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观:跨语际诗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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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派多媒体网络诗歌

主讲:〔英国〕贺麦晓

主持:孙晓娅

时间:2011年4月14日

地点:首都师范大学北一区图书馆

主办: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

孙晓娅:今天的讲座题目是“先锋派多媒体网络诗歌”。主讲人贺麦晓(Michel Hockx),荷兰人,曾获荷兰莱顿大学(Leiden University)博士学位,现任英国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中文系教授。他的研究领域包括中国现当代诗歌、新诗诗学和文学社会学,曾专门研究中国民国时期杂志文学,最近从事中文网络文学研究。研究专编著包括:《下雪的清晨——通往现代性路上的八位中国诗人》(A Snowy Morning:Eight Chinese Poets on the Road to Modernity,1994)、《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场域》(The Literary Field of Twentieth-Century China,1999)、《文体问题:现代中国的文学社会与文学杂志》(Questions of Style:Literary Societies and Literary Journals in Modern China,2003)、《当代中国文化》(Culture in the Contemporary PRC,2006)。有中文文章发表于《读书》《学人》《诗探索》《现代中国》《社会科学论坛》等杂志。

贺麦晓:非常感谢诗歌中心给我一个机会和大家讲“先锋派多媒体网络诗歌”的初步想法,同时也很高兴我的老朋友、现代文学史料研究的权威刘福春在场,他对“当代网络文学”会不会有所欣赏我还不太知道。现在网络上一些欧美作家和海外华人作家、诗人进行诗歌内容与形式的实验,这值得注意。研究这个题目,需要很多电子设备的支持。以往我做类似的报告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问题,这些作品是实验性的,有些是10年甚至15年以前的作品,所以不一定所有作品都能显现出来。

目前,我的研究范围是电子文学,凡是需要电子设备来创作和阅读的文学作品都可以叫作电子文学,网络文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今天要和大家讲的作品都曾经在网络上出现过,这些作品大部分还能在网上找到,但是有些已经不存在了。我今天讲的是多媒体的视觉诗歌。视觉诗歌是把诗歌作为一种视觉性的作品,把文字当做一种形式,这种诗歌的重点不在于内容、不在于阐释、不在于它的意象有多么美,它的重点在于视觉,你看见的是什么,这就是你的诗学感受。读这种诗歌的时候,阅读方式跟一般的诗歌不一样,而且你的感受也不一样。如果你写作这类诗歌,一旦有电脑、有网络,一下子就增加了很多可能性,因为它可以让文字、图画、声音等全部结合在一起,而且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我今天给大家介绍的就是这种极具实验性的多媒体的视觉诗歌作品,它们有一个共同点——使用的都是汉字——但不一定都是中国人写的。我先从一些欧美的作家讲起,会讲到一些美国的作品,最后会讲到我唯一能够找得到的一个国内的例子。另外,围绕视觉多媒体诗歌文类的一些实践的观点,我也会分享给大家。

用电脑做视觉诗歌的外国诗人都用过什么样的写作方法呢?先看一个文本变形的例子:我现在展示的是一个加拿大诗人90年代末的作品,他是独立作家,曾经学过中文,做过翻译,出版过诗集。这个作品的操作方式是这样的:我的鼠标放在这里就出来一首英文诗,我作为读者,需要慢慢地把鼠标挪动到右边,然后这首诗就开始改变成另外一首诗,视觉效果非常好。一首诗用文本变形的方法创作,读者可以一步一步地跟随每一个变形的过程。这首诗怎么变形、变形的结果如何都是由作者提前决定的,但是读者可以从任意地方开始。下一首诗我也可以让它变形,它是从英语转换成法语的。下面的同一首诗,可出现拼音,然后我们可以变形为直译的英语,最后直译可以变形成汉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我们来看:它变成了代码,90年代还没有统一的代码,怎么变成文字呢?就只能偷偷地点前面的“重新再来”。90年代他们做的实验当中很希望出现汉字,但是有问题,因为电脑总需要代码,拉丁文字不能很顺利地变成文字,每一个字都会花很多工夫,而且需要很多专业知识——这是计算机专家的工作,而不是诗人的工作。所以,在这些作品里使用汉字确实是一个问题,你需要花的时间和需要具备的能力比写其他的语言要多很多。这些都是很早的关于文本变形的例子。

