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徒
“问世间情为何物，还没有肉来的实在！”月黑风高夜，人迹罕至的虎踞山的山顶上，一身红衣的怀秀在院子前拿着刚刚烤好的山鸡，弯着红唇叹道。
一缕烟雾袅袅上升，带着诱人的香气，许多动物闻到了自己近亲和远亲被烧熟了的味道，吓得躲得远远的。
“好诗好诗！”
怀秀拿着烤山鸡，闻了闻，点了点头。当然是好诗！
“谁？”她忽然眉毛一皱，有些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里拿起了个火把。自从一个月前她爹去世，虎踞山就只有她一个人。
“姑娘……”一个身穿青衫一只手拿着一把剑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豪放的样子。
“你是哪来的？”怀秀皱眉看着他。
男子看了看她，毫不介意她的不友好，说道：“姑娘，不、女侠，在下林朝歌，无名小卒，前来虎踞山拜师学艺。”
原来是个拜师的。怀秀放下了警惕，满意的看着自己烤的香喷喷的山鸡，嘴里问道：“拜师？拜谁？烤山鸡……”其实后面那句话和前面是没有关系的，只是怀秀看着面前的肉，情难自禁地说了出来。
林朝歌自然是把话都连在了一起，笑着看了眼满眼只有手上烤山鸡的怀秀说道：“不，在下是来拜怀洪前辈为师的。”
居然有人十分坦然加淡定地称江湖第一魔头为前辈，还面露崇敬。
怀秀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手上的肉，看了他一眼。虽然白白嫩嫩，温文尔雅，却没有手上的肉来的有吸引力。
“你先等着。”
就这样，怀秀把林朝歌晾在了那里，直到自己饭饱，又看了看远处黑压压的树林，幸福地笑了笑。她在虎踞山生活了二十一年，也吃了二十一年，这山还没被吃空。
“我爹他死了，一个月前。你还是拜烤山鸡为师吧！”那次她爹从外面回来，身受重伤，一个月前不治身亡。死前，她爹才把一身内力传给了她。
怀秀从来不知道山下到底有什么事情，只是占山为王，在虎踞山过着自己的日子。
林朝歌皱了皱眉，随即看向她，笑着说道：“你是他女儿，那么就拜你为师吧。师父！”
“停！”怀秀伸出了手制止他，“那我不就成了烤山鸡？”
“师父为何对烤山鸡如此执着？”
无知这病没治。
怀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情不知其所起，一吃而深。你懂什么！还有，不要叫我师父！”
“师父教训的是，我会慢慢参悟的。”林朝歌笑吟吟的点头说道。
怀秀：“……”这人……缺心眼？
“懒得理你！你自己下山去吧！”说到这里，怀秀忽然侧头打量了他一下，“你是怎么上来的？”一般人是上不来的。
林朝歌笑了笑，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天道酬勤。”
“……”怀秀不得不佩服有文化的好处，单单四个字，轻轻松松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怎么天道酬勤地上来的就怎么天道酬勤地下去吧！”说完，怀秀潇洒地转身离开。
“师父。”林朝歌在怀秀身后叫着，颇有不离不弃的味道。
怀秀加快了脚步。
“你们谁都走不掉！”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树影婆娑，一阵风过树林沙沙作响。随后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出现在了怀秀的面前一字排开，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怀秀被吓得一愣，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来者何人？”她觉得要收回“虎踞山很少有人能上的来”这句话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批开挂上来的了。
人群里，一个手拿大刀面露凶相的人走了出来，说道：“哼！长生殿的人！我们奉殿主之命来讨《七式绝尘》！”
长生殿？七式绝尘？怀秀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从前，她爹嫌弃她没有练武天赋，从不教她武功，也从不跟她讲江湖上的事情。
但是，身为魔头后人的她，气势上不能输给别人！
“长生殿？”她不屑的笑了笑，“你们要，我就给你们？当我怀秀是摆设？”她如同王者一般看着面前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心中却是十分忐忑。
“怀洪老儿死了，你一个女娃娃我们怕什么！”
怀秀挑眉：“看样子，你们是想动手？”
“是又如何？”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道，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怀秀看了看他们，又侧头看了看林朝歌，说道：“不是想要当我徒弟么？给你个机会表示一下诚意。”
林朝歌见怀秀把这事推给了他，无奈的朝她笑了笑，说道：“师父，徒儿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你不是有剑么！”怀秀瞪他。
“拿着剑，看起来……嗯……好看嘛。”林朝歌说的无辜，弯着唇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怀秀咬牙看着他的剑，说道：“好剑，好贱！”原来拿剑的不一定是高手，还有可能是绣花枕头。
“怎么样，给还是不给？”
怀秀连七式绝尘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要怎么给。
林朝歌似乎觉得这局面不够乱，又来插上一脚。“师父，我都叫你这么多声‘师父’了，收了我吧。”
一下子被两件事情烦着的怀秀有些暴躁。
