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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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文相析局安朝堂,凌将震威护河山

却说高祥意决北伐,于是设坛备军,待时而动。

元靖三年春,诸事齐备,高祥引百官于建业城外祭告天地,出师北伐。

坛下,孙骏之私谓甄儒君道:“大军兵威甚盛,以我所见,此番纵不灭齐国,亦可尽得河南之地,最不济必夺淮北之地也。”

甄儒君对道:“尚未交战,怎可自言退路,于战不利矣。”

骏之自觉无趣,不再多言。

片刻后,祭师毕,高祥面视三军,拔剑高呼道:“齐国获罪于天,以致其君竟相暴毙。朕代夏以承天命,当奉天伐罪,以讨恶齐。汝等当勤勉奋武,助吴灭齐,以成不世之功,尽于青史留名!”

三军拜呼万岁。

高祥见兵威极盛,心中大喜,于是拜将授印。

祥本欲以杨明勋为帅,奈何明勋托病未至,只好以高恭为帅,使其总督左路二十万兵马,攻兖豫二州,取洛阳。右路以周德麟为帅,引白哲恩等将,率十万兵马,攻青徐,破彭城;两军终于邺城会师。

祥对外号称百万大军,以恫吓四方。

报至邺都,宇文颂大惊,忙问众官对策。

群臣早已破胆,纷纷劝降。

裴祖闻言大怒,骂道:“汝等久食君禄,今国势危,不思报答,反惧敌欲降,是何道理!”

众人生惧,不敢多言。

颂问裴祖何策。

祖答:“齐蜀有盟,可往成都求援。唇亡齿寒,他必来救。”

文鹏宗驳斥不可,道:“岂可将己运皆付他人之手!且不论蜀夏势弱未必来援,纵其欲救,但两地相隔万里,彼时邺都尚在谁手犹未可知。”

裴祖不悦,问其奈何。

鹏宗道:“君等莫虑。今吴兵虽称百万,然稍加析之,必知此为诈耳。彼时高行明北上时,其麾下不过十万,纵高祥灭交楚二国,尽得其兵,吴军亦不过四十万之众,岂有百万军乎?中原之战我军虽有所失,但经先帝励精图治,举国亦有二十万之兵,未尝无一战之力。”

祖道:“虽如此,敌亦倍数于我,岂可力敌得胜?”

鹏宗道:“先帝英明,早防吴贼来犯,故迁都邺城,留中原为屏。吴军多善水战,以步兵为主,而中原河北尽为平原,利骑兵不利步兵,此地利在齐;先帝乃仁厚之君,民多受其恩惠,今不幸薨逝,军民莫不哀怜,有道是哀兵必胜,此人和在齐;有此二利,必可与敌久持,待至寒冬时节,河水结冰,舟船难行,吴人难抗霜冻,正可利我军行事,此天时也。三运尽在,何惧吴军?”

裴祖不由称是,又问道:“如令君所言,我军便可不遣使求援乎?”

鹏宗答道:“仍要求援。然名为求援,实为知秦意耳。秦齐前番有过,若其欲趁机背刺于我,正好早备。”

众官闻言叹服,再无异议。

宇文颂大喜,于是授文鹏宗为司徒,掌全国政事,使裴祖佐之。

文鹏宗感激莫名,拜谢道:“国事危急,为应权通变,臣冒死而为。待国安后,必归政于君。”

颂稍加劝慰,依鹏宗之议而行,以凌云为帅,总督战事,独孤诚为副督,守彭城,并遣使往成都求援。

数日后,报回邺城,乃夏帝拒援断盟之事。

文鹏宗叹道:“人之常情,岂可奈何。不知秦王何意?”

使者告道:“秦国之事由其相王彪所持。他让我回报大人,今吴帝趁丧侵齐,非仁厚之君,天下人心向齐,故吴军必败。为助齐国抗敌,秦当屏战他国,以使齐国无后顾之忧矣。并资送千石粮草入洛阳,以助战事。”

鹏宗听罢安心,赞道:“危难方识丈夫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高恭下诏北伐后,信至许昌,百姓闻知大惊,携老扶幼欲逃出城。

守将阻拦不住,忙入将府禀报凌云。

时凌云已得君令,正欲备师迎战。

听闻守将所言,凌云忙上城楼观之。

见百姓尽立道旁,推搡叫骂不断,皆欲出城逃生,云不由心生悲戚,拍拦高喝道:“国若灭亡,小家何存!今日汝等皆惧敌出逃,明日国灭岂可为生?先帝仁厚治国,方使汝等有安居乐业之地,今不幸薨逝,国家衰微,汝等不思报答,反欲各自逃散,请自思量,有负先帝乎?也罢!汝等欲走便走,我岂可奈何。”说罢,拭泪而去。

军民多受感召,自留与城共存亡,出逃者廖廖。

回府后,凌云连日与左右计议对敌之策,以葛文为洛阳校尉,领兵一万守伊阙,护回洛粮仓;顾少华为长史,领兵一万驻许昌,行坚壁清野之策,云亲率余部三万大军,往南阳助战。

议定即行。

未几日,凌云赶至方城时,忽见贺世雄率部自南阳逃回。

云大怒,扬鞭责问缘由。

世雄拜泣道:“吴兵势大来犯,某虽舍命击敌,奈何城中有变节之贼,南阳不幸陷落。敢不自裁,是为回报君侯吴兵细情耳。今日心愿已了,某虽死无憾。”

云听罢收鞭下马,扶世雄起身,道:“以五千弱军抗百万强贼数日,足见贺公悍勇,我岂会怪责?”

