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衣 女子
“那顶帐篷在哪？”洛浮尘继续问道。
“就在前面半里以外的地方，中间白色最大的那顶就是了。”男子指着遥远处一个凸出的白点说道。
洛浮尘顺着指的的方向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前方，星星点点的散落着一堆黄白色帐篷和一顶格外大些的白色帐篷，缭绕的黑气分外浓郁。
她点了点头，从男子和妇人眼前消失。
男子见罢拉着妇人再度跪了下来，神情激动，朝着她消失的地方叩首：“神明，是神明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白色帐篷内有低低的呜咽声不绝于耳，像一只受伤的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除此外，里面坐着一个长者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年轻少女跪在他们脚下，替他们点着卷叶烟。
其中一个身子抖得厉害，动作不够麻利，被服侍的男子一脚踹了过去：“废物！”如此还不解气，又拿出带在身上的皮鞭狠狠抽了下去。
其他女子身体皆是一颤。
待抽到鲜血淋漓，年老的才开口：“好了，跟她置什么气？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误我们的大事。”
男子尤不解气，又抽了一鞭才住手，坐回位上，喘着粗气道：“父亲，那位大人允诺咱们的真能实现么？”
另一位年长些的发话：“闭嘴，你糊涂了不成？竟敢怀疑那位大人！”
“可是……”男子嚅嚅几声，“咱们的牛羊可都死了，要是这事情没成……”
男子想起外面堆成山的牛羊尸体，心里有些发怵，放在以往这都是他们的财富和口粮。
“行了，做都做了！”长者手拄的拐杖打在厚厚的长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只能成功。”
“否则，下次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
男人转头望了眼在地上发出呜咽的二哥，想起那位大人的手段，浑身瑟缩了一下。
“想想大人允诺我们的，”长者放缓了语气：“到时候整个草原，不，不止整个草原，还有他们中原，都是我们的。”
老者扔了拐杖站起来，在帐篷里慢慢踱步，一一走过他们面前：“我们会有享不尽的富贵，绵长的寿命，健康……”
老者握紧了自己被那位大人重新赐予的年轻手掌：“都是我们的。”
吃不完的细粮，堆成山的珠宝，享不尽的美人。
男人想起草原上那颗最艳丽的明珠——柔软的腰肢和细长的脖颈，双眼似乎变红了些许。
就在此时，帐篷内突然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清脆声音——“谁能告诉我，那位大人到底要你们做什么呀？”
一名全身罩在黑布中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头上戴着兜帽，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戏谑的望着他们。
“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室内被突然出现的女子闹得一阵慌乱。
女子轻轻笑了声，没说话。
老者眯起了眼睛：“阁下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私人住地，未免不太合适吧？”
“阁下是指我吗？我跟你们守在门外的狗说了啊，可惜他们没同意，还冲我狂吠，实在吵得厉害。”
女子眼内露出无辜的神色。
室内几人听罢神色大变，疾步走到帐篷外，发现外面两个本应在帐篷外守着的人正脸色灰败的躺在地上，一人上前去探了探呼吸，没气了。
女子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出了帐篷，任他们朝自己亮出明晃晃的兵器。
“呼，果然还是帐篷外亮堂些。”黑衣女子伸了伸懒腰，浑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阁下在我部族中如此光明正大杀人，未免不把我布哈族放在眼里。”老者怒道，“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有巡逻的部族勇士听见呼喊声朝这边赶来。然黑衣女子只轻轻抬眸扫了一眼，将众人定在原地，朝老者道：“你们，都该死。”
说罢，一只纤纤玉手掐在了之前用鞭打人的男子脖颈上，慢慢收紧，玉手虽好看，但男子却被立时掐得难以呼吸。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吧，那位大人要你们做什么？”
老者咬牙，没有开口，身后有男子不忍喊道：“父亲，老五他……”
被掐住的老五眼眸已经完全变红了，身体散发出阵阵黑气，挣扎着从腰间拔出匕首，狠辣的反手刺向女子。
预想刺进肉中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女子提前一秒捏断了男子的脖颈，反手将尸体扔在地上，仍是笑眯眯的：“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一时间竟无人敢开口。
“不开口？很好。”
黑衣女子眼风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似乎在想着下一个要挑谁下手。
女子身形如鬼魅般，下一秒出现在了老者面前，“你们不说，不如让我来猜猜，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真的不想说？”
“他允诺了你们健康，财富……那有没有允诺你们不会被我杀死？”
黑衣女子说罢，老者后面站着的又一名男子轰然倒地。
“啊啊啊啊……”余下的两个受不住被待宰的下场，发了狠抽出腰间的弯刀砍上来，身上黑气四溢。
女子轻巧避过，那弯刀砍在地上，现出一道半尺高的沟壑。
女子还有兴趣点评：“此等蛮力也是你们口中的大人赐予你们的？”
两人仿佛没听见般，又提着弯刀冲了上来，神色僵硬的挥砍向黑衣女子，身上黑气愈发重了。
老者扶着拐杖站在原地冷冷瞧着，既不出言阻止，也不担心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杀死。
黑衣女子继续避开，神色盎然，“这是尸毒？不对，瞧着更像怨气。”
黑衣女子恍然：“所以你们大人先是让你们传播毒源将牛羊毒死，再接着是人？唔……还得是被活活饿死怨气横生的人。”
那两人神智已经被怨气完全侵袭，只知道不停追逐着黑衣女子背影挥砍。
“怎么，你还不现身吗？怨鬼卫伋。”
老者突然发出“桀桀”的笑声，“没想到啊，几千年过去了竟还有人认识老夫。”
这怨鬼前身乃是一名清高的读书人，寒窗十载参加科举，本以为能平步青云，却落了榜。后面安分娶妻生子做了个教书先生，没料到最后竟被从前的同窗弄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一朝含冤入狱，断头台前那同窗虚伪的为他送行，竟告诉他，当年他的落榜皆是这同窗一手造成，原因不过嫉妒二字。
卫伋癫狂大笑三声，死后立地化作怨鬼，杀了那同窗，只是原来清高的书生，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可不认识你这种脏东西。”黑衣女子毫不留情骂道，“区区小小怨鬼也敢毫不收敛祸乱人间。”
卫伋怒极反笑：“好，女娃娃好胆！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