看着林朝歌脸上贱贱的笑容，怀秀咬了咬红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说道：“能别叫我师父么！我不想收个比我自己还大的徒弟。”她将嫌弃全表现在了脸上，想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可是……她似乎高估了林朝歌的理解能力，不，或许应该说低估了他脸皮的厚度。
“师父芳龄几许？”林朝歌抱着剑，双眼含着笑，沐浴着月辉问道。
怀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答道：“芳龄十八又三十七个月……”
被晾在一旁的长生殿众人不乐意了，带头的开始吸引仇恨。他将大刀往肩上一抗，说道：“江湖上都知道怀秀是女魔头，出了名的凶狠，二十一岁了也没人敢娶。你们能别废话了么，《七式绝尘》交是不交！”
虽然自己曾经下过山，但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这么差的时候，怀秀一下子黑了脸，大声叫道：“交你大爷！先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凶狠了！”
林朝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抱臂笑而不语。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调侃的目光，怀秀皱着眉朝林朝歌瞪去，吼道：“看什么看！我凶么！”
林朝歌轻微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师父居然二十一了么，居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嘴角的笑意无限扩大。
“是十八又三十七个月……”心中亿万只神兽奔腾而过，怀秀气得气血上涌，整个人都不好了。
空有一身内力而不会用，若是会用，她现在一定一掌把林朝歌给拍下山。而事实上怀秀也的确朝林朝歌拍了一掌，可让她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她那凭空拍出去一掌竟然掀起了一阵风，一窜而过，随后，林朝歌身后那个长生殿带头的人吐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看着那人倒地，又看见林朝歌耳边的一缕头发缓缓飘下，怀秀目瞪口呆，那一掌堪堪划过了林朝歌的侧脸。
“师父神功盖世。”林朝歌似乎没有被吓到，嘴角微微上扬，在月光的笼罩下，青衫墨发，俊逸无双。
这才反应过来那一掌真的是自己拍的，怀秀心中既惊讶又欣喜，同时也感叹：他大爷的怎么就打歪了呢！
她一双眼看向林朝歌，又弯了弯唇，心中想着：趁热打铁，拿他再试一下吧。
正要动手的时候，长生殿那群人失了领袖，群龙无首，开始有些混乱。
怀秀不耐烦地看过去，冷冷地说道：“怎么样？打还是不打？”
这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有人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请四大护法或是殿主来，定不会再吃亏！”
“是啊是啊！四大护法来！”
怀秀长袖一扬，放在身后，傲然独立，道：“来一个我吃一个！来一群我都吃了！”
“走吧走吧。”一群人迅速逃走了。
看着他们败走，怀秀有些得意，伸手拍向远处的一棵树，却连风都没有。
这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林朝歌走到怀秀身边。
怀秀回过了神看了他一眼。
“师父……”林朝歌却跟了上来。
“干、干什么？”怀秀想起刚刚的事情有些后怕，僵硬地转过身问道。她真的被吓得腿有点软了，得回去好好歇歇。
但是偏偏林朝歌这个时候又有事。
“收我为徒吧！虽然不会洗衣做饭，但是可以暖床解闷。”他笑着问道。
怀秀：“……”其实对她来说，还是有个会做饭的比较实在。
“若是觉得‘师父’这两个字叫老了你，那么姑且叫你一声美人师父吧。”
美人师父？倒是很顺耳。但是，什么叫“姑且”？
“暖床解闷我不需要，如果你会做饭，我还可以考虑，还是明天再说吧。”打了个呵欠之后，怀秀加快了脚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林朝歌得到了怀秀的回答，满意的停下了脚步，月光洒落在他的青衫上，给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雾一般的光泽。他笑着，看了看地上那摊血迹，又看了看那个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
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怀秀立即软了腿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回想起刚刚，还是心有余悸。这武功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脑中又浮现出林朝歌那张笑脸，抹了把脸哀嚎。
第二日，怀秀睡到日晒三杆，打开房门出来的时候，林朝歌早就坐在了院子里，享受着阳光了。
“美人师父，你起了。”
乍一听到“师父”这两个字，怀秀还是有点无法适应，皱了皱眉，但是想想加了“美人”两个字，也就算了。
“用过早饭，不，是午饭了么？”怀秀问道。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林朝歌摇了摇头，看着她。
“你不会是指望我煮饭给你吃吧？”怀秀挑眉，红衣黑发，风情万千。
林朝歌无辜的笑了笑，说道：“可是……”
怀秀打断了他，严声说道：“可是什么可是？暖床解闷哪有切肉做饭好？”
