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首成长的往事一

把酒相问童年时，像似拾荒者，拾起那星星点点的记忆！总之还好，有哭的、有笑的、有傻的、更有不堪回首的！有时候觉得它就像昨天，有时候又觉得它离我是那么那么的遥远！近的时候，好像昨天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快乐、每一个悲伤、每一个孤独都在写照着今天的我，而远的时候，那是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感觉，明明是触手可及的，却没有了一丝温度，只有一阵阵不敢去触碰的冰冷！

爱一个人也许从来不会放过他所成长的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好奇还是欣赏，这其中都含有爱的味道，陶姿一直很好奇景痕成长的故事，对她来说，景痕像是一个谜，一个她想用一生去解码的谜，爱在很多时候也许就是为彼此解谜的过程吧！解开了谜，两个人依然愿在人世间谱写爱情的故事，继续琢着爱磨着情，琢磨不透的爱情，一个谜接着一个谜。

两人嬉闹过之后，陶姿非要让景痕讲故事，讲他成长的故事，奈何景痕怎样推诿，都逃不了这丫头的胁迫，此刻静静的将陶姿搂在怀里述说着那些年他走过的路，也许只有这样搂着陶姿，才能安心的去述说，带着陶姿一起穿越到自己成长的故事里。

我有一个特别的童年，别的孩子都喜欢放烟花鞭炮，而我却喜欢捡起放过而又没有燃尽的炮竹，再一次将它们点燃，他们的声音才是最嘹亮的！

六岁是多少孩子无忧无虑天真宣泄的年龄，而我当时不知道离婚这个词汇所包含的意义是什么，而我却知道我的妈妈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家了！那年那个叫面包车的车，带走了妈妈，我拼命的追赶，我以为我能追上，而我追上的依然是孤独，小时候你懂孤独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非常非常不喜欢的感觉！

七岁是一个孩子进入学堂的年龄，我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带着父亲的期望，走进了那个陌生的教室，我并不知道我的身上寄托了父亲的梦想，我不爱学习，超级不爱，所以我所得到的结果只是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虽然我不懂他当时的失望，但是我懂我从此以后将更不讨人喜欢了！这种不讨任何人喜欢的感觉，是我根本不喜欢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也叫做“孤独”！

八岁，在我心目中，那时我只有一个崇拜者，不管他打我骂我或者是讨厌我，我都深深的崇拜者他；在我的记忆中，他高兴的时候喜欢吹着口哨，他可以吹各种调子，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学，可惜现在我也没有学会，他不高兴的时候总是歇斯底里的，对我又吼又叫，我根本不敢靠近他，他有着我无法解释的坏脾气，坏的可以狠狠的打自己的女人，可以狠狠的抽打自己的孩子，我完全不懂一个人心狠的时候既然可以这么狠！而且可以狠到为了他的梦想而离开所有的亲人，一去不复返！

从八岁到十五岁，我是跟着我的奶奶爷爷长大的，每当新年的时候我都会期望着爸爸回来，但不是每一次期望都能实现的，我更希望能见到妈妈，可惜这希望从来就没有实现过！我庆幸我有一个好爷爷好奶奶，如果不是他们，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父亲走的那年，我只记得他说我走了，为了你我要出去挣钱！刚开始跟着爷爷奶奶的时候，我的爷爷，一点也不喜欢我；小的时候睡懒觉不想起床，爷爷就会狠劲的把我卧室的门推的很响，然后骂骂咧咧的把我叫醒！在农业连队里，那是从春天开始就有干不完的农活，小小的就跟着奶奶下地干农活，边干边玩，挺有意思的，不管干的好不好，奶奶都会表扬我！

我对奶奶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奶奶，饭做好了没，我都饿死了”奶奶总说我饿死鬼投胎，我说我投了一个好胎；奶奶就会气的说“好啥好，有人生，没人管，还成天把我这个老胳膊老腿气的够呛”其实我小时候的确挺不让人省心的，和小朋友打架，那就和吃饭一样，一天三顿，顿顿不能少，那时我好像从来没赢过，打输了吃完饭回来在从新打；想想小时候打架也挺有意思的，几个人小孩合起伙我把摔倒，坐在我身上，总会牛哄哄的对我说：服不服！