我们再来看一个稍微晚一点的作品,这里面也有文本变形,但这不完全是由作者决定的,而且这里面还有声音,作者先朗诵这首诗,然后把它变形,朗诵的声音也跟着变形,通过电脑变换产生新的声音。在这个作品播放的20分钟里,作者呈现了如何将自己的一首诗作变形成翻译的一首宋词,变形的过程是随机的,连作者自己都不知道它会通过哪一些步骤去变形,所以每一次看的过程都不一样。我们再看这位作者再稍微晚一点的作品,这里面有声音、有不同的语言、有文本变形,它是完全互动的,每一次看的时候都不一样,而且我可以决定从哪里开始看。开始看到的是我们熟悉的文本变形,然后横向纵向排列的有十几首作者自己喜欢的诗,有英语的、法语的、汉语的、西班牙语的,他有时会把这一首的某一行和另外一首的某一行联系在一起,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什么,只能随便地做一些横向和纵向的操作。因此,我们可以做两个总结:第一,你不能用传统的眼光来看,你看的时候如果问“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没意思了,这首诗需要你参与其中,不断互动,在互动的过程当中产生感性的或者理性的理解。它的先锋性正好就在于此,给你一种新的感受,让你有一种新的读法;第二,在这种作品里面用汉字是很好的选择,因为汉字有非常好的视觉效果。

现在我们来看另外一位加拿大诗人的作品。这位作家不懂中文,用的都是英语,但是互动中你作为读者可以把一些中文输入进去。他的一首作品被台湾一位诗人翻译成中文,所以这种作品还涉及翻译的问题。第一个作品是他早期的,这些先锋派的多媒体诗人一方面反对传统的阅读方式、写作方式,但是不反对传统的发表方式和出版方式,所以这些作品的作者、日期、相关评论等都不可或缺,对他们来说,这在整个诗歌的文学体系中很重要。这首作品有英文版、中文版和芬兰文版,作品一开头就告诉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发表的。发表在自己的文学网站不算什么,能在专门网站上发表象征着一种认可。

接下来,我演示的这个作品很有趣,一般我们看传统的诗歌不需要说明书,拿起一本书打开从左到右,古汉语是从右到左。但是这个看起来像个菜单,我们点击这个,发现它动起来了,再按就变快了,再按一次就慢了,每次点击都会有不同的变化。当然,我们最后期望得到的是“meaning”,中文的“meaning”就是“意义”,就这一个字会很无趣,他借用了“文本之外无他物”这七个字来完成同样的作品,“文本之外无他物”“文本之外无物他”“他文之本物外无”“无外他之本文物”“无他之本物外文”都可以翻译。就这一方面而言,中文版诗歌就比英文版更有意思。不要忘记,这些不是直接写在电脑屏幕上的,而是通过电脑程序转换的,也就是说屏幕上的东西背后都有一个源代码,源代码一打开还可以看到“欢迎您到我的作品下层版本”等等这样一些话,读到最下面有这样的一句“如果你还在读这个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要介绍这个作品的机械性吗,不要,只是技术,技术很难得到,但是谁都可以学会”。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先锋派作品或者说是后现代作品——到作品更深的一个层次去找作品真正的意思或者意义是找不到的,你找到的只是技术上的、在屏幕上呈现的东西。不要深层挖掘,也不要用现代主义的解读方式,作品的意义就是在屏幕上的,你一直玩它就会玩出真正的意义来。