听着她的话，林朝歌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沉吟了一番，道：“俗话说得好，君子远庖厨，这柴米油盐酱醋茶，怕是比较麻烦……”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可怀秀看着他，总觉得他是在调笑。
“为师饿了，要吃饭！要暖床你就下山不送！”怀秀留下一句话，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就走出了门。意思是：赶紧煮饭，我回来就要吃。
其实，因为有个嫌弃她的爹，怀秀长这么大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她现在只是想让林朝歌知难而退。
可惜，她小看了林朝歌。
每天，怀秀都喜欢在虎踞山走走，等她回来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肉香。
“嗷嗷！”怀秀双眼发亮。
只见院子里，林朝歌燃起了一堆柴火，树枝上串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架在火堆上面。他蹲着，青衫曳地。
亏他想的出来就这么糊弄她。
怀秀看着他蹲在地上有些狼狈，却依旧要保持着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美人师父！回来的正好。”
要开饭了！怀秀弯着唇走近。
“徒弟学艺不精，今天中午就吃这些吧。”林朝歌说话时笑得十分得意，像是在得瑟。
怀秀拉起了自己曳地的红衣，蹲在了他的身边，问道：“这是什么肉？”
林朝歌得意的笑了笑，道：“只怪我武功平平，山间的动物又都沾了美人师父的灵气，太敏捷，只好就地取材了。”
怀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站起了身。
“美人师父果真是冰雪聪明！就是那只兔子！”林朝歌一边满意地看着架子上的肉，嘴里一边说道。
怀秀顿住了脚步，僵硬的回过了身，低头，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林朝歌收了扇子站起了身，打量了她一下，说道：“美人师父，难道是因为天太热了你的冰雪聪明化了么？”
怀秀：“……”
她捏紧了拳头，从牙齿里蹦出了一个字：“说……”
林朝歌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说道：“就是那只在院子里乱跑的兔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就抓来烤了吃了。兔肉滋补，正好给你补补。”
“那只兔子是我养的宠物！”怀秀咬牙切齿，盯着林朝歌，恨不得现在杀了他。
“啊，这样啊！谁让美人师父不看好自己的宠物……”林朝歌弯着唇无辜的说道。
看着林朝歌依旧淡淡的笑着，似乎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怀秀觉得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了，瞬间被气得气血上涌。“林朝歌你大爷的！你给我滚去死！马上！”
不知是怀秀尖叫声的缘故还是什么，她的红衣瞬间飞扬，停在了空中。以她为中心的忽然刮起了一圈风，由内向外扩散，并且渐渐扩大一直到消失。
一时间，火焰摇曳的厉害，周围尘土略微有些被吹起的感觉，之后，外面树上栖息的禽类四起，好不热闹。
怀秀被这一景象给吓到了，一时间忘了生气。
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看了看周围，飘扬的红衣已经乖乖垂下，火堆上的火已经恢复了平静，尘土也已经落下，只有外面禽类的叫声依旧没有停止。
好厉害！怀秀心中惊叹。
原来自己生气的时候，内力是可以回来的！怀秀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她看向林朝歌，只见他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
他用手将飞起的发丝缕好，然后笑眯眯的说道：“美人师父武功盖世！”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幻想了一下林朝歌俯首大喊“师父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样子，怀秀有些得意。若是自己用心掌握，改日定能运用自如。
兴奋地想着以后，又看着林朝歌温和的笑脸，怀秀忽然对着林朝歌发不起来火了。
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想通了，怀秀也不打算再和林朝歌计较，于是转头，离开。
“美人师父……”
听到了林朝歌带着磁性十分温柔的声音，怀秀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回头。“又干什么？”
只见才当了怀秀半个多月宠物的兔子已经被烤好，放在了石桌上，而林朝歌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兔腿，咬了一口。
虽然说直接动手抓着吃，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美人师父，兔肉考好了，不吃么？”林朝歌笑着问道。
“……”怀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吃！”然后走过来坐在了林朝歌的对面，抓起了另外一只兔腿。
好歹这兔子身上的肉也是她养了半个多月养的，凭什么让给别人？
想到这里，她把林朝歌手上那只兔腿也抢了过来，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林朝歌好笑的看了看她，掏出了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抽出了一把扇子打开，慢悠悠地摇着。他一身的青色与虎踞山的林木似乎融合到了一起，柔和养眼。
