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道，我不会反击？

想到杨光优哉游哉，却能让楚云帆对他高看一眼，而自己，夜夜苦熬，支持着TD模块的正常运行——除了重点工作，TD模块也有很多杂事，穆兰花了很多时间把杂事安排得很好，不会捅娄子到楚云帆那里去，基本上都已经本末倒置在工作了。

然而，辛苦又能怎样呢？最后都成了无能的证据！

做出的PPT和报告，楚云帆看不上、多次回炉再造；

找到的候选人，楚云帆觉得不满意，要花时间再谈再找；

因为业务变化快，公司的上层思想很难一致，好不容易聊到的候选人牺牲在上层不一致的意见中，放了鸽子是常事，导致穆兰白忙活好多天；

加上管理严控的要求，TD模块开始经常得罪HRBP和其他业务部门，每天处理投诉等等类似的抓狂事情，自然落在了老员工穆兰身上，让她更加疲于奔命。

这些，楚云帆不理解就算了，还要问责，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杨光可以我不可以，还非要找我，要问责我？

为什么觉得我不行，却不提出来，让我天天在这里挣扎，工作到深夜？

为什么我会活到今天这样，努力了却没有意义？

为什么啊……”

冲到脑门的血已经快收不回来了，穆兰忍不住想顶嘴了。但是好在还有残存的理智，穆兰那些“为什么”，都只是内心OS。

说出口的，不过是：“对不起Steven，让您操心了，我和杨光会在6月前完成任务的。”

这种时候，还是把杨光拉出来陪跑一下，穆兰才能有心理平衡。

而楚云帆听电话那头的穆兰，已经是疲惫不堪、不想说下去、甚至快发火了，于是也就客套了一下，让她忙完就快点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审问的煎熬终于结束了。

穆兰拿着手机怅然若失，甚至有点愤怒。她恨自己在楚云帆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不敢提意见；

然而楚云帆，偏偏就不喜欢下属没有脑子只会应声附和；她也恨自己无能、不努力力争上游，没法打心眼里爱上这个工作，她的业余时间，全部给了她放不下的爱好：看小说啦、看电影啦、参加一些文学课程啦，所以时间投入少，自然无法把工作做到领导的期待程度。

穆兰都快哭出来了，眼前这个明天一早就要跟楚云帆和杨光一起讨论的PPT，只做了一半。已经晚上8点半，穆兰还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只有一些没哭出来的眼泪。

命啊，都是命。

穆兰忍住没流出的泪水，对旁边的小同事说，好了，你做的东西弄完给我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小同事巴不得一声，赶紧收拾电脑，又安慰穆兰几句，拎着包回家了。

办公室只剩穆兰一个人，孤零零的灯光，孤零零的背影。以往这种时刻，她都觉得充实，因为终于在交付时间前保质保量完成了工作。

而这次，她只有愤怒、不满、委屈。想到多年来在DW的奋斗，想到这些奋斗随着年龄增大显得一文不值，想到再多几年，她也将成为DW的重点被裁对象，她觉得充满了无力感。

呵呵，“战略性人才引进”，是的，多么好听的名字，多么讨老板喜欢。

可是，这些只会自说自话、只会利己的高层们，他们怎么会同意这件事情？既然他们无法同意，就算把人找到，又能如何？还不是像以前一样，等着被放鸽子吗？然而找不到人引不进来，楚云帆又不会放过自己，要问责。

天啊，穆兰从没有如此绝望过，无论做什么都很无力的空虚感，深深包围了自己。

她累了，怕了。

一边木然敲着电脑，坚持把PPT写下去——对于楚云帆要什么内容，她很清楚，只需要一些表达出来的时间。

一边她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明天的汇报，她不会跟杨光一起了，她不会再跟着这位未来替代她的人，给他做嫁衣了。

她已经无私了这么久，也想自私一回了。同时，她的母亲最近刚好身体不好，借着这个原因，她要逃避，要请一段时间假，作为12年来给自己的犒赏。然后，她会向楚云帆提出离职。

反正总有一天DW会不要我，为何我不早点自己提出来呢？

穆兰这么想着，也不顾什么买房计划了，也不想银行卡余额了，更没有想知道这个决定后母亲会多么反对，连做起PPT来都轻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