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涨跌之间
上一集烦躁的邓非凡匆匆离开杭州，回到上海后，他左思右想，愈加心烦，这短短的半年时间，竟让他与琳嘉分道扬镳，人生的走向果然充满着不确定性啊！
正当邓非凡还在多愁善感，叶传镇找上门来了。
“邓总，岀院啦，气色不错啊！”
“伯父，您客气了，还是叫我非凡吧。”
“这我可不敢当，邓总是我们资本市场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伯父，您这话才让我不敢当呢。”
“邓总当然担得起，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邓氏集团的股价一飞冲天，涨了三倍有余，邓总这市值管理的能力天下一流啊！”
“伯父，您谬赞了，我们公司的股价表现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公司业绩再加上投资者的认可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这么说来，没我们叶氏集团什么事咯？”
“不，不，不，叶氏集团的支持也很重要。”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叶氏什么时候可以入股邓氏呢？”
“伯父，您不是一直没同意那个入股价嘛，我们邓氏从来都是很有诚意的。”
“你们这也叫有诚意？邓非凡，当初谈的入股价是每股12.65元，现在呢，每股要35元，翻了快三倍啊！”
“伯父，当初是当初，现在，邓氏在二级市场上的股价已经是每股42元了，给您35元的入股价已经是打了8.5折，市场上定向增发差不多都是这个标准吧。”
“那你们邓氏的股价是怎么涨上去的？要不是市场上的投资者认为叶氏和可城集团在争抢邓氏股份，股价能这么个涨法？”
“伯父，您这么说就不客观了，我们邓氏股价在涨，可市盈率却往下降，说明我们的业绩在高速增长啊，现在PCB产业链（PCB，印制电路板，电子元器件的支撑体）的景气周期又回归了，投资者看好是很正常的事。”
“邓非凡，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打着我们叶氏的旗号逼退了可城集团，等到你们邓氏股价飞天，收购成本大幅增加，形成收购壁垒之后，市场上没人再来争夺邓氏股权，那我们叶氏也该功成身退了，是吗？”
“伯父，我不是要过河拆桥，您摸着良心讲，当初是不是您一再犹豫，迟迟不肯入股邓氏，偏要等到我和涵心的订婚典礼之后？”
“我不是怕你出尔反尔嘛！”
“伯父，可这段时间股价就是涨了，我也没有办法啊！邓氏现在每股42元，我们还按12.65元的入股价给您入股，您这和抢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就算我们答应了，监管部门的审批通得过吗？这当中的利益输送也太明显了吧！”
“邓非凡，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拿我们叶氏当个幌子来保住控股权，你和涵心是不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伯父，这段时间其实您看到了，我们两家之间并不是互相信任的，您防着我，我也不放心您，既然这样，联姻的意义又何在呢？”
“你小子终于说岀心里话了！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叶传镇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
“伯父，很多事情不能强求，这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伤害的不还是涵心嘛，趁着现在说明白，不好吗？”
“邓非凡，别以为这次你胜了就万事大吉，山水有相逢，我看下次你怎么来求我！”
叶传镇撂下狠话，气冲冲地离开了邓非凡的办公室，而邓非凡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和叶传镇摊牌了，这段日子以来的各种纠结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不过，母亲林若奕知道这件事后却埋怨起儿子来。
“非凡，叶传镇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让他吃了亏，他必定回头报复，你给我们邓氏树了一个大敌啊！”
“妈，您真的想把我给搭上去吗？叶家那是龙潭虎穴啊，我要是和叶涵心结婚了，没多久，怕是邓氏也要归入叶氏了吧。”