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服过，那时候我们整个连队就有两家是离婚的，他们从来看不起离婚的孩子，再说我父亲也走了，那时候只要发生口角，他们就会说我没父母养的孩子，没家教！我一听这话绝对要打架，打不过也打，每天都把自己打成土人；奶奶从来没有抱怨过给我洗衣服，他总说男孩子野一点长大有出息！

我学习不好，奶奶从来不打我，不骂我，她只会说：“你奶奶我大字不识一个，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让你们当文盲，有没有出息是你们的造化，我对你们的责任尽到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就问心无愧了”。

奶奶对我最生气的就是：偷了别人家的收音机，在我们那个落后的兵团农业连队里，收音机在小家小户里也算是宝贝疙瘩了；那天我出去玩，看几个小朋友正在把一台收音机大卸八块，我就知道是他们偷来的，报仇的机会来了啊，我就跑到连队办公室告状，结果自己却把自己坑了，他们说我恶人先告状，四五个小朋友合起伙来说我偷的，弄到最后把家长都喊来了，那些大人说，我们家孩子有爹妈在身边，平常管教可是少不了的，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那家教能不能跟上就不知道了；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当时我恨的想把他们所有的人都打一遍；其实心里最难受的就是我的奶奶，虽然她相信不是我偷的，但是还是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她说不管你偷没偷，咱家的人就不应该主动招惹是非，奶奶在连队的名声是非常好的，为了我这事可是给她老人家丢脸了！

这事让我心里始终不舒服，有一次趁冤枉我的这些人下地干农活时，我偷偷的把他们家里的外窗玻璃全砸了；不用说，他们第一个想到就是我干的，反正没证据，我也不承认；没办法，没证据他们气哄哄的走了，可惜奶奶又把我一顿打，奶奶看着我长大的，能瞒的了别人，可是瞒不过奶奶的！打我就一个原因，做人不要报复心太强，这样害人害己！这不这件事才过没两天，报应就来了，连队办公室的玻璃全部被砸了，所有的小朋友集体指认是我干的！奶奶就知道是这些人不服，合起伙来坑我，这次奶奶没有打我，只对我说，现在知道了吧！报复心太强，害人害己！奶奶花了钱把连队办公室玻璃全安上了，当着连长的面对我说，孩子我一直都相信不是你干的，但我还是把这玻璃划上了，不是我老太婆好欺负，我只想告诉孩子一个道理，男人要宽宏大量，别整天和一些嘴上说着有家教，背地里不干好事的孩子混，不仅自己吃亏，而且越活心眼越小；那时小，不太懂奶奶的话，现在越大，她的话在我的脑海里越清晰！

这事过了之后，我的自由日子也算了到头了，奶奶很少让我出去玩，她怕我一个人吃亏，放学写完作业就让我干家务活，休息了就跟着她去地里干活，虽然她都退休了，工资在那时也不算低，可老两口还是要了两亩地，她总对我说，人，活一生，就要勤劳一生，不为别的，只为活的踏实；

我就觉得一天到晚有着干不完的农活，春天翻地，往地里拉羊粪，夏天浇水，锄草，秋天收获的时候，不管干多少活，奶奶绝对不允许我抱怨！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那时也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喜欢吃西红柿，大的我一口气可以吃五六个，小的可以吃七八个！种的多的菜我们吃不完，就拿拉拉车拉到街上卖，这些菜分成种类，装成一筐一筐的，每一筐都装的慢慢的！筐子是春末的时候，用细柳条编的，也有我跟奶奶学着编的，虽然我编的最难看，可每当把这收获的果实装的满满的时候，我总有说不出的喜悦，因为这里面也有我付出的劳动！

和奶奶去卖菜的时候，我都会高兴的手舞足蹈，活跃的总是停不下来，总是主动拉着别人来到奶奶这里买菜，卖完菜奶奶总会奖励我，给我买一些我喜欢的东西，但绝对不允许我买不实用的东西，更不允许我浪费！

