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快扔掉灾祸!
兽人左拐再右转。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的闪着,冒出墙面的半截电线在地上打着火星。给门外的那个看守打个招呼,拉开铁门。
药水味也压不住的血腥气伴着冷风吹来。
兽人突然感到一股凉意直窜背脊。
“真是,空调打太低了吧。”兽人嘟囔着说道。
他走到一块徒有人形的肉块旁。
那肉块躺在放着草席的潮湿地面上,浑身皆是浸出黑血的纱布。右腿腿髌骨以下被截去,保住了大腿。左腿则是老伤,只有萎缩的大腿根。
原先还有两根手指的左手掌现在光秃秃的像片旱地。右手只有上臂。缠在脸上的纱布浸出两个血洞,鼻子处放着一个小塑料盒子来帮助呼吸。没有嘴唇和牙齿,可以直接看到发白的舌头。
冰冷的房间内多了些新鲜的血腥气。
兽人的眼中闪过不忍,他叹了口气,从背包中翻出纱布,药和剪刀。他耐心的与肉黏连的纱布用剪刀剪成小块,再轻轻撕下。
给开始化脓的烂肉涂上镇痛止血的药膏,再用纱布裹着缠上,再喂肉块吃了些半流体的营养膏。兽人看着肉块,又是叹息了一声。
他收拾好带有污血碎肉的布条,背上背包走了。
血从手上滴下,虞泽依旧绷着脸笑着。“诶呀呀。”他将被指甲戳出的十个血痕挤压在一起,用手狠狠的扭转摩擦着。
疼痛感如电流般直刺大脑。他似乎想用轻浮的语调说些俏皮话,但声音却极冷极沙哑就像是在敲打下哭嚎的磨刀石。
逻辑加直觉,就是没有标志性的紫眼,他也知道眼前的肉块就是教他知识,跟他吹牛的老人。
虞泽一时间陷入了妄执,脑袋空白着,一味的压着双手挤出血,试图感受老人的半分痛楚。就连呼吸也近乎凝滞,狂暴着的情感挤压着大脑让他思考过载,压迫着喉咙让他无法发声。
他要怎样才能说服莫思宁?他要带着老人去救世吗?他该把老人安置在哪儿?要自己照顾还是要请护工?
庞大的医疗费用该怎么办?他又该问谁借钱?谁又能借多少?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抵押的东西吗?自己又要再一次的逃避吗?
情感与责任,过往的苦难与现在的惨状纠葛在一起,虞泽的心魔在蠢蠢欲动。
“虞泽,别愣在那,往前走。”莫思宁看不过去,用金属丝把他往老人那拽了一下,但只是拽了一下,并没有把虞泽拖到老人面前。
若是虞泽转身想逃跑,她便会跟着。若是虞泽想要杀掉老人,她也不会阻拦。
“好。”虞泽哑着嗓音说道,他的眼神温柔而悲哀,这是一句承诺。决意扛起千斤重担后,身心反倒是苦涩的轻盈。
他要先去做,后悔,麻烦之类的狗屁都等到时候再说。他要先把过去那个懦弱无能,思前想后的自己踩在脚下。
既然无论如何选择都避免不了痛苦,那他宁愿去选有变化的一方。就是到时候老人要死,也得要他自己亲手干掉。
虞泽的决心在燃烧。
总之得先把老头子救走,要藏到那些兽人找不到的地方。嗯,排气管道就不错。然后再折回来把主力歼灭,那两个兽人肯定得死,其他人不逃也杀了。
虞泽走向肉块,莫思宁蝶制作的银色薄膜也覆盖到了肉块上。虞泽靠近肉块,想让莫思宁制作个金属担架。
打算将其平稳的举起。但莫思宁蝶摇了摇头,说她可以直接操作银色金属担架平稳的行进。
虽然把金属收回去后只会消耗两人份,但使用需要调用千人份异能量,再加上迷惑眼睛的金属罩子。虞泽到时候就连锚定模式都没法了。
虞泽觉得可以。又追问莫思宁现在还有多少异能量,莫思宁回答一千八百有余。虞泽点头表示知晓。
莫思宁就做了个底部是像履带的椭圆形,上部是平台,中空的金属担架。虞泽弯腰打算把肉块搬上担架。
当虞泽靠近肉块时,突然间,安静的肉块剧烈的挣扎起来。用苍老的声音欣喜的哭叫道:“吊坠!蓝鸢尾吊坠!谁!谁!你是谁!它被激活了!终于!啊啊!快告诉我!它到底是怎样的!”
虞泽被吓了一跳,但他没有说话,把老人搬上担架,打算把车推走,无视了被白纱包裹的老人疯一般兴奋的自言自语。
“拜托了告诉我你是谁!我的家族是世代研究这吊坠的!我会把资料都给你!我已经活不久了!所以求你了!在我死前告诉我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夙愿啊!求你了,不然我真的无颜去见我的列祖列宗啊。”
莫思宁蝶看了老人一眼,但没有说话,只是运转着担架下的履带,开始把老人运向前去。
直到老人带有惊疑和猜测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虞泽?”
一人一蝶一担架才在铁门前停下。
“你为什么?”虞泽想疑问,但他的问题在脱口前就知道答案。除了好奇吊坠的未知势力,来救这孤苦老人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是试探性的猜测吧。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呢。
“真的是你!”老人的语气变了,欣喜高兴但又不免带有着担忧。他知道,这个吊坠的力量会令无数人疯狂,而救世的秘密一旦暴露那虞泽就会成为无数阴谋蛛网试图缠上的猎物。
虞泽他,他才十六岁,无依无靠,没有钱财,没有力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什么都没有。他不应该被卷入权势倾轧的狂热纷争中。
他是极晓得那些人的心地之黑暗,手腕之恐怖的。他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他不希望虞泽最终沦落成他这样。就平凡的留在这座城市吧,至少不会被权力者贪婪的眼睛给盯上。
“不....不....虞泽相信我,那个吊坠是绝对的灾祸,你一定得摆脱它,对了,去扔掉它,快扔掉它!快把它扔回垃圾场去!”老人歇斯底里的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