再来看另外一个作品,应该说这是我目前最喜欢的一首诗——《行星》,这个作品并不走高雅艺术路线,而是先锋派路线,尤其是它的声音。它一共有216关,我可以进行操作,开始第一关还比较简单,再往后还会越来越难。我研究诗歌很长时间了,读过很多的诗,各种各样的诗也给我不一样的感受,这是我第一次读一首诗的时候唯一想到“杀”“杀”“杀”,所有的美学感受都在一种激烈的感情里,先锋性、实验性就在这里。作为这首诗的读者我可以在屏幕上输入其他的词,但是不能使用汉字,一旦输入汉字就会出现乱码。对这些人来说,汉语总是多了一道程序,有源代码,有汉语的代码,然后才有汉字,拉丁文只有源代码然后就有文字。

也许你觉得很奇怪,我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奇怪的作品。有一个网站:电子文学目录。美国专门有一个电子文学研究会,他们做了一个目录,把全世界能够找到的电子文学都放在目录里面,然后加了链接,你可以从链接里看。这个目录还是比较传统的,非常重视作家的身份,刚才也说到,作品是互动的,我作为读者也可以像作家一样操作,但是这些制作目录的人还是会觉得作家比作品更重要,这方面他们并没有突破传统的文学生产模式,依然把作家当做特别神圣的人物。

这些作品里有一位是台湾诗人,叫姚大军,他早期在美国加州大学念博士,1995年就已经开始尝试中文的视觉诗歌实验。对姚大军来说诗歌传统是文化问题,而且要在汉字的文学传统里对话,比如他的《我喜欢朗诵》这首朦胧诗。90年代中期姚大军就开始在电脑上用随意的一些形容词来填充一首诗的程序,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他的《全唐诗第四卷五言绝句》。如果你是一个诗人,如果你追求的是视觉效果,五言绝句大概是最无聊的,因为它的视觉效果每一首都是一样的,4行20个字。我认为诗歌应该有视觉效果,而传统的中国诗歌没有视觉效果。我们再来看唐朝李益的《立秋前一日览镜》。“等下载结束后再用滑鼠控制”这个是说明书,“便利性文学”就是把说明书包括在里面的文学。在90年代,要下载460KB的东西大概要用五分钟左右,我用鼠标单击一下,就出现了李益的这首诗。这首诗配合这首音乐给人的印象就是嘈杂、混乱的,我估计他想说的是中华文化有很多种,有很多方言,有不同的隐喻,所以这不是一个单一的概念。传统的方式就是单一的这一首诗,但实际上,现在作为一个华人是很混乱的,在语言当中会有体现。当然,在所有的华人当中所共有的还是那些传统,这正是单一的传统和多方面声音的一种结合,所以我说技术对他而言不是很重要,汉字语言是他作为一个中文语言文化的台湾人在国外所思考的,语言汉字作为文化的一部分。

据我所见,大陆做这样的实验还比较少,先锋派多媒体网络诗歌能找到的很少。被评论家注意比较多的是毛翰,我目前正展示给大家的,从形式来讲其实就是一本书,有封面,有出版机构的信息,有目录,有诗,可以自动翻页,还有声音。我觉得这样的一首多媒体诗,他没有做更多形式上的实验,他有一定的象征资本在里面,到底是粗俗还是大陆多媒体先锋派,你们自己决定。我很想知道在大陆还有没有人在做类似于我前面给大家看的那些实验,我印象中比较少,这种视觉的诗歌在整个中国的新诗传统里面很少很少。这可能跟诗歌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有一定的关系,中国人觉得诗歌就应该很美,包括80年代的朦胧诗虽然朦胧,但还是有一种和读者沟通的意思在里面。另外一个因素,我没有找到这些作品,可能是因为它们在网上不存在,但在某些人的电脑里面存在。虽然中国的新诗没有很多形式方面的实验,但是有另外一种实验在中国正在进行,那就是论坛文学、论坛诗歌,这是在西方很少看到的一种诗歌的生长方式,一个人写一首诗,网上一些人进行评论,这种和读者、学者专家的互动,所谓的象征资本的条件也改变了,并不是一个专家说了算,如果有读者喜欢,他的人气就会变得很高。另外,网刊也变成很重要的发表作品的地方,作品本身就形式上而言没变化,但是发表方式不同于传统,发展得很快而且新颖。与西方的发表方式比较,论坛、博客有一定的先锋性,所以中国诗歌的先锋性不在于它的形式而在于它的出版方式,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交流环节】

提问1:大陆并不太热衷于诗歌形式上的革新和先锋性,您如何看待?

