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勤王与晚清政局(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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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重在两广

武力勤王计划动议于唐才常,湘鄂又最具声势,但在保皇会的战略框架内,自立军只是“数路大举”中的一路,而且不是主力正军。

当勤王运动偃旗息鼓,而部分保皇会军将仍不肯善罢甘休之际,康有为致函坚持要继续尝试在广东举事的“井上”,即梁炳光,其中谈到整个勤王谋略的发端及其变化。他说:

自去年决计用兵以来,仆家本将门,又少知地理,综揽大局,专意桂湘,以为桂乃空虚无人之地,湘乃入鄂扼要之枢。吾新造之师不能当整兵,而只可乘虚势。以湘多义士,故嘱黻谋湘,而起点自桂。至于故乡,则兵力甚厚,且有交涉,除逼胁外,无用兵理。故任与诸子,及一切京中诸士,皆主谋粤,而仆前后皆决弃之。任前后十余书,皆已驳斥。是时惟黻赞此议,诚为绝识也。……前后同仆议者,惟一黻丞,而其后来经营六省,亦竟忘专力于湘之一义矣。以黻之才识绝人,而犹如此,盖久则易移也。即仆虽见及此,卒亦不能力持,而为众所夺,是亦仆之罪也。[1]

据此可知,一、保皇会决定具体的用兵方略,应是1900年2月的事。二、其主要战略方向是“专意湘桂”。三、梁启超对此计划不以为然,其他康门弟子乃至京中诸士,也主张谋粤为先。四、唐才常是唯一支持康有为决策之人,但他后来也转而经营长江流域中下游六省,并非专力于湘。揆诸史实,其说多能得到印证,尽管其中也有若干不尽不实之处。

戊戌政变后不久,康有为等人很快决定以勤王为救上复政的重要途径。1898年11月初,康有为发布“奉诏求救文”,明确发出“勤王”号令:

同举敌忾勤王之义,咸厉奔问官守之心,名义正则天助其顺,圣主存则国赖以兴。[2]

这一武力倾向的呼吁,改变了空言复辟和一味依赖外援的被动。此一变化,很可能与唐才常的到来有关。

1898年10月31日,宗方小太郎“与柏原(文太郎)同至加贺町访问康有为,湖南[南]学会代表人唐才常在座。唐系湘中志士,声言因拟发动义兵,来日借兵并兼请声援。康有为频频乞求援助。余(宗方)称:日本政府决不轻易出兵,但如时机到来,不求亦将提供援助。目前,只有我辈能为义军增添力量,期望使诸君之志愿得以实现。康称:南学会员约一万二千名,均为上流士子。前任湘抚陈宝箴为会长,徐仁铸、黄公度为首领。湖南势力实在此会。一旦举事,将引军直进,略取武昌,沿江东下,攻占南京,然后移军北上。官军能战者仅袁世凯、聂士成、董福祥三军,合计不过三万人。义军倘能进入湖北,当可得到张之洞之响应云云”。次日,唐才常与毕永年专门拜访宗方小太郎,仍要求日方援助湖南举义。[3]梁启超与志贺重昂笔谈时所称:“南部各省之志士,咸动义愤,将兴师清君侧,仆等亦不能阻之”[4],主要即指湖南方面。

或许出于巧合,1898年10月31日出版的《知新报》第74册刊登《中国各省市民合呈上海总领事禀》,呼吁英国“劝令太后归政,保护皇上,俾皇上下诏布告天下,则志士仁人共起勤王,驱除奸佞,时哉时哉,不可失矣”,也呼吁勤王兴师。

尽管康门师徒政变前就不排除以武力为手段,要想大规模地展开军事行动,并没有现成的人财物力准备。因此,康有为一派的所谓“勤王”,除了鼓动民气之外,开始一方面是向各地督抚呼吁,另一方面则要设法筹饷,以运动组织内地各种可以利用的力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过是纸面的口号而已。

1899年7月,保皇会在加拿大成立,对遍布全球的华侨社会进行政治总动员。这时清政府表示出一些复行新政的意向,令康有为看到一线曙光,于是发动各地华侨要求撤帘归政,同时继续以勤王名义在海外鼓动筹款。1899年10月2日,他告诉准备游说全美进行筹饷的华侨人士,内地已聚兵70余万,

