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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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改行卖豆腐了

一场雨,说下就下来了,哗哗啦啦地,淋湿了整个白家庄村。

王雪感觉就要生了,李永年也不在家,这可咋办呢?

“红霞,去叫奶奶过来,赶紧的!”王雪感到肚子一阵阵的疼痛了。

姜翠花听见红霞讲,王雪要生了,也并不着急的样子。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这么急慌忙促的干啥!”姜翠花是小脚女人,走的慢,红霞在前面着急地催促着。

终于走到了,姜翠花身上都淋湿了。

“红霞,赶紧烧水去!”姜翠花经常在村子里给人家接生,比较有经验。

一个小时后,只听见‘哇’的一声,王雪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王雪最近营养没跟上,孩子生下来,顶多也就五斤多重,头发稀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哎呀,孩子这么瘦,跟个猴子一般,真是作孽啊!”姜翠花虽然对儿媳不好,但是却心疼孙子呀,没好气的嘟囔着。

“娘,孩子健康就好····”王雪感到很对不住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在婆婆姜翠花面前,终究是忍住了。

王雪给孩子起了一个挺好听的名字,叫做晓峰。

王雪成天繁重的劳动,和没白没黑的赶集、熬夜,身体只有八九十斤了,也没有奶水喂孩子,只能做玉米糊糊给孩子吃。

晓峰成天饿的张着嘴哭,哭累了就睡觉,实在是饿急眼了,就吃点玉米糊糊,喝点小米粥之类的,总算没被饿死吧。

王雪因为怀孕生孩子,耽误了赶集做衣服的生意,集上又连续出现了好几家裁缝摊,这生意眼看是不好干了。

王雪抱着几个月大的晓峰,在集市上,等着来做衣服的客户。头顶上烈日炎炎,孩子在怀中又哭又闹,一个客户也没有上门的,王雪心烦意乱,心中非常焦急。

怎么办呢?

看来这收衣服的行当,不能再做了,竞争力太强,如果继续坚持下去,肯定会被拖垮了。

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回家喂猪吧。

王雪打定了主意,以后就不来集上出摊了,有做衣服的老客户,都能找到家里去,就在家里给做加工,省下空闲时间就喂猪。

可是这喂猪怎样喂呢?光是喂粮食也不科学呀,人都不够吃的,哪有多余的粮食喂猪呢?

哎呀,有了!就做豆腐得了。王雪心里一着急,突然来了灵感。

做豆腐可以卖钱,留下的豆腐渣和豆汁子水,正是喂猪的好材料啊;况且,自家做豆腐,孩子们可不缺豆腐吃了。

说干就干,王雪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女人。首先到集市上,买了三头小猪秧子,放进空了很久的猪圈里。

王雪让李永年,花了六十块钱,去集上买来了一个石磨,安放在锅屋门前;又买来了纱布,做成了过滤设备;还买了几口大缸和一个大铁锅,这家什基本完备了。

从集上买来了上好的黄豆和盐卤,王雪就开始研究着,怎样做豆腐了。

王雪在红布岭的时候,几个哥哥结婚时,为了省钱,父亲王成,就会自己做上几板豆腐,王雪曾经亲力亲为的给帮忙。

做豆腐的流程,就那几个,王雪熟记于心,所以,才敢大刀阔斧的去干,去拼搏。

做豆腐,首先要将豆子在水里泡上一阵,然后在石磨上,磨出生豆汁来,这个过程,是最累人,也最熬人的过程。

这可苦了红霞和大龙俩孩子了。

每天下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外面玩耍,王雪却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围着石磨转圈,这在农村,叫做推磨。这是一个苦差事,一转就是几个小时,很枯燥乏味,大人有很强的坚决性,能够坚持住,可是孩子们就没那个耐心了。

晓峰一岁了,刚刚会走路,哭着闹着,像个小萝卜头一般,永不停歇的,跟着大家后面一起转圈圈。

大龙真要是累急眼了,就会将推磨棍子,故意插到刚磨出的豆沫里,弄得到处都是溅出来的豆沫。

王雪一看,孩子真是累了,就赶紧哄着大龙,给大龙讲三国故事,讲姜子牙卖面的故事,讲薛礼薛仁贵征东的故事····

王雪虽然不识字,但是记忆力超强。以前在红布岭听到的那些,说书唱戏的故事,她都能讲出来,红霞和大龙听得入了迷。

王雪的故事讲完了,推磨的工作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推完了。晓峰跟着转了一会圈子,早累了,自己躺在地铺上睡着了。

孩子们都睡觉了,王雪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先将磨出的生豆汁,放在过滤布上过滤,这个过程也是挺费时间的。过滤布上,每次只能过滤一小部分,放多了容易溢出来,时间长了还容易堵塞滤布,还要经常向滤布内,加入清水稀释一下。

将豆渣过滤出来后,就可以拿去喂猪了,过滤后的豆汁,倒进大锅里开始熬,熬的时候,要时刻注意,不要让豆汁沸出来,不然就糟蹋了。

熬开了豆汁后,就用小碗盛上盐卤水,开始慢慢地,均匀地,一圈一圈地,向大锅里撒盐卤水,这个过程就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可是个技术活,豆腐出的好坏和多少,全在这‘点’字上了。盐卤点多了,豆腐就会发苦,颜色也不好看,这叫做点老了;盐卤点少了,豆腐出的少,也太嫩,不成形状,这叫做点嫩了。

点好了盐卤水,大锅里便产生出了豆腐脑儿,趁热赶紧将豆腐脑儿,从大锅里面舀出来,放到纱布里面包裹起来,系上纱布,让其成为一个圆形,然后上面压上大石板子,将豆腐脑里面的水分,慢慢挤压出来。

一板热乎乎的鲜豆腐,就这样做成了。王雪一般情况下,要一次做两板豆腐。

这时候,王雪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还要洗刷干净石磨,大锅和大缸。眼看就快要天亮了,赶紧躺到床上,打个盹儿,就必须起来。

王雪好歹吃上一碗豆腐脑儿,又将豆腐渣兑上豆汁子水,喂上猪,然后拾掇好豆腐挑子,挑上担子,开始出门,去卖豆腐了。

王雪都是去二里外的公社驻地,去卖豆腐的,那里的人口多,住的也比较集中,上班的人也多。趁着人们还没吃早饭,趁着挑子上的豆腐,还没有凉透,赶紧大声地吆喝起来。

“卖豆腐喽!”

“焦干的热豆腐喽!”

“卖盐卤豆腐喽!”

······

顺利的时候,两板豆腐不等凉透,就能卖没了;不顺利的时候,在各个村子里吆喝哑了嗓子,最后还会剩下一板或者半板的豆腐。

豆腐卖两毛钱一斤,一板豆腐四十斤左右,两板豆腐一共还卖不出二十块钱。做豆腐其实赚不了钱,唯一能够赚到的,就是那豆腐渣了。

半年下来,三头猪吃豆腐渣,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如果照这个方法持续下去,到了明年年底,三头肥猪一卖,就能卖个千把块钱呢。

王雪在心里盘算着,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了。

王雪虽然苦,虽然累,但是她从来不抱怨生活,从来不长虚短叹。她有一句经常说的口头禅就是: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