当然，怀秀觉得手里的兔腿更加养眼。
一顿兔肉虽然让怀秀心疼，但是也很幸福。
待徒弟看着师父独享完兔肉，美滋滋地舔了舔唇，师徒两人便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林朝歌一袭青衫，坐在石凳上喝着水，晒着太阳，而怀秀则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努力回忆着刚刚升起时气血上涌，腹中有一团气的感觉，时不时的朝身边无辜的石头拍去一掌，可始终没有见到效果。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难道是拍打的方式不正确？
太阳渐渐落山，有些疲惫和灰心，怀秀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林朝歌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懒洋洋的样子，金色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
吾家徒弟颜色好。
怀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一顿美味的兔肉就让怀秀打内心接受了林朝歌这个徒弟。
“美人师父回来了。”林朝歌依旧闭着眼，姿势不动地说道。
怀秀请轻咳，应了一声。
“晚饭呢？”她端着师父的架子问道。
林朝歌缓缓地睁开了眼，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头发，然后站起身，道：“师父还想吃烤肉么？走兽我怕是抓不到了，之前看见前面有个小池子里面有几条鱼……”说着便转身离开，似乎是要去抓鱼。
“停下！”怀秀气急败坏地阻止了他。
林朝歌转身，展开了自己的扇子摇了摇，问道：“美人师父有何吩咐？”
怀秀皱着眉看着他，然后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缓缓说道：“算了你坐着吧，我去！”院子另一边的池子里的鱼是她养来玩的，再让他这样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怀秀不甘心的转身，前往厨房。
到底是收了个徒弟还是请了个大爷来。
林朝歌摇着折扇缓缓坐下，看着离开的红色身影，嘴角的弧度扩大，背后，是渐渐落下的太阳。
怀秀一边生火，一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她停下了手中加柴火的动作，站起身走出了厨房，看见林朝歌气定神闲坐在那边吹风的样子，怀秀被气得气血上涌。
林朝歌听到了动静，转头，嘴角噙着笑。“美人师父，饭做好了？”
莫生气啊莫生气，生气只能气自己……怀秀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努力保持平静。然后将手上的木柴丢了过去，嘴里说道：“不干活还想吃白食？给我进来！”
本来隔得距离很远，凭着自己的臂力，怀秀没指望能扔过去，可是或许是因为生气的时候气血上涌，内力又回来了，竟然勉强的扔到了林朝歌面前。
林朝歌笑着接住，道了一声“好”，然后含着笑，迎着风走了过来，青衫飞扬。
等到林朝歌到了厨房，怀秀没好气地伸手命令道：“蹲下！”
林朝歌一脸询问的样子。
“给我生火！”
林朝歌撩起了下摆，缓缓蹲下，生怕弄脏了衣服。
但是怀秀怎么会让他这么好过呢……
“加柴火，不要停！让火灭了我就一掌拍死你！”怀秀一只手叉着腰低头命令道。
林朝歌抬头看了看她，然后低头加柴，应道：“是……”
折腾了好久，师徒两人总算合作弄出了一顿饭，心满意足地吃了。
夜晚，风吹过山林，发出哗哗的声响，蝉声悠扬，一轮新月挂在夜幕，周围璀璨的星星闪着光。
饭饱后，林朝歌自说自话地搬出了一个躺椅，一脸惬意悠闲地躺着，枕着双臂，抬头望着夜空。
“你在这里呆着别走。”怀秀从房间里走出来关照了一句便出门了。
这个院子后门通向一个温泉，每每到了晚上，若是感觉疲惫，她便会去那温泉泡上一泡，消除全身的倦意。
温泉是个半月形，很长，中间还屹立着几块石头。
怀秀到了月牙的一边，看了看周围，然后缓缓解开腰带。红衣如流水一般从她身上留下来，围在了她白皙的脚腕边。白皙的足，火红的衣，墨发垂到腰际，月光下，一副魅惑的样子。
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怀秀将一只脚伸进了温泉了，撩了撩水。身边石头上，映着玲珑有致，婀娜多姿的影子。
适应了水温，怀秀慢慢走进了水里，似乎水花都因为这美丽娇好的身体心生荡漾了，发出一阵声响。
全身浸在了温热的水中，黑色的长发湿湿的黏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直蜿蜒到胸前，蔓延至水下。怀秀仰头，红唇轻启，发出了满足的声音，氤氲的水汽让她白皙精致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在水中欢腾了两下，怀秀静静地靠在了岸边，双臂伸展，挂在两边。她抬头看着月亮，思绪万千。
她爹虽然以前不怎么管她，但毕竟是她爹，现在就她一个人了。她爹死了，却留下了很多问题给她，比如长生殿的那帮乌合之众和什么七式绝尘。
还有她的武功，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身为魔头的女儿，她要怎样才能自保？
她忽然觉得周围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那么的空旷，心里空落落的，身边四散的水汽都温暖不了她心中的冰冷。
“唉……”怀秀叹了口气。
一阵山风吹过，她全身抖了一抖，于是双脚一蹬，钻进了温暖的水里。
她朝前潜了一段，然后一下子钻出了水面。