勤王之举,汲汲欲行。方今西后病危,荣禄与庆王争权,万一有变,中国立亡,故今日救火追亡,未有所急,所以待之者,专待饷耳。美洲多富商,若有愿为国出力者,封侯之赏在今日,望劝之得千数百万,乃可举动。[5]

其实这时保皇会在国内准备用于武装勤王的人马尚未联络妥当,许多不过还在计划之中。

倡议勤王的唐才常决心为谭嗣同复仇,他绝不指望以西太后为首的清王朝能够主动改邪归正。在与康有为等人约定武力勤王之后,他回到国内,在长江中下游一带从事组织联络。1899年11月15日,唐才常向康有为报告其活动的成效,并提出政略方面新的建议:

去秋匆匆拜别,数月之内,奔驰粤桂吴楚间,未得一当,以慰慈廑,愧悚不可言状!惟幸南方党人日有联合之机,类皆摩拳擦掌,隐伺时变,以图大举,且彼中智识亦渐开拓,其机有五:一渐知尊王之义。二减其仇视外人之心。三欲得吾辈中人主持其事。四湘粤之气日通一日。五于改革主义渐能相容。似此情形,将来必有可大用之日。惜手中支绌异常,不能大施鞭策,为可惜耳。然此等南部联合之机关,实为他日安内攘外根本,或吾圣主万一不讳,即不计成败而用之。而此时欲行尊王之实事,则究当以多购死士伺衅京师为主义,惜常等于北方情形太不熟悉,左袒为刘,夺门复辟,徒悬其事于心目,而无下手之地,未审夫子有何方法能用燕赵健儿否?然现在用力于北,以行尊王之实事,与用力于南,以为立国之根基,二者并行不悖,似分实合,均宜竭全力以图之,而宗旨归本于变法改制,以救我四万万黄种之民。何者?天下未有无大党会而能倡发大难,以树非常之义者,即未有不因人心易于趋向之鹄的,而能驱策天下以收旦夕之功者。尊王者,中国二千年来国民脑性最合之质点而驱策之易为力也;社会者,今日无政府党即异日之大宪政党,而奉我皇上为社会领袖,以除去天下之公贼也,一顺天下之自然,一以萃天下之豪杰,如是而数千年来之秕政寙制,可得而次第更张矣。……于此而多遣死士,乘机救上,外协舆论之公,内寒奸雄之胆,归政之期,或不远乎!若夫社会既立,权力恢复,至于事机决裂之会,从容举事,进可以勤王而清君侧,退可以植国而结东邻,而其要在使人人开其独立自由之性质,以为无理压制者之大抵力,而后可以自存于二十纪世界中,故曰二者并行不悖,似分实合,均宜竭全力以图之者也。

是函末有“余事云樵一一代禀”[6],则其时唐才常应与梁启超等人讨论过合作大举的计划。商议的结果,尊王不过手段,自立才是立国基本,即使光绪不讳,也可以赖此安内攘外。这与康有为一味寄希望于光绪复辟不无区别,而与梁启超、欧榘甲等江岛结义一派乃至江浙维新士人如汪康年的认识相通。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正值兴汉会成立,红叶馆送别,正气会筹组之际,“正气会之宗旨,以纠合爱国正气仁人君子为主,此虽空空漠默之主意,然欲集结全国之同胞,运动革新之大业,不得不宽其区域,广其界限,以其合群”[7]。唐才常正是有了合群大举的基础,用力于南北的分别,才将专意湘桂改为经营六省,因为湘桂是北上勤王的要道,而六省则是南方立国的根基。康有为说唐才常支持其战略决策,未免曲解人意。

康有为对清廷所抱的万一期望自然会破灭,盼来的是当朝执政不断加紧迫害维新势力,密令各地搜捕保皇会成员及其亲属。1899年12月20日和1900年2月14日,清廷两度发布上谕,悬赏银10万两捕杀康、梁,又于1900年1月24日宣布立新储。保皇会明白双方的矛盾已至生死存亡,感到危机日迫,时不我待,非速以武力大举,不足以救燃眉之急。1900年1月底,康有为离开香港,移居新加坡,为了便于其遥控指挥内地的勤王行动,保皇会在澳门设立总局,“以便办事”[8]

