去。
只见一个约有十尺高的黑雾正翻涌沸腾着,不断抵挡楚江王手中长剑,黑气和银光一触即分,却有金戈之声传来。
楚江王立在半空,冷“哼”一声道:“我想打便打你,你又能如何?”
黑雾渐渐化作一个阴柔的男子,脚下和手上都垂着巨大的锁链,依稀可见上面画有繁杂的花纹。
他阴沉的望了眼新来的两人,震怒收得一干二净。
阴柔男子声音低沉:“楚江王,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第二殿也不能把我如何,何必如此?”
楚江王自然不是鲁莽的一根筋,今次突然动手实则是为了试探被关在第二殿的鬼尊华邢。
然华邢既然承了一个鬼尊的名头,眼力自然很好,他很清楚楚江王身后两位仙气缭绕的模样,必非等闲之辈。
华邢心念电转见便做了决定停手,讨不了好处假意服个软也没什么,他大业未成,此时不宜多生事端。
楚江王刺激他道:“原来赫赫有名的恶鬼之尊,如今莫不是才见到我等几人就开始怕了?”
华邢索性闭上眼睛,任凭楚江王如何说都不再理会楚江王。
楚江王见状叹了口气,转身飞回落在洛浮尘等人身旁:“两位见笑了。”
洛浮尘本是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才与怀玉强行闯入第二殿,现在看来应该是闹了个乌龙。
洛浮尘摇摇头,略含歉意道:“是我们莽撞了。”
正说着,一只灵蝶突然翩跹而至,停驻在她耳边,嘤嘤低语,待传完话马上化作灵光溢散,消失不见。
洛浮尘神色一怔,只来得及向楚江王揖了一礼便匆忙离开了。
待洛浮尘和怀玉回天界的时候,花神正坐在战神府中玉露宫外的小亭台等她。
“果然如你手书中所言,是她所为。”花神对着洛浮尘说道。
洛浮尘离开白泽山前,曾给花神留了封手书,托她多看顾些蒲月,如不出所料,肥遗恐是她刻意放下界的。
花神初时不信,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顺服的小仙子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可没过几日功夫,天君便遣了天兵天将来抓捕蒲月,她这才信了七分,跟随天将一起来了天界。
花神道:“你可知蒲月从前是锁妖塔的守塔人?”
说着不待洛浮尘回答,又道:“探查晓水镇一事的仙官发现下界的两只肥遗正是锁妖塔中遗失的两只。”
“这本也不能说明什么,顶多追一个她看守不力之责,可事情偏偏不凑巧,九重天的太子殿下因相柳出逃一事,恰巧要入锁妖塔探看一番。”
“你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一向是个厉害的,他想着顺道查查丢失的肥遗,只身入了锁妖塔二层,寻出了蒲月仙力波动的气息和她衣袖上的一缕碎片。”
“天君听罢此事缘由,雷霆惊怒,当即下了旨意命天兵天将将蒲月缉拿上天,准备判她个魂飞魄散的刑罚。”
“我呢,借着你的三分薄面,总算先劝阻住天君,好歹让他待你回来天界再行此极刑。”
花神抿了口香茶,嘴角隐隐上扬,可眼内温度却冷得很:“你这位徒弟瞧着是个恭顺的,没料到胆子大得很。”
“前两日太子殿下特意过来寻我,言说那只相柳多半也是她特意挑了时间放出来的。”
“拿命去搏你一个舍身相救,”花神冷“哼”了一声,“要我说天界的小辈没几个有她这胆色的。”
洛浮尘替花神昭泠续了杯水,张口没说这个,只问道:“天君可还在天界?”
花神点了点头。
洛浮尘径直去了凌霄宝殿寻天君,花神和怀玉紧随其后。
洛浮尘单膝跪下来,“恳请天君收回对蒲月的判决。”
“什么!”
花神原本坐在殿下,听闻洛浮尘此话,焦急的站了起来,对洛浮尘传音道:“你疯了不成,我知你念她年幼,可她不顾凡人安危祸乱凡间,又算计于你,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啊!”
怀玉也站了起来,袖中双手紧握,脸上有些难看。
天君气极反笑:“她干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浮尘上神竟还要替她求情不成?”
“洛浮尘!你这样可对得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凡人,若不是被你的大弟子敖润发现,生灵不知涂炭几许,莫不是你以为天罚不会降临到她头上吗?”
洛浮尘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面对天君的一番斥责,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殿一时寂静无声,天君怒得站了起来又坐下:“好,你说让本君收回成命,我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来,凭什么叫本君收回对她的处置!”
洛浮尘跪伏在地:“蒲月铸下如此大错,不敢让她毫不受罚,只是事情尚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恳请天君将她放在雷池受九道雷罚,再剃去仙骨打作凡人,让她得以体会凡人之苦。”
天君听罢,抚着胡须长长思索了许久,才道:“此法……也算可行。”
另两人松了一口气,此种惩罚,倒也不算宽松,还在情理之中。
然洛浮尘又开口道:“蒲月虽犯大错,但终究入我门下,尊我一声师尊。弟子有错,师者服其劳,我愿代她受雷池之刑。”
“不可!”花神和怀玉齐齐制止道,松下的一口气还没到胸口,又提回了嗓子眼。
怀玉缓缓行至洛浮尘身旁,朝天君揖了一礼:“浮尘上神如此说来,我也算这蒲月半个师尊,倒不如由我来承雷池之刑。”
花神也道:“不错,我也算蒲月的半个师尊,我承雷池之刑也未尝不可。”
天君再次被气乐了:“行了,知晓你们情深义重,但你们把本君凌霄宝殿当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要师尊服其劳吗?行,本君成全你!”天君转向洛浮尘道,说罢,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花神怒其不争:“我看你是真的睡傻了,她指不定打得就是这个算计,要把你拖垮,你还不明白吗?”
怀玉立在一旁,似在隐忍着什么。
洛浮尘站起身来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说话,花神说了一通自觉无奈也住了嘴。
洛浮尘当然明白此中危险,可蒲月是蒲储的女儿,也是她的弟子,既受了应有的惩罚,其他的,交由她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