氤氲的水汽使她整个人有些朦胧，钻出水面那一刹那水花四溅，打碎了水中的月光。潮湿的黑发被甩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度，玲珑有致的身体成弓形，如背后天幕上的新月。
怀秀伸出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美人师父？”
怀秀的动作忽然僵住。她缓缓地转过身，发现，在朦胧的水汽之后，有个人影站在水里。
“林、林朝歌？”怀秀说话都有些不顺溜了。
只见那个人影缓缓走近，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人影慢慢清晰，林朝歌那张带着笑意，俊朗无双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头发被散开，披在了背上，额前的头发贴着他的侧脸。在水面上的身体不似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文弱。
“美人师父？”即使是赤身相对，林朝歌依旧如穿着衣服一般，淡定自若，嘴角挂着笑。
“啊！你大爷！”怀秀这才清醒过来，立即缩进了水里，留下一个头在水面上。“林朝歌你大爷的别过来！”怀秀激动地用双手打击着水面。
林朝歌停了下来，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怀秀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明明让他不要乱走的。她也从没想过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林朝歌朝后退了退，倚在了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完全不介意上身露出水面大半。“美人师父让我不要乱走，我闲着无聊，又有些好奇，就出来走了走，然后发现了这个温泉，就下来了……”他弯了弯唇，“没想到虎踞山还有这么好的温泉。”俊朗无双的笑让让天幕上的月亮和星星都黯淡了不少。
怀秀忽然觉得自己当时是弄巧成拙了。她明明该知道林朝歌这样的人越是不让他干嘛他就越是想要干什么。
她想着想着，视线就飘到了林朝歌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上了。
“美人师父，你怎么能偷看我……”林朝歌说的憋屈，可脸上完全没有在意的表情。
怀秀一下子脸红了，不知道是水汽蒸的，还是害羞的还是被气的。
“谁偷看你了！你偷看师父洗澡！”怀秀觉得这两天是她这辈子情绪最大起大落的时候了。
“美人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林朝歌含笑说道，完全没有认错的样子，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得怀秀浑身不舒服。
怀秀激动地伸出了一只手，指着他，说道：“赶紧给我滚，滚回去！滚离我！”说话时白皙的手臂上甩出了许多水花，晶莹剔透。
林朝歌无奈的笑了笑，道“美人师父想看直说嘛，当徒弟的，自然是要满足师父所有需求的……”
“慢着！”怀秀气急败坏的皱眉说道，“谁想看你了！”
林朝歌缩回了水里，慢慢走近，嘴里说道：“不是师父让我起来的嘛……”白皙却带着力量和男子气息的身体划开水面。
水流从他的身前流到了她的胸前。
“我叫你别动！”看着他慢慢走近，怀秀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她喘了一口气，水面以下的胸跟着起伏。“算了，为了说我不占你便宜，你给我先到水里去，数到一百再给我起来！”
“可是师父，我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不会憋那么长时间。”林朝歌一脸无辜。
怀秀看着他一脸笑意，哪有认错的样子？于是两脚一蹬，想过去把他的头按下去然后直接走。可谁知忽然两脚一蹬，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她趁势狠狠将林朝歌的头按到水里，然后准备爬上岸。这一跳，整个人竟跃出了水面。
一时间水花四溅。
压下了心中的惊讶，她卷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一边跳一边飞地走了。
慢慢地，她越飞越低，每一次落地后再跃起，高度都不如上一次了，最后就飞不起来了。最后，怀秀是一边思考，一边走着回去的。
回到了住处她直接回了房间，被林朝歌惹起的怒火早在她可以飞起来的时候慢慢消失了，就如同她越飞越低。
刚刚那样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怀秀兴奋不已。想象着自己以后来无影去无踪，加上一身惊人的功夫，冠绝江湖的样子，怀秀激动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所有的怒气都因为这新的发现而没了。
那到底……她的功夫是怎么触发出来的呢？
这次依旧是她生气的时候，被林朝歌轻而易举气得快七窍生烟的时候。
怀秀努力地回忆着当时身体的感受。似乎依旧是被气得肚子里有一股热气，然后气血上涌，那团热气上升，功夫内力什么的就触发出来了。
但是为什么她今天下午一个人试了那么久却没有用？难道是气血上涌的方式不正确？怀秀躺在床上望着床幔，摸着下巴，红色的指甲衬得她的皮肤如玉一般。她喃喃自语道：“或许……应该让林朝歌多气气我找找感觉？”
想到这里，怀秀突然抖了一下。这样一定会短命的。
斟酌再三，怀秀决定还是翻翻书，好好研究一下经脉，于是起身去了她爹的书房。
她风风火火开门出来，看了看林朝歌的房间，顿住了脚步。她才发现，林朝歌的房间依旧是暗着的，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怀秀撇了撇嘴，继续走路。