说起爷爷来，我就一感觉，标准的山东爷们，在家我从来没见过他干过什么家务，看不顺眼的地方就对我奶奶嚷嚷，但是到地里干活，出大力那是绝对没说的，记得我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就带着我到处砍柴，大的木头拿不动，他就会生气的对我说：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和娘们一样，拿不上台面！我是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他嫌我总是腻着我奶奶！也难怪他总是给我一张臭脸，我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

小的时候我有好多恨爷爷的事情，记得有一年家里盖小房子，房子盖好上梁是有讲究的，虽然具体不太懂，但是请帮忙的人吃饭是必须的，那天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我最爱吃西红柿，尤其是糖拌西红柿！奶奶知道我爱吃，拌了一大份，还没端上台面，就让我悄悄的在厨房偷偷的吃完了，奶奶在旁边笑着说我没出息，就在我快吃完的时候，我堂妹跑来，也要吃，我说吃完了，她说她要喝汤，我就不愿意给她喝；那时我最讨厌他们一家人了，我奶奶种菜，他们很少帮忙，秋天吃菜了，那是顿顿少不了；不想做饭了就跑到奶奶家蹭饭，吃完拍屁股走人，不收拾桌子不洗碗的，这小丫头更是一来到奶奶家翻箱倒柜的，到处找好吃的！我就一点都不喜欢他们，所以她要喝甜汤，我一口气喝完了，只给她看看盘底子！

她给奶奶撒娇，奶奶象征性的说了我两句，我也没吭气，这小丫头不服气，又跑去给爷爷告状，爷爷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大的不让着小的，说我没有当哥哥的样子；当时我就一个气，不服顶了一句：不就是西红柿汤嘛，地里多得很，她要吃自己摘，在这里吃碍眼！我这句话可把我爷爷得罪了，顺手拿着扫把，说我才是碍眼的东西，把我撵出家门了！

在我十岁的秋天里，看着麦场上收割回来的粮食，装在麻袋里，码成一垛一垛的，垒的高高的；我被爷爷赶出去已经是傍晚了，没地方去，我就跑到麦场，睡在麻袋上，因为怕下雨，上面盖着帐篷，睡在里面还挺好玩的，只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一夜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一夜我在想，如果我的父母在身边该多好啊！我喝个西红柿汤一定不会被赶出家门的！

第二天要上课，我回去拿书包，气的奶奶又把我一顿子教训，奶奶因为担心我，昨天找了我一晚上！给奶奶说我在麦场帐篷里面睡着了，奶奶就说：你这娃从小办法就多，心思重，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好上课去吧，放学了给我回来吃饭，再瞎跑腿给你打断；奶奶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跑去上学了；没跑多远奶奶又叫住我，给了我五块钱，说上学要迟到了，路过商店买点吃的，省的上课饿着！那时五块钱在我心里可是很多钱的，那一刻我心里好甜，我觉得有了奶奶，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什么狗屁爸爸妈妈，走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面，对我这么无情不要也罢！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年，过年我总觉得我是最孤独的，奶奶忙里忙外忙年货，冬天爷爷虽然是大闲人一个，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但从来不会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他不是下棋、看报纸杂志，就是研究他的养生之道，从来不会正眼瞧我！更不会正儿八经的和我聊天了！加上我爸，爷爷奶奶有三个儿子，每年过年他们都要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来团聚，一年一年的，但我爸爸这个家庭却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叫父母的人，也许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吧！

年三十完了，初一奶奶总会带上我，给她多年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拜年，奶奶总会在他们面前夸我，奶奶夸我的方式我可不喜欢了，说我除了学习不好，什么都很优秀，现在想想，虽然奶奶没有抓我的学习，但是她教会了我很多，她让我知道要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她让我知道要做一个勤劳节俭的人，她让我知道要做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想想那些口口声声把家教挂在嘴边，却说别人家孩子没家教的人，他们有多少人在用自己的行为教育自己的孩子，教给孩子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基本的本质！

拜完年，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院子里放完的鞭炮再找找看，有没有还可以在放的，找到再次放响的时候，觉得他们的声音才是最嘹亮的，那时我还问过奶奶，我说这些没燃的炮竹，再次点燃为什么会那么响亮！奶奶说因为你选择放它们的时候是在安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