贺麦晓:首先,视觉诗歌确实有很长的历史,不管是在西方还是在中国。在一篇文章里,我采取另外一种研究方法:将一个普通的诗歌论坛和同样性质的美国的论坛作比较,我发现美国的那种业余的诗歌论坛在美国的学界根本没有人理会。如果有人研究,肯定是社会科学家而不是文学评论者。西方文学界接受的就是这种形式的实验,一直也都比较强调这种形式的实验性。其实,中国的那些论坛可以看作是一种集体写作,除诗歌文本之外还有评论、跟帖,它的内容在不断地变化,作者不止一个。因此,传统的文学研究办法不能去做这样的研究。至于为什么大陆比较少,也许跟文学的审查制度有关系。反对固定的形式也许对于中国大陆的诗人来说不重要,反对固有的发表形式是比较重要,这也是一点原因。或许我找到的都是从网络上自称是诗歌的作品,也可能很多人会认为多媒体艺术之类的不能称之为诗歌——诗不能随便去命名。在这些因素里,我不知道哪一个是决定性的。

提问2:在多媒体的先锋性网络诗歌里,表演、技术,甚至是游戏的成分比较多,传统诗歌的价值在这样的情境下会受到损害吗?

贺麦晓:我觉得这基本上是一个定义的问题,就像你所说,如果持一个保守的、传统的态度,你会认为这不是诗,这是另外一个东西。100年以前有人看到抽象画就会说这根本不是画,什么都不像。作者自己说这是诗,而且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视觉诗歌的传统,它不是突然一下就蹦出来的。现代诗歌里面一直有的传统,只是在进行一些新的实验,所以我们还是要宽容一点说这也是诗,这正好证明了诗歌对我们很重要,它一直还可以有新的形式,还很活跃,自由发挥其实是一件乐观的事情。

提问3:在定义先锋诗派的时候,您更多的是把多媒体的方式联系在一起,但是新的就一定是好的吗?在审美上如何评价它们?

贺麦晓:我从来不从事审美价值评论,我是一个批评家、学者、文学社会学家,我用客观的方法去分析文学场里面发生的一些变化。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一些美学标准,但是很少在我的研究工作里面用这些价值判断。我尊敬别人这样做,但我自己却不是这样做的。另外,对于先锋派的定义,某一个时代的文学场里面有些人站在所谓的先锋派的位置上,有些是正统文学的代表,在80年代的中国先锋派的位置可能是朦胧诗或者是先锋派小说之类的,2000年可能是《上海宝贝》这样的作品,在清朝的时候最先锋的可能是复古。所以说,先锋派是相对的,不能说新的就是先锋的,不是先锋的就一定不是新的,不能说新的都是好的,一定要了解文学机制是怎么样运行的,在里面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派别、什么样的地位等等,慢慢地研究分析才可以决定什么是先锋派。一般来说,先锋派在最开始的阶段需要自己来做,自己找一个网站或者刊物,自己写评论,从一个小圈子开始。正统的不太了解它,甚至会批评它,但是有的先锋派会慢慢地被正统所接受,正如抽象艺术画就会被接受一样。电子文学在90年代是一个小圈子,现在电子文学已经在美国一些大学成为一个专业,也有电子文学的专业书籍,也有可能过十几年后就不先锋了,会过时。