书房在他们对面，她穿过院子走了过去，推开了门。由于怀秀不爱看书，所以很少来这里。
整个书房由于很少有人来，到处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用手煽了煽有些刺鼻的灰尘，走了进去，点上了灯。整个房间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靠窗的一边还有桌子和椅子供人休息。
怀秀随意翻了翻，发现这里书的种类五花八门，有诗词、医术、字帖等等。看着这么多书，怀秀皱了皱眉，有些没耐心。
不过好在，这些书有分类，很快就找到了关于筋络穴位的书，而且还有好多本。怀秀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要拿哪些，于是抽出几本翻了翻。
她发现还是基本上看不懂，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抽书的手停了下来。
林朝歌不会有事吧？怀秀回忆起刚才，想着当时自己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她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她继续从书架上抽出刚刚抽了一半的书。
她打开翻了几页，却始终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看。她气愤地将书甩在了书架上。
她只是把他往水里按了一下而已，水根本就不深嘛！
可是自己当时武功内力什么的已经回来了……
想到这里，怀秀哀嚎了一声，走向门口，却跟一个青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美人师父，走路小心些。”那人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你……”怀秀抬头看见他含着笑的样子，又想想自己刚刚那么纠结的蠢样子，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朝歌打开扇子在胸前摇着，微微低下头，看着她问道：“我没事，美人师父怎么了？”他比怀秀高出大半个头。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怀秀忽然又想起他们师徒刚刚在温泉的事情，红了脸。
她捏了捏双手，闭了闭眼，深深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没事，没事……”
“美人师父，不是找书么？怎么走了？”
怀秀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手，懒懒地说道：“今天太晚了，决定明天找，你也早点休息！”说完，走出了门。
第二天，趁着明媚的阳光，怀秀去书房找书，却发现书房的门没有关紧，她走进去，看见林朝歌早就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
看书时的他与平时笑吟吟懒洋洋的让人看着就来气的样子很不一样，此时的他，一手握着书，另外一只手放在了桌上，双眼虽然没有了平时的笑意，却也还是十分温柔，整张脸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美人师父你起了。”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怀秀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你倒是挺勤快的嘛！”她边说边走到书架前，找书。
林朝歌放下书，转头看向正在找书的怀秀，弯了弯唇说道：“闲来无事，随便找些书看看。况且，师父这里的书可是外面看不到的。”
“哦？”怀秀挑眉，美目一转，笑道：“那么你便没事就在这里看书吧！也省得说来虎踞山拜我怀秀为师那么久了什么也没学到，坏了我名声。”
其实怀秀早就没什么名声了。
林朝歌看着那个散发着轻狂与张扬气息的女子，弯了弯唇。“是，遵命。”
在一堆都是讲筋络的书里，一脸迷茫的怀秀随便拿了一本，然后坐到了林朝歌的对面。
“没想到师父也爱看书？”林朝歌看了眼怀秀手中所拿的《筋络》。
“哪儿那么多问题？看书！”怀秀瞪回去，缩了缩手，故作镇定。
其实她是害怕别人发现怀洪的女儿女魔头怀秀对武功一窍不通的，虽然下过几次山，但是和山下的人都没什么接触，长生殿的那伙人让她感觉，山下的人似乎对她都不怎么友好。
好在，林朝歌很配合得低下了头看书，怀秀松了一口气也翻着手里的书。如果山下的人都像面前的林朝歌这样缺心眼就好了。
可是由于句子晦涩难懂，看起来比较累，她很快没了耐心。
怀秀抬起头，看了看林朝歌。只见他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垂下，一束阳光正好射在他面前，使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儒雅。
这林朝歌不贱贱地笑的时候还是挺耐看的。怀秀的心思早就远离了书本。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这青衫下并不羸弱的身体。
怀秀甩了甩头，视线转到了林朝歌看的书上。
《红杏记》？这名字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书。
她忽然想起来最里面一排书架上放着许多话本和民间小说。
林朝歌居然一大早跑过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看这个？
“美人师父，不看书了么？”林朝歌抬起了头。
怀秀：“……”去你的看书！
“你说的一些其他地方看不到的书就是这个？”怀秀从他手里抽出了那本《红杏记》。
“是啊……这种香艳话本外面可是找不到了呢，而且以前没怎么看过。”林朝歌答得坦然。