“儿子，妈都知道，只是叶传镇心狠手辣，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们将来要怎么对付叶传镇啊！”
“妈，这个世界充满着不确定性，邓氏IPO上市的那一天，您就应该明白，上市并不是成功的终点，而是我们需要迎接更大风浪的开始，资本市场会放大各种不确定性，今天是叶传镇出招，明天又会是其他人，我们担心得过来吗？只有把企业做大做强才是关键！”
这回轮到邓非凡给自己的母亲上课了，看来他的才能远远不止于外汇交易，在英雄逐鹿的资本市场上，他已经能够驾驭上市公司的运营了，只是叶传镇不容小觑，邓非凡可别轻敌了。
如今的金融城，集聚了各路资本力量，叶传镇声名在外，新晋大佬康如海也是多方关注的焦点，邓非凡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切。林若奕曾向邓非凡提起过康如海这个人，此人与琳嘉的父亲端木璟曾今并肩创业，在端木璟死后又消声灭迹，邓非凡思量着，时隔二十年，此人重返上海，意欲何为呢？
没多久，邓非凡在一场金融论坛上遇见了康如海。
“康总，您好！我是邓氏集团的邓非凡，久仰您的大名。”邓非凡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邓氏集团。。。。。。”康如海看了看名片说道，“邓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副总啦。”
“康总，您客气了，这只是家父家母给我安排的职位而已，我自己是在做私募股权投资基金。”邓非凡谦虚地说道。
“哦，私募股权投资基金，那我们算是同行吧。”康如海笑了笑。
“康总，其实我一直想去贵公司拜访，只是没有这个机会，父母亲同我提起过您，我对您是非常佩服的。”邓非凡商务范十足。
“令尊令堂认识我？”康如海有些不解。
“我父亲是邓其石，我母亲是林若奕。”邓非凡回答道。
“哦，原来是其石和若奕的儿子啊，你小时候，我应该见过你，都长这么大了。唉，我也老啦，后生可谓啊！”康如海不禁有些感慨。
“康总，您太谦虚了，现在金融城里都在传您的故事呢，华尔街的战绩令人佩服啊！”邓非凡不忘恭维几句。
“别这么说，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康如海这样的段位，竟然只把平生战绩归咎为运气，过谦了。
“康总，如果有兴趣的，我可以去贵公司，介绍一下我们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邓非凡切入了重点。
“怎么，你在找投资人吗？”康如海一言指出。
“康总，不瞒您说，我们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公司是与叶氏一同创立的，但现在叶氏要退出，我正在寻找新的合伙人。”自叶传镇翻脸后，他就急着退出与邓氏合资设立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公司，邓非凡无奈，只得多方寻找新的合伙人。
“叶氏？叶传镇？”康如海敏感了起来。
“是的，康总，正是叶传镇，本来他有意开拓版图至电子设备领域，但现在看来，他可能只是一时兴起。”邓非凡回避了他与叶氏的深层次关系。
“哦，是这样啊，那下周来我公司谈谈吧。”不知为何，看着邓非凡的样子，康如海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虽然牵连着叶传镇，但他仍愿意给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
论坛结束后，康如海回到了公司，他向合伙人郑祁东提起了遇见邓非凡的事。
“祁东，今天我遇到邓其石和林若奕的儿子邓非凡了。”
“真的啊，那个小胖子吗？”
“祁东，你别瞎说，现在长得又高又帅，一点都不胖。”
“海哥，我还是原来的印象，那小子可能吃啦，你还记得吗？有次在璟大哥公司里，一个人吃了整只蛋糕，气得林若奕把他给骂了一顿。”
“如今是气度非凡的青年才俊了，他把名片递给我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变化太大了。他来找我谈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的事呢。”
“怎么，邓氏想拉你入伙？”
“叶传镇要退出，邓非凡就想到了我。”
“海哥，叶传镇的浑水不好趟吧。”
“我倒不这么想，邓非凡看着像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帮我赚钱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如此说来，邓非凡极有希望找到新的金主来制衡叶传镇，不过，康如海的合伙人郑祁东似乎有所保留。
“海哥，只是有一点，我很担心啊。”
