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的“贵人”
常言道,人生在世若有所作为,必须得有贵人相助。那么,达尔文的贵人则无疑是他在剑桥大学求学时的良师益友——植物学教授亨斯洛先生了。剑桥大学原本是以培养神职人员著称的,但恰巧在达尔文入学之前,学校里涌现了一批具有广泛自然科学背景的年轻教授。亨斯洛教授即是其中的一位,他是百科全书型的学者,一度还曾担任矿物学教授。他在剑桥乃至伦敦科学界的人脉很广。酷爱博物学的达尔文很快得到了亨斯洛教授的青睐,并通过亨斯洛教授结识了不少当时的知名学者以及一帮志同道合者。更重要的是,他从亨斯洛教授那里学到两招“绝活”,使他受益终身:1.从长久、连续、细微的观察中综合出理论;2.不厌其烦地做系统性的考察笔记。
达尔文在剑桥的最后一年,以极大的兴趣反复阅读了德国博物学家洪堡的《美洲热带地区旅行自述》,被书中描述的加纳利群岛的美丽风光与自然景观所深深陶醉。他鼓动亨斯洛教授及一帮同学,计划在剑桥毕业的那个暑假去加纳利群岛实地考察。尽管亨斯洛教授为其热情所感染,同意前往,但毕竟同学中像达尔文这样既有钱又有闲的人寥寥无几,这一计划并未实现。
考察加纳利群岛计划的流产,对于达尔文来说,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亨斯洛教授转而介绍达尔文跟随剑桥的地质学教授塞奇威克去北威尔士做暑期地质考察。塞奇威克是英国当时最负盛名的地质学家与地层古生物学家之一,寒武纪就是他命名的。初学地质便遇上这样的名师,达尔文是何等幸运啊!亨斯洛教授这样做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深知达尔文是块博物学家的好材料,并业已掌握了动植物标本的采集、鉴定与分类方面的许多知识,显露出特殊的才华,但在地质学方面还需要恶补一番。回过头去看,这无疑是替达尔文日后的环球之旅做准备啊!
1831年暑假在他的北威尔士地质考察之后匆匆结束了,此时的达尔文在同龄人当中,无疑已是最优秀的博物学人才了。然而,若是按照他父亲的预先安排,达尔文今后将在乡间小镇做牧师和业余博物学家而了此一生。出乎意料的是,他从北威尔士考察归来回到家中,发现他的贵人的一封信正等着他——馅饼又从天而降啦!
亨斯洛教授在信中告诉达尔文,他已经推荐达尔文作为菲茨罗伊船长的私人伙伴与博物学家,加入小猎犬号的环球考察之旅。达尔文读完信,自然是喜不自禁。然而,他其后经历了好几番周折,才终于在1831年12月27日这一天,随着小猎犬号战舰启航成行,踏上了历时近五年的科考征程。若不是亨斯洛教授的举荐,达尔文肯定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不特此也。在达尔文随小猎犬号环球科考的五年期间,亨斯洛教授留在剑桥,志愿做达尔文的“业务代理”以及“事业经纪人”。由于达尔文是自费参加科考,因此他采集的大量动植物、化石及岩石珍稀标本,都属于他的私人藏品。即令在今天,博物学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属于“材料”科学,谁占有“材料”,谁才可能做相关的研究工作,也才可能有发言权。达尔文把他采集的标本沿途陆续托运回剑桥,都是亨斯洛教授代为接收、开箱、分类保管,并提前与伦敦的有关专家、学者联系,事先为达尔文牵线搭桥。这样一来,达尔文在返英之前,即为英国地学界和博物学界的一流学者们所知,大家都翘首盼望他的归来,以便与其合作研究这些重要的标本。细想一下,一个不到三十岁、自学成才的毛头小伙子达尔文,能迅速跻身等级分明的伦敦学术精英行列,个中原因即在于此。所以,达尔文晚年回顾自己一生时,曾感慨地说:“是亨斯洛教授成就了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