康有为所说的“去年决计用兵”,具体而言是“自正月发策”[9],即1900年2月才决定用兵方略。按照唐才常的设想,长江、珠江应同时起兵,而后者由保皇、兴中两会共同发动。康有为否决了这一计划,另行制定了一套两广起兵,袭湘攻鄂,席卷长江,直捣京师的战略部署。其基本方针,如所定《勤王行师议》:

除别有所图经营外,以全力取桂、袭湘、攻鄂而直捣京师焉。[10]

尤以广西为勤王正军的发难之地。

为了实现该计划,保皇会全体动员,由康有为坐镇南洋,率梁铁君、汤叡(觉顿)组成指挥中枢,背靠侨商邱菽园等;梁启超、梁启田(君力)主持美洲、澳洲华侨的捐款事务;罗普(孝高)、黄为之、陈国镛(侣笙)、麦孟华(孺博)、麦仲华(曼宣)等驻东京,负责购械运货,兼向日本朝野寻求援助;容闳办理外交;徐勤(君勉、雪广)、王觉任(镜如)、叶湘南(觉迈)、陈士廉(介叔)、韩文举(树园)、欧榘甲(云樵)、刘桢麟(孝实)、邝寿民、何树龄(易一)、何廷光(穗田)等驻澳门,与港商何东(晓生)合作,协调内外;梁炳光(子刚)、张学璟(智若)经营广东,陈廉君经营梧州;长江流域由唐才常、狄平等在上海主持调度,以为响应,大有一鼓而成之势。

然而,随着情况的变化,具体方案不断有所调整,贯彻主要战略意图的决心始终摇摆不定。最初,康有为认为:“大举必从闽粤发难,以长江响应而掣中原之肘。”因为广东“多人才而民强悍,且风气已开”,其难在“许应骙党羽颇盛,而又有李鸿章为之督”;福建官场人才绝少,帑项支绌,只要能招抚南北洋海军管驾,招募湖南游勇,拥立有声望者,亦可号令下属。[11]不过,康有为言及福建,多半是敷衍邱菽园,其心目中理想的发难地还在两广,而具体部署则有东西倚重与两粤并举的权衡选择。

康有为自称:“仆前后俱注意于西(自正月发策),而以江、粤展转相牵,西事未成。”[12]的确,保皇会一开始便注重广西,其“所最足恃者,为南关一路,以为正兵,道桂、湘窥鄂”[13]。所谓南关一路,指广西南关游勇大头目陈翼亭。[14]田野橘次《最近支那革命运动》第四章《广西两革命家》称:

聋翁陈氏,广东人也。明治二十三年(即光绪十六年)予与彼会于上海之客舍,身长六尺余,眼光如炬,无一言苟且,举动甚沉重,盖革命中之极有手段者也,驻广西南关□□,方今南清所沸起之乱匪,或即彼部下之壮士欤?[15]

康有为对其极为器重,委以专办广西军务以及勤王正军主将的重任,让他率部取道钦廉入桂,与龙州、梧州、思恩等地会党游勇配合,攻占桂林,进袭湘鄂。

对于上述计划,梁启超略有异议。他虽称“此诚第一著”,但“以为未得广东,而大举进取,终是险着”,主张“必先取粤”[16],以立根本,壮士气,开新府,示文明,办外交,防止孤军深入,列强干涉,尽早打出新政权的旗帜。考虑到保皇会人力财力有限,而广东准备不足,梁启超接受几位美国人的意见,提议用百万筹款之半数招募菲律宾散勇,以图广州,收“大壮军容”[17],节省费用,“东西兼顾”,“不分翼军之力”[18]的奇效,与原定方案相辅相成。为了抓住这“第一绝大机会”[19],梁启超一面亲自物色人选,一面请容闳出面接洽。此外,他还通过叶湘南、罗普等人向柏原文太郎、犬养毅打听,能否雇佣500名日本将士,携带武器,由港取省。[20]

其实,康有为和澳门总局对广东另有一番部署。康有为后来称:

向者长江之事,付之绂丞;广西之事,付之羽异;广东之事,付之井上。此当时鄙人苦心精择,而后以大事托之,推心信之。

绂丞,唐才常;羽异,陈翼亭;井上,应为梁炳光。[21]康先后派梁炳光、张学璟、叶湘南到新安、东莞等地聚人办团,联络“潮勇、惠州嘉应州勇、客勇、高州钦廉勇、肇庆广州勇”[22],以及各地的会党绿林,并争取由潮汕赴新加坡考察的丘逢甲“归统”,“并与版合成一军”[23]。1900年3月,康有为和来访的容闳向新加坡殖民当局发出试探:5月底中国“假如发生起义,英国政府是否愿意支持?”[24]其意并不专指汉口,而是从两广发动的整个勤王起义。

当时陈翼亭准备起自南关,而负责广东军务的梁炳光则抵达香港,要求在总局的援助下采取行动。梁启超迭函康有为和澳门总局,请以经营内地为头等大事,尤应注意广东。他认为:“今日事势之迫,已到极地,刚等所谋,岂尚能迟。”“所最忧者,吾党于粤中一切毫无准备,现时驻粤之人才力甚单薄,办事极散漫,难望前途之大进步。”并建议派徐勤、郑藻常回粤,“与刚、智协办”,“以全权交此四人最善,即不然而会款所得,亦必当接济刚、智”。[25]

但是,澳门总局为“取粤”而“养侠”,“故杂进群才,致妄支如是之多”[26],造成财政匮乏,“不惟无以应之,而来函并不将此事原委详陈长者。长者欲为布置,不知澳门存款若干,无从遥断”[27]。后来更具函“驳以不可行,遂致令井上闲坐月余”[28]。康有为大为震怒,严厉申斥。他本来就认为徐勤“性疏而直,于兵事非宜,于驾驭尤非其长”,只因王觉任母病归省,梁启超又极力举荐,不得已让他暂时承乏。徐被逼过甚,要求辞职。到六七月间,康有为“虑其疏,已电镜强出任事,而使他往美。经十余督责,而勉以粤东时时欲举,故恋而迟迟不奉命”[29]

这时保皇会自觉实力有限,总体战略虽以直捣京师为目的,但具体行动方略还徘徊于第一阶段的取粤或取桂,作战意图只决定夺取武汉后顺江而下攻金陵,下一步行止则无定议,直捣北京恐兵力不敌荣禄的武卫五军,又担心俄、英、法等国趁机插手干涉;“若先画江以待力足”[30],则光绪危在旦夕,难以救急。为了摆脱两难境地,梁启超托人与柏原文太郎、犬养毅协商:“我师若得武昌或南京之后,隈、犬之力能使日政府出而代我胁和,使还我皇上否?”[31]以勤王军为倚靠,而引外强为奥援,双管齐下。

关于正月发策后的战略方向选择,康有为后来对梁炳光解释道:所定专意湘桂之策,

足下南来时,亦曾谋告,而足下以为然,岛公亦然之。不幸孔青南关事泄,故迟延少有支离。至五月时薄伐不成,仆又决策,主将所有人才饷项兵械,尽从事于西。故五、六月前,凡林玉之将才、子盈之客人,所有请饷欲办惠事者,皆不发,盖欲聚而致力于西也。[32]

实则决定向西,与广西人士的要求关系密切。5月底,唐景崧派人到新加坡与康有为联系,请约期发动。[33]唐自1897年在康有为的协助下举办团练于桂北[34],这时已与王庆延、王颖祁、王第等人在郁林、浔州、平乐等地设立根据地。[35]康有为认为,广西方面“一有小山坐镇,滇、黔皆来,一有版筑,一有廉之商务,一有思恩之康四,其余尚甚多”。“若能西栈开张,大做鄂湘生意,真天赞也”。[36]恰好在日本购械之事也峰回路转,联系到大批旧枪。于是,6月2日,康有为下令改变战略方向:“拟百事捐弃”,“一以全力、全饷、全才注西;一以全饷购械,成西事。但得五千洋枪队,数万附从人,大事成矣”。[37]其实,前此广东办“刚事”,目的仍在广西,“原以候刚事如何,乃专定西栈”。为避免再度坐失良机,康有为反复强调:“但吾视西事最重,故欲尽所有人才,全付之耳。”[38]