姜涛:贺麦晓老师是我一直追踪的对象,我非常关注他的研究,从我做博士论文时候开始就一直看他的书,去寻找他的一些资讯。贺麦晓老师的讲座内容非常新颖,对我最大的启发是他的研究方法和以往的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社团的研究有内在的连续性。都是从文学社会学的角度来进入,我们以前谈文学社会学可能有偏见,所谓的社会学意味着文学反映了什么样的社会主题,表达了什么样的不满,其实文学社会学这个角度更多的是把文学看成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包括交流、出版、评论等。这样一套系统不仅决定了文学的存在,也决定了文学很多内在的问题,比如说我们怎么样去理解文学,什么是文学的本质,文学的形式是什么等等。今天贺麦晓老师精彩的讲述又一次证明了关于网络诗歌的研究不是外在的一种表述,而恰恰是一种内在的现代诗歌的可能性。

为什么中国的网络诗歌中缺少形式上的创新?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非常复杂,我想补充一个朴素、简单的原因,就是通过网络、通过电子媒体来创作新的诗歌形式是一个门槛,相对有难度,需要具备专业的技术知识与资金支持。相比之下,中国大陆现在大部分写诗的人缺乏这样的条件,没有掌握相应的技术进行相应的创作。另外,说到资金的问题,类似的创作在中国的艺术中可能存在,而且可能艺术需要时间,也更需要资金等前提条件支持。我非常赞成贺麦晓老师说的一点,中国网络诗歌虽然在形式上没有太多的创新,但是在发表方式等方面是有成绩的,中国的现代诗歌与传统诗歌有很大的断裂,从形式上、内涵上包括很多模式可能给我们感觉断裂没有那么大,诗歌在群体间的聚合能力是非常常见的。我觉得当代中国网络诗歌也许不在于创作大量的作品,而在于创造一个便捷的、有利于交流的文学共同体。这种聚合作用,这个变化,正面的效果带来传播交往的方便,也使文学更快地再生产,但是负面的效果有可能使今天的诗坛分裂成更多的小群体,有自己的标准去排斥另外一种声音,所以这实际上是一个更复杂的问题。但是中国社会中诗歌的位置一直在那里,它不是一种文学,它是一种文化,一直是这样,这就是我的一个看法,感谢大家。

孙晓娅: 感谢贺麦晓老师富有先锋色彩的讲座,感谢姜涛老师高屋建瓴的学术点评。本场讲座的题目极具前沿性,含纳了很多问题的生长点。先锋派和多媒体,它们同构、交叉,又分属不同领域,讲座将二者融合并论,立体地呈现出各自独立、丰富的内涵。就网络诗歌而言,大陆学界相关研究并不少,但是最大的盲区是不知道有什么先锋的因素在里面,长期停留在对网络诗歌的概念的界定方面,淡化了网络平台的规划推进、形式建设、自身的发展创造等问题。仅仅从现象的表面进行探讨,而没有深入到网络媒体机制、功能和审美特质的探索当中,致使观念的更迭滞后与先锋观念缺失。下面我对本次讲座做个总结:

首先,讲座中谈及视觉诗歌和诗学的感受问题,这让我想到柏拉图将书写视为“知觉的革命”,他说眼睛代替了耳朵,成为语言加工的器官。回过头来看我们当下所处的时代,这个时代已经从柏拉图所说的书写的时代——文字的魔术转向了电子魔术,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可以看成是人类思维方式的转变。今天的讲座借用了多媒体视觉展示,在趣味的表象下,他更为关注诗歌文字的变形所带来的视觉的隐喻、形式实验的复杂隐喻,以及阅读者参与这种互动的意义、存在的再创造、再阅读等多重问题。

其次,讲座提到了象征资本,从文学场域的视角进行研究、分析、理论介入实践。讲座始终关注诗歌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创造一种象征性的意义,网络又如何成为新诗发表的一个载体,网络文学运行的机制是什么……这些问题的展开拓宽了我们的研究视域以及分析问题的角度。

最后,贺麦晓的讲座,试图从接受美学的视角评价实验性诗歌,他并不强调文本变形之后诗歌的意义是什么,重点不在文本自身的价值,而是象征性先锋诗歌的实验性意义所在。感谢刘福春老师对讲座的支持,是他将贺麦晓老师请到首师大,感谢所有参与讲座的学者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