还是香艳话本！怀秀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其实这里也能学到东西，比如书里还有个药方。”林朝歌一双淬着外面阳光的眼睛眯着。
“什么？”那一双眼睛勾起了怀秀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想要知道。
只听见林朝歌启唇，缓缓地念出了一个药方，声音如山间清泉。
好像很高深的样子。
天真的怀秀一只手点着红唇看着林朝歌，随着他温润的声音点了点头。
“这个药方好像很厉害？”
林朝歌单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拿着把扇子展开，含笑看着怀秀别有深意地道：“的确很厉害。”
或许是什么包治百病或者长生不老的药？怀秀一边猜测着，一边瞄着林朝歌手上的书，想着要怎么把药方据为己有。
大魔头的女儿女魔头，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朝歌看着怀秀一脸“那本书是我的你别想要”的表情，笑着说道：“这个安胎药的确很厉害，美人师父留着吧。”
“林朝歌你大爷的信不信我一掌拍残了你然后送你去喂野猪！”
除了那点小心思被戳穿以后尴尬的感觉，此刻，怀秀更多的是在后悔那天晚上怎么就拍歪了那么一点，那一掌没有拍在林朝歌的脑门上。
“美人师父，我说错了什么了么？”林朝歌微微地朝后仰了仰，拿着扇子隔在了两人中间，无辜地问道。
怀秀被林朝歌一下子问懵了。好在她的头脑还算灵活，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一转，便又恢复了张扬不讲理的样子，说道：“你看乱七八糟的书还有理了？没收！”
看着自己手上的书被怀秀一把抽走揣进怀里，林朝歌忽然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看着她笑了笑。
怀秀皱眉：“你明白什么了？”
“美人师父是想自己带回去偷偷看，师父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看这个……”
“看你大爷！”怀秀气得从怀里把书掏了出来，砸向了林朝歌。
“我大爷不在。”林朝歌微微一偏头，书就直接砸到了后面的墙上，然后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林朝歌躲得有技巧还是怀秀瞄不准。
“滚过来！”怀秀命令道。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朝歌恨不得将他给活生生地吃了。
林朝歌审时度势，最后听话地坐到了怀秀身边。
“为了防止你继续看闲书，我决定了……”她忽然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上，把《筋络》丢给了林朝歌，“你！把这本书念给我听，还要讲解！”
“当师父的都可以以权谋私么？”林朝歌拿起《筋络》嘴里说道。
“有种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用！”怀秀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谁让你要做我女魔头怀秀的徒弟！”
林朝歌随意地翻着《筋络》不说话。
怀秀对着阳光欣赏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然后皱了皱眉问道：“还不开始？”
就这样，林朝歌屈服在了女魔头怀秀的淫威之下，乖乖的拿起了书开始念。
听着林朝歌天生温柔的声音，怀秀满意的眯了眯眼，阳光照着暖洋洋的，一不小心，就生了困意。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照在了这一对坐在桌前看书的人身上，他们的影子落在了地上，黏在了一起。
等怀秀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林朝歌不见了身影，只剩一本《筋络》倒扣在了桌上。怀秀皱了皱眉，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袖子滑过了手肘，白皙的胳膊在阳光下散发着雾样光泽。
“林朝歌……”发现自己才睡了一个时辰，怀秀眯着双眼懒懒的靠回了椅子上，喊道。
“林朝歌！”怀秀又喊了一声。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林朝歌进来了。
“去哪了？趁着我睡觉偷懒？”一脸困倦的怀秀还不忘了皱眉。
林朝歌笑道：“怎么敢！只是有些口渴弄了些水来。”
怀秀看了看林朝歌手中的茶壶，又看了看外面的艳阳，撇了撇嘴，“那么继续吧……”
林朝歌乖乖坐了下来，拿起书本继续。
怀秀如同女王一般懒懒的听着，他发现林朝歌竟然是从她睡着之前听到的那边开始继续的，没有重复也没有跳过。
看来他的观察力不一般。
目的不明，莫名其妙的上虎踞山来拜师……怀秀思考着，偶尔看向林朝歌，只见林朝歌笑吟吟的回望向她，怀秀嫌弃地撇了撇嘴，转移了视线。
之后，怀秀每天白天带着林朝歌来书房念书给她听，到了下午便自己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琢磨早上听到的那些，并且用身体感受着。
师生火来徒做饭，徒读书来师听书，林朝歌经常笑吟吟地把怀秀气得气血上涌，二人吵吵闹闹，十几天下来，一本《筋络》被师徒两人看了大半。
而怀秀也从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后来慢慢琢磨了一些出来。
此时，将近傍晚，一个人在外面琢磨了半个下午的怀秀，感觉再过几天自己就应该可以掌握了。
“再试最后一次！”
今天下午练的十分有感觉。
怀秀一边说，一边凝神，感受着自己身体内部的气息的游走，从丹田开始，然后，提气，出掌。
“砰”的一声巨响，那块怀秀每日面对着的石头终于裂开来了，粉末在空中形成了一层烟雾。