针对“北机极好”,江淮徐怀礼、山东大刀王五又率部归附,长江中下游联成一片的局势,康有为制定出相应的完整方略,由陈翼亭、区新、陈紫瀛、傅赞开、叶湘南、李立亭、陈廉君、康四、林玉等九人率兵改装,由粤入桂[39],以陈翼亭正军加上版筑劲旅为前锋,与梧州陈廉君所部合兵袭取桂林。届时广西各路伏莽“已全归我牵制”,驻桂清军唯一可调之兵为戍边的苏元春部,鞭长莫及,由唐景崧驻守桂林,正军“大声勤王之师以收桂省”。随即陈、区、傅、李各军分梯队经全州趋袭长沙;另遣陈廉君统领后军收柳州、大黄江,集款购械,接济长江,攻略广东。同时令康四出而骚扰,牵制粤军来援。唐景崧招抚桂北湘南会党万人成立后队,亲率入湘接应,担任统帅,坐镇中军。这时湘鄂两省清军兵力或分散或单薄,在黄忠浩所部防营及新党志士的内应下,破长沙,下武昌,策反长江沿岸各部湘军。接着,勤王军以两万装备优良之精兵,数十万附从,长驱襄阳,冲入直隶,山东大刀王五、镇江徐怀礼部亦分路北上,趁清军腹背受敌,一鼓攻破京师,完成勤王大业。[40]

按照这一详细的用兵方略,起于南关,经桂、湘、鄂、豫、直进入京师的陈翼亭正军,乃是勤王主力,而广东、长沙、武昌、江淮、山东等地,则是响应之师。

为实现上述计划,康有为重新调整部署,他力劝邱菽园“不办闽生意,专做西生意”[41],将原定用于福建的5万元改办西事,以后又争取邱在捐款10万元之外,再借款10万元捐赠;变散财招伙,聚人为上的办事方针为全款购械,因械得人;指派与黄忠浩、熊铁生等湘籍人士熟识的叶湘南、韩文举随正军兼管粮台,让欧榘甲任文书;等到因家事暂归的陈翼亭、丘逢甲复出,以及完成购械运货,即于6月底正式发动,“备十八日粮交羽异。凡港中各雄各才愿往者皆宜同行,扫地卷众袭桂,速即举事”。“诸将全行,诸众并上,必取之也。”[42]大有破釜沉舟,灭此朝食之概。

[1] 《致井上君》,蒋贵麟编:《万木草堂遗稿》,第279—280页。编者系是函为“光绪二十六年作”,然函中有“自去年决计用兵以来”,以及“惟恐正月十三日君遂返港”,当写于1901年2月底3月初。

[2] 汤志钧:《乘桴新获》,第60页。

[3] 东亚同文会编:《对支回顾录》下卷,第381—382页。译文见杨天石《寻求历史的谜底》,第51页。

[4] 《光明日报》1959年7月9日。

[5] 《复腾芳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90页。

[6] 蒋贵麟编:《万木草堂遗稿外编》下,第870—871页。

[7] 田野橘次:《最近支那革命运动》,第11—12页。

[8] 《保皇会草略章程》,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264—265页。

[9] 康有为致邱菽园函,汤志钧:《自立军起义前后的孙、康关系及其他》,《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2期。

[10] 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45页。

[11] 同上书,第93页。

[12] 康有为致邱菽园函,汤志钧:《自立军起义前后的孙、康关系及其他》,《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2期。

[13] 1900年4月12日《致南海夫子大人书》,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16页。

[14] 《井上雅二日记》,明治33年7月30日,汤志钧:《乘桴新获》,第356页。1900年4月9日梁启超致梁启田函中提到:“紫云、翼亭在南关大开门面。”(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15页)南关即广西镇南关,当时驻镇南关清军多为广勇,保皇会也在龙州一带联络游勇。但井上雅二日记称广东南关。另据1900年6月27日康有为致叶湘南书,陈部驻广湾(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37页)。所以康言及陈的正军行动时,屡用“捣西”“往西”字样。而且陈部运械用轮船,经梧州上下往返。

[15] 田野橘次:《最近支那革命运动》,第53页。

[16] 1900年4月12日《致南海夫子大人书》,《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16—221页。

[17] 1900年4月12日《致南海夫子大人书》,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20页。

