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吴国牛二
见小妮子的眼中只有那个楚国书生，苏陈心中没来由的多了一丝不快。看着小妮子的手只差一丝便碰到楚国书生的脸，苏陈微微撇了一下嘴。再次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迈步朝小妮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起来。
“既然公主殿下如此心切，那作为秦国子民的我也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
说话间，苏陈已是来到了小妮子公主身后。不等对方转身，直接将小妮子抱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将小妮子放在了楚国书生相对另一边的栏杆旁。瞥了一眼小妮子杀人一般的眼神之后，苏陈又补上了一句。
“哎呀，弄反了！”
听及苏陈之言，小妮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双秀眉紧蹙，胸口也因生气而剧烈起伏着。
苏陈倒是全然不在意小妮子怎么看他，嘿嘿一笑之后，苏陈再次开了口：
“公主你看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至于那个书生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和你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我把你挪开也是想救他，趁着我这还有点水，公主你先歇会，没准等你醒了，朱公子就能和你一起上山了你说是不是？”
说话之间，苏陈作势晃了晃手中的宝物酒壶，并且有意无意的侧过了身子，露出了靠在另一边栏杆上的楚国书生。
或许是苏陈的话实在是太多，又或者是小妮子根本就不想看见苏陈。未等苏陈一番话说完，小妮子公主已是扭头看向了别处，虽说样子有些狼狈，但在夜色下的侧脸还是让苏陈楞了一下。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
因为就在苏陈准备对小妮子的侧脸夸上几句的时候，身后的楚国书生竟是不合时宜的开了腔。虽说声音比小妮子弱了许多，但在这静夜中还是能听得清的。
“许……许公子。”
听及楚国书生开口，苏陈连忙转过了身。细细的看去，正见这书生脸上已是一样多出了数道划痕，但即便如此，他这身书生长衫却是一如之前雪白，乍看去，与自己身上的黑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回想起楚国书生低语的许公子，苏陈明白，这货八成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许黑蛋子。
“咳咳……”
清了清嗓子之后，苏陈提起了手中的酒壶。在楚国书生的面前轻晃了几下，直至一缕清水从壶中泻出时，楚国书生涣散的双眼才又聚到了一起，认真的盯着苏陈的脸看了半晌，两只手慢慢抬了起来。
“原来是……苏公子，朱玉一时错看，还望苏公子莫怪。”
大抵是楚国书生也没有了多少的力气，他这两只手只抬到了一半便又软软的垂了下去。身前的苏陈见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明白，楚国书生抬手只是为了行礼。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山时感受到的山间禁制，苏陈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原因无他，只因面前书生行礼的这一动作让他改变了一直以来对文人的看法。
虽说前世的他也算是半个文人，但和眼前这个即便是没有一点力气也要拱手行礼的楚国书生相比，苏陈不禁有些自愧不如起来。见楚国书生竟是还要行礼，苏陈直接压住了对方的手。顺势将手中酒壶递到了楚国书生手中，才就着之前朱玉的话回答起来。
“无妨，我这身衣服本来就是从许公子身上扒下来的，朱公子能认错也是情理之中。”
如苏陈所料，楚国书生在听完苏陈的回答之后面色中多了一丝惊讶，再次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站的的确是苏陈后，楚国书生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视线转向手中的酒壶，口中却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既然苏公子身着许墨之衣，想来那许公子已遭不测。犹记前日朱玉还曾于山路上与其相遇，没想到，此一别，竟是黄泉路远。可叹，可叹！”
或许是楚国书生身子本就到了极限，亦或是他这一番感慨用了太多的气力。当第二句可叹念出时，本就面色发白的楚国书生竟是身子一歪，晕了过去。手中的酒壶也因此倒在了地上，随着一缕清水从壶嘴洒出，楚国书生的眼睛再一次闭上了。
……
苏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楚国书生竟然会因为许黑蛋子而急的晕了过去，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酒壶，另一只手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
确定对方只是晕过去之后，苏陈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试探鼻息的手顺势下移，直接托住了书生的下巴，趁着书生身子还没有倒下去，提起酒壶小心翼翼的给书生喂了几口水。但饶是如此，依然有一缕清水顺着楚国书生的嘴角流了下来。浸染了白衣，在夜色下晕成了一片灰白。
给楚国书生喂完水之后，苏陈又向上走了几步，一边回想着楚国书生晕倒前的话，一边转身坐在了台阶上。看着在同一台阶上相对而坐的楚国书生与秦国公主，苏陈一时间有些犯难起来。
原本他只是想背小妮子一人上山的，可现在看来问题好像没那么简单……
公主不能不管，书生又不能坐视不理。可要是想理书生，看样子好像还得把许黑蛋子也给带上。
“莫不如一个都不管，就这么上山罢了！”
一阵咕哝之后，苏陈重新站了起来，再次看了一眼下方的秦国公主以及楚国书生，转身提着酒壶向山路上方走去。似乎是为了逃避这一切，苏陈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一些。但即便是他加快了速度，也依然在走出百余步之后陡然间感到步子变得重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爬山时候所感受到的威压，苏陈心里明白，他现在身体的状态依然不能完全视山间禁制为无物。
“既然连现在的自己都不一定能撑住，那小妮子和书生他们岂不是更差些？”
再一次的自言自语之后，苏陈停下了脚步，仰头盯着星空看了半晌，又将身子转向了山下的方向。低念了一句太难了之后，重新朝山下方向折返而去。哪知刚走出几步，山路上方便传出一阵响动，回身望之，正见数十步之外一处台阶上，一满身鲜血赤膊大汉正慢慢从台阶上站起。凭着记忆，苏陈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明显刚摔了一次的赤膊大汉。
非是旁人，正是那吴国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