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善恶是非一念之间
山间林荫密，少年行路疾。
微风簇云影，飘洒满天际。
或许是池塘与上山路相隔太远，又或者苏陈迷了路。当苏陈重新来到正阳峰上山路口的时候，已是正午时间。
看着上空耀眼之极的日头，苏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眯眼盯着上山路提了提身上仅有一件的裤子，迈步而上。几息之间，便已到了百余台阶之外。转身看了看山下的方向，苏陈嘴角微微上扬，不消几时，便又走过了百余个台阶。
由于身体比之昨天轻盈了许多，以至于苏陈直至走出了近五百个台阶也没有觉得疲惫。正当他准备再向上走个百十来步的时候，山路上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苏陈的目光。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从那一身鹅黄衣服以及身形上看，依稀能够认出这个行动极其缓慢的人影正是被自己吓跑的公主殿下。
与苏陈相比，小妮子的速度无疑是极慢的。是故当苏陈又向上走出了百余个台阶后，秦国公主只是走出了十余个台阶。而且从其迈步的姿势上看，端的如苏陈第一次爬山力竭时候的模样一般。
就这样，苏陈与小妮子的距离一点点拉近了。当与秦国公主相距只有数十个台阶时，蹑着手脚的苏陈才慢慢停下了脚步，一边看着小妮子蜗牛一般的行进速度，一边摘下水袋咕噜噜大灌了几口。
如果没有之前池塘边的事情发生，此时的苏陈多半会追上小妮子，然后鼓励一番亦或是带着她向上爬一会。不过在经历了池塘边的事情之后，苏陈对这位公主殿下的看法完全变了。
至于对方公主的身份，苏陈更是从来没有当成一回事。
公主怎么了？这里又不是秦国，既然你已经到了这正阳峰，不论你以前如何养尊处优，现在不都是还要自己去爬山？
而且看小妮子这迈步的架势，八成再走个几十步就会被禁制给压趴下。到了那时候，公主这个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此处，苏陈不禁恶趣味横生。背好了水袋之后，朝上路上方喊了起来。
“嘿！公主殿下等等我啊！”
被苏陈这么一喊，上方的小妮子触电一般的转过了身，当看清下方喊话之人的面容时，小妮子吓得不轻，哪里还管自己是不是没有力气了，直接迈大步朝山路上方奔去。哪知刚跑了十余步，一阵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妮子身形一顿，抬起的脚晃了一下，没有落在下一个台阶上。
下方的苏陈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估算了一下台阶的数量，猜想小妮子大概是遇到了更为厉害的禁制。不等上方的秦国公主扶稳栏杆，苏陈再次喊将起来。
“哎呀，公主殿下你怎么跑的这么快？难道是想让我追你吗？苏陈只是一个小民，不敢造次于公主。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明白，你拿了我的衣服，这是你的不对，所以啊，我现在要委屈一下公主你啦！虽然你身上这件衣服有点小，不过我还是可以凑合一下的！”
言毕，苏陈直接邪邪一笑，有如散步般朝上方走去。未行几步，便看到上方的小妮子一脸怒气的转过了身，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回答了苏陈的话。
“苏陈！本公主就是死在这山路上，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下的！”
说罢，小妮子转回了身子，咬牙向上走去，至苏陈另一道喊声传至时，秦国公主已是硬撑着向上走出了五步。听及苏陈略显轻薄之语，小妮子不知从哪又挤出了一股子力气，大口喘着又向上快走了数步。侧身朝下方瞥了一眼，才发现苏陈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虽是速度极慢，但却异常稳健，有如闲庭信步一般，好似这山间禁制根本不能对其造成影响。
见此情形，秦国公主绝望的靠在了一旁的栏杆上，施施然转过身子，一双杏眼怒瞪着下方的苏陈。汗珠与泪水混在一处，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很想就这么对苏陈大骂几句以解心头之快，但或许是她真的太疲惫了，此时的她竟是喊不出一句话。回想到苏陈所言要扒她衣服的事情，小妮子只觉一阵恼怒，瞥了一眼栏杆外的树木深沟，正要伸手扶稳，却不想身子竟是突然不受控制，朝栏杆外栽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下方一直不疾不徐而行的苏陈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几个腾跃之间来到了小妮子所在栏杆旁，就在小妮子整个人完全跌出山路的那一刹，苏陈一只手直接抓住了秦国公主的脚踝，小妮子的身体在空中来回荡了几下，才算是稳住了。
当看清这个救下自己的人正是苏陈时，脑袋朝下的小妮子公主脸上多出了一阵惊讶之色。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在很远的苏陈，此时竟是有如此恐怖的速度。试着晃了晃身子，却发现苏陈并没有要把她拉上去的意思。情急之下，小妮子脸上多了一阵怒色。
“你放手！”
然而苏陈并没有放手，也没有立即将小妮子拉上来。他只是紧紧的扯住秦国公主的脚踝，喃喃低语。
“公主你也真是的，不就是扒个衣服吗，用得着去死吗？再说了，我只是吓唬吓唬你，又没有真过来扒你衣服，你急什么？”
“放开我！”
“净说胡话，我要是放开你那你不就摔下去了？你看这下面全是石头，你这么漂亮摔下去多可惜。”
“无耻！”
“好好，我无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掉下去没摔死那可就不好了，你想啊下面说不准会有什么毒蛇虫子之类的，等到它们发现你了，凑到一起把你吃个干净，啧啧，是不是很吓人？”
“你……！”
“所以啊，做人要想开点。扒件衣服就能解决的事，何必想不开呢？你说是不是啊公主殿下……唉？公主殿下你怎么不动了？”
随着一直挣扎的小妮子身体变为静止，苏陈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些重了。用力将秦国公主从栏杆外拉回到山路上，试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小妮子已是被气得晕了过去。看了一眼对方脸色，已是一阵惨白。
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苏陈将小妮子公主放在了地上，摘下水袋给对方喂了几口水之后，才倚着栏杆坐了下来。
苏陈之所以坐下来并非是累了，而只是在思考问题。
是接着走？还是带上小妮子？
如果继续走，那小妮子很可能会就这么死在山路上。
但如果带上，那自己的行进速度势必会降低。除此之外，还很有可能背上一个猥琐色狼的名声。
思考良久之后，苏陈从包袱上扯下了几根布条，绑在了小妮子公主的手上，慢慢的扶起小妮子，俯身将其背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朝山顶走去。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非大奸大恶之人，又怎能见死不救？至于这名声，我又何须在意呢？”
“若按着山顶那两个人说的看，我这是不是也算是积攒了一方功德？”
“想来应是如此，看来这修道还是要多做好事才行，哼哼，我苏陈做好事可是从来不留名的。”
苏陈不知道的是，在他背着秦国公主刚走出没几步，他身后包裹一角竟是忽然挣出了一个口子，在苏陈停歇喘气之时，几张银票撒了出来。
随着一张张银票在山间飞舞，背着小妮子的苏陈再次迈开了脚步，几息之后，已是到了数十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