怀秀呆呆的看着，直到烟雾散去，看着地上的碎石渣，才反应过来，内心狂喜。
她终于成功了！
忍不住又试了两下，一棵树被拦腰劈断，威力一次比一次大。
她试着轻轻一跃，黑发红衣飘起停在空中，妖艳无双。她睥睨着下面苍翠的树木花草，全身散发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张扬气息。
她踏上一颗树的枝头，两足轻轻一点，又飞了起来。随心所欲地凌驾于树林之上，红色的身影忽如闪电，快如疾风。
她轻轻松松的使了轻功一直飞到自家院子的墙头，红色的衣摆，黑色的长发这才缓缓垂下。
自从会用了内力，功夫有了，随心所欲飞来飞去不要太轻松啊！怀秀站在墙头弯着唇，想象着自己叱咤江湖的美好未来。
“美人师父？”
怀秀得瑟的从墙头上翻了下来，笑道：“你师父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晚上吃顿好的！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林朝歌笑了笑道：“池子里的鱼？”
“……”
“池子里美人师父养的鲤鱼鲫鱼不就是养来吃的么？”林朝歌展开了扇子。
“……”被他说中了，当初怀秀看着溪里的鱼忍不住抓了回来丢在了池子里，其实就是为了以后吃的，可是后来觉得用作观赏也还不错。
怀秀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去吧！”鱼还可以再养。
林朝歌好笑的看着怀秀纠结的样子，点了点头走了。
怀秀放宽了心，回了房间休息，直到外面渐渐传来香气，才忍不住走出了房门。
“美人师父鼻子好灵。”林朝歌抬起头笑着看向怀秀，面前火堆上升起的烟隔在了两人之间。
怀秀瞪了他一眼，蹲了下来，一心一意地盯着在火焰上冒着香气的鱼。
“好了。”林朝歌把烤好的鱼拿了下来。
怀秀一把抢了过来，撇了撇嘴说道：“罚你饿一顿！”说完，把林朝歌手上的另一串也抢了过来。
林朝歌把火扑灭，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又犯错了？”说话时扬着唇。
跟女魔头讲理，那是不明智的选择。
“哼！干嘛告诉你。”怀秀做到了石桌上，满足的吃着烤的金黄酥脆的鱼，嘴里说道。女魔头在虎踞山横行霸道惯了，哪里习惯跟人讲理？
林朝歌理了理衣服，倒了杯水做在了她的对面，展开了折扇。
看着自家徒弟只有水喝的样子，吃了一条鱼的怀秀有些过意不去。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烤鱼，做衡量。一条鱼换一个会烧烤的徒弟，应该不算亏本。
“拿去！”怀秀把手上那串吃了一条还剩一条的鱼递了过去，撇着嘴，十分别扭。
林朝歌缓缓地收起了折扇，看着怀秀手中的鱼。
“拿着啊！矫情什么！”怀秀皱眉。
林朝歌看了怀秀一眼，道：“这个美人师父吃过了一半。”
怀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吃了一条而已，下面还没咬到。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不吃就算！”说着就收回了手。
在怀秀的心里，她愿意把自己嘴边的肉分给别人吃那就是别人的福气，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有几次。
“盛情难却，怎么好意思不要。”林朝歌边说，边伸手拿过了怀秀手中的那串只剩一条鱼的。
“……”盛情难却你大爷！
怀秀刚想开口，林朝歌看向她又说道：“我说过会满足美人师父的一切……要求，美人师父何必如此？”
“什么如此？”怀秀很讨厌林朝歌这种讲话绕弯子的。
“就是把徒弟当相公养啊！”林朝歌说着，啃了口手中的那条鱼。
怀秀立即想起了在温泉那晚氤氲的气氛，随即两颊有些泛红，心里有些慌张。她很排斥这种感觉。
“相公你大爷！凭我这样的条件需要养童养媳？”她恨不得拿手上的签子插死他，“我会需要你这种贱贱长成的奇葩？”
相比怀秀气得跳脚，林朝歌却依旧笑吟吟的。“我只是开玩笑罢了，美人师父激动什么。”
“玩笑是你这样开的吗？”怀秀收回了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鱼，又补充，“你见过哪个徒弟没事和师父开玩笑的？尊师重道你不懂么！”
林朝歌看着怀秀生气的样子，懒懒的笑了笑道：“美人师父到现在也没教我什么啊。”
“你……你……”居然嫌弃她没本事，不教他？怀秀气得拍了下石桌站了起来：“你这个……”
“孽徒”两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她被鱼刺卡住了。于是她只好一只手撑着桌子，睁大着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林朝歌喘气。
怀秀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像对着自己徒弟发火的老头。
“只是玩笑话，美人师父莫生气。”林朝歌朝怀秀真诚的笑了笑。
怀秀咽了咽口水，却发觉喉咙里十分的疼，想开口说话，却也觉得疼，她只好瞪着林朝歌。
“美人师父？”
怀秀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她被憋得两颊泛红。
林朝歌仔细地看了看怀秀，然后语气关切问道：“鱼刺卡住了？”虽说语气关切，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看不出有关切的感觉。
怀秀点了点头。
林朝歌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唉……吃鱼还大吼大叫的难怪，我去厨房拿醋来。”
可是刚等林朝歌转过身，外面就传来了动静，似乎是有很多人的样子。
“我去看看。”林朝歌走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