[18] 同上。

[19] 1900年3月13日《与叔子书》,《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02页。

[20] 1900年4月12日《致叶二麦三君书》,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22页;1900年5月25日《致罗孝高老弟书》,《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31页。

[21] 1900年11月26日《康有为致邱菽园书》,杜迈之等辑:《自立会史料集》,第330页。汤志钧先生认为井上即日本东亚同文会干事井上雅二,实为梁炳光。理由是:1.梁启超称:“粤之冈,沪之佛,皆我党长城。”(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14页)所发各函又多次提到主持广东军事者为刚、智,则广东领兵之人系梁炳光。2.康有为等人信函中,常将“井上”与“刚”混用。如1900年6月20日思庄函责徐勤“令井上枯坐月余而不应之”,“长者特为井上事,怒气如山”。同函又称:“此次之事全在不能应刚,至失机月余,故长者盛怒大责。”康有为告诉徐勤:“吾累得刚追款之书,而大怪于汝等。”思庄函则称:“至若海、雄、颖初诸公欲款不得,皆由井上函来言之。”(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47、193页)可见井上与刚为同一人。3.从井上雅二日记看,他对广东情况不知其详,显然未与机要。1901年5月25日,井上雅二赴欧洲途中在庇能拜访康有为,见面时称:“别来已两年,世态几度变更。”而康有为则说:“自北京初次见面,既已四年。”计算方法虽有虚实之别,但都明言是1898年由平山周引荐相识于北京后的再次会面。从会谈内容看,井上对保皇会勤王运动的内情也不甚了然(井上雅二:《康有为访问记》,《大阪每日新闻》,明治34年6月27—28日)。保皇会通信中的“井上”,当为梁炳光的日文名字或代号。他只是康有为的拜门弟子,所以思庄说:“以长者令井上办一事,而井上生死任之,至为难得。”

[22] 《致办事诸子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49页。

[23] 1900年6月2日《致徐勤等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99页。版即版筑,广东会党首领;函中的“仙”,即仙根,丘逢甲字。

[24] 英国外交部第17种文件1718卷,第310—312页,斯威特南致沙士勃雷的报告,1900年3月29日。引自黄宇和:《三位流亡的理想主义者:容闳、康有为及孙中山,1894—1911》,《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12期。

[25] 1900年3月28日《致康南海先生书》,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09—210页。

[26] 《致徐勤书(一)》,《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05页。

[27] 1900年6月20日《思庄致徐勤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93页。

[28] 1900年6月27日《思庄致徐勤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96页。

[29] 1900年11月26日《康有为致邱菽园书》,杜迈之等辑:《自立会史料集》,第332页。

[30] 1900年4月12日《致南海夫子大人书》,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21页。

[31] 1900年4月12日《致叶二麦三君》,《梁启超年谱长编》第222页。

[32] 《致井上君》,蒋贵麟编:《万木草堂遗稿》,第279页。岛公,即邱菽园。

[33] 1900年6月2日《致徐勤等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99页。

[34] 《康南海自编年谱》,中国史学会主编:《戊戌变法》四,第137页。此事当时桂人即疑心其别有所图。

[35] 《井上雅二日记》,明治33年8月7日。引自汤志钧:《乘桴新获》,第362页。另参见近藤邦康教授整理的日文本,《国家学会杂志》第98卷1、2号合刊。

[36] 1900年6月5日《致徐勤等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00页。小山,应为唐景崧,其旧部有在滇、黔者。另外唐与岑春煊交善,对西南颇有影响。廉为陈廉君,曾在梧州办盐务。康四为思恩会党首领。

[37] 1900年6月2日《致徐勤等书》,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98页。据李鸿章、刘学询及清驻柏林公使查报,当时有大批枪械由香港经澳门运往内地。保皇会还有意从德国购械(顾廷龙、叶亚廉主编:《李鸿章全集》三,第897—923页)。

[38] 《致徐勤书(一)》,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05页。

[39] 陈紫瀛列名富有山堂正龙头,李立亭为广西会党首领,林玉为广东会党首领。

[40] 《致办事人书(二)》,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16—119页。

[41] 1900年6月5日《致徐勤等书》,《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00页。

[42] 《致徐勤等书(五)》,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康有为与保皇会》,第1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