“你是想说邓家和叶家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
“没错，林若奕当年靠着叶传镇的指点发迹，那场胶合板期货的多空大战，他们都是受益者，而璟大哥却一败涂地。”
“祁东，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当年我把股票认购证推销给璟大哥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我，璟大哥不会由此踏入资本市场，也许他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开着公交车，听着他最爱的越剧吧。”
“海哥，你这样的自责毫无意义。当初璟大哥为了帮你完成销售指标，硬是买下了二十张认购证，可是他和我说过，他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资本市场是有未来的，绝对不是意气用事。只是那时大家不懂什么是认购证，无人问津罢了，到后来，像璟大哥这样的首批投资者靠着认购证赚了大钱，人们才蜂拥而上。那是时代的浪潮，就算你不去推销认购证，璟大哥也会有很多机会了解到资本市场的。”
“祁东，每每想到这些事，我总会感慨，当年璟大哥只是说买一张认购证，算给我开个张，可没想到，整整一个月，我就只推销岀去这一张认购证，被科长骂得抬不起头来。璟大哥为了我，硬是再买了十九张，帮我完成了月度指标，我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璟大哥从来都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那时老天爷也没有亏待他，二十张认购证让他足足赚了十万块钱，抵上好几套房了。”
“是啊，祁东，他像是为这个资本市场而生的人，我为他打开了资本市场的一扇窗，他却为我打开了资本市场的大门。赚到钱后，璟大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挥霍度日，而是潜心学习投资知识，成为了第一代的红马甲，再到后来，他又拉着我们一起办起投资公司，要不是遇上叶传镇，他怎么会。。。。。。。”
说到这里，康如海的眼眶湿润了。
“海哥，别难过了，我们这次回来不就是想为璟大哥讨回公道，一起实现我们当年在黄浦江边许下的愿望嘛。”
“祁东，你打听到璟大哥女儿的消息了吗？”
“海哥，她在杭州的一家证券公司上班，是家小券商，也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放弃银行的工作。”
“等忙完这段，我想去看看她。”
“好的，海哥，我听你的安排。”
康如海与郑祁东的回归更多地是为了他们心中的璟大哥，那个天赋异禀又肝胆相照的璟大哥。琳嘉的父亲端木璟确实是一个传奇，他绝对不是金光大师那样的江湖术士，他是真正的资本英雄，英雄不该有如此草率而凄凉的结局，康如海与郑祁东为此耿耿于怀，而琳嘉在证券公司待的这段日子里，也时常想起自己的父亲。
很多次，琳嘉打开行情软件，看到那一张张K线图的时候，便会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嘉嘉，来看这里，这根红色的是阳线，这根绿色的呢，是阴线，下面那些不同颜色的线就是5天、10天、20天的均线。”
在琳嘉的记忆中，父亲总是静静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演算，偶尔会抱着她，指着屏幕，同她说着一些难以听懂的话。年幼的琳嘉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图表，一脸的茫然，只觉得颜色挺好看的，便指了指屏幕。
父亲马上笑了起来，“嘉嘉，对了，这个就是孤岛反转，爸爸也在挖掘这个，这个信号代表着逆转重生，一段波澜壮阔的涨势就此开启。”
时隔多年，琳嘉学习证券业务后，方才明白当时父亲说的就是K线图，一种起源于日本大米市场的行情分析图。
琳嘉在证券公司的这段日子里，回忆起了许多父亲说过的话，那一句句话曾今消失在脑海中，但现在又被重新找了回来，虽然她选的公司隐患重重，但踏入资本市场这一步似乎是走对了，她已经越来越像她的父亲，也许是命运推着她前行吧。
在资本市场中，牛股辈出，大神亦是如此，一波又一波的传奇正在演绎，但无论是牛股还是大神，价值总有回归合理区间的时刻。涨涨跌跌的记忆也许会烟消云散，但回望历史，资本市场孕育了许多伟大的公司，岁月提笔惊鸿，拥有一双发现价值的慧眼才是屹立于资本市场不倒的密码，端木璟曾今有过，不知道我们的琳嘉是否继承了这双慧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