世雄感激涕零,拭泪道谢。

云于是率部进驻方城,稍作安顿后,便分遣斥候探查。

次日,斥候回报所查,云知周边群山未落敌手后大喜,便做安排。

未几日,吴前部督单恭率大军杀来,直至方城下,大肆叫嚣。

贺世雄闻知后大怒,请战欲出。

云道:“将军此去欲胜欲败?”

世雄不解其意,道:“若非为胜,某何故往之?”

云道:“如此,我便不能应允。”

世雄急问为何。

云行至沙盘旁后,将计谋相告。

世雄大喜,转瞬又有不悦,直言道:“此计精妙,为何不早告某?”

云轻拍其背,笑道:“我深知将军性情直爽,恐军机泄耳。”

世雄讪笑而去。

单恭正引军叫骂时,却见城门打开,贺世雄率部冲出。

恭见之大笑,骂道:“败军之将,复来求死乎?”

世雄大怒,挺枪跃马杀出,大骂叫战。

单恭亦不示弱,拍马对上。

二将酣战数合,难分胜负。

激战之时,城头鼓声忽起,世雄忆起凌云计策,于是佯装不敌,拖枪便往西逃,口中不忘叫骂。

单恭见状大怒,谓左右道:“贼将已慌不择路,竟敢如此猖獗,今不杀之难泄我恨!”说罢,率军追击。

直追至七峰山下,贺世雄方才回马不退。

单恭骂道:“汝已选此为葬身之地乎?”

世雄道:“汝观后再言不迟。”

恭闻言变色,举目四顾,见周边山峰尽数齐旗,方知中计;正要召军回撤时,忽闻一声炮响,两侧万箭射来,吴军一时死伤无数。

待箭势稍缓后,单恭忙整军迎战。

然不及兵阵齐备,后方忽有一彪人马杀出,为将之人正是葛武。

原是凌云探知地势后,便令葛武伏于七峰山,待时击敌。

若单恭未追世雄,便使葛武知信后回救方城,以内外夹击破之;若其追击,则正中计。

武拍马上前,直奔单恭。

恭望见其来,忙舞刀迎击,然终是力怯不敌,不过十合,被葛武一戟挑落马下。

吴兵见主将已死,纷纷弃戈溃逃。

葛贺二将乘胜掩杀,一时剿戮极多,单恭所部尽为所灭。

报至南阳,高恭闻知后大怒,于是尽起麾下三军,杀奔方城。

齐将见吴军势众,纷纷劝凌云回撤。

云驳斥不从,道:“三军本就惧敌,前日得胜方使军安。今若惧敌北逃,士气必败,彼时再难胜矣。”

众将默然不答。

葛武见状,出列激励道:“吴军多步兵善水战,然此为平原之地,敌无用武之地,虽势众却如板上鱼肉,有何虑哉?我军以骑兵攻之,纵战不胜,亦可自退,何需惧哉!汝等若为丈夫,当拔刀杀敌,莫要畏敌自溃。”

众将面露愧色,再无退意。

凌云大喜,于是亲率麾下骑兵出战。

两军对于韦庄。

高恭当先出马,劝降凌云。

未及言毕,便听凌云高声问候,恭立时大怒,挥师进发。

吴军呈品字阵排开,高恭身居阵中,举将旗指挥,以势压人。

凌云见状,将军均分左右两路,先使葛武率右路绕击敌阵。

葛武领命出战,直奔吴军右翼。

但因兵少势弱,武寻机不得,渐被吴兵所逼。

葛武大怒之下,拍马疾行,率军绕至敌后,见吴兵后方有隙,于是直冲入阵。

高恭见状窃喜,笑道:“贼将求死,我安会不从?”于是令左右两军合围,欲剿杀葛武。

然武骁勇非常,吴兵虽众,一时却奈何不得。

高恭见之变色,又调前部回师,共击阵中葛武。

凌云望见吴军自退,心中大惊,恐葛武有失,于是率军猛攻。

时吴军前部未料齐军速至,故多无防备。

待闻马蹄声起,吴军转身欲击时,却为时已晚,被凌云冲入其中,阵势瞬乱。

葛武见援兵已至,又起勇力杀敌,望见吴军将旗后,武跃马上前,径往杀之。

待冲至近前时,高恭早已走脱,武心有不甘,怒喝一声,劈倒旌旗。

周边吴兵见状,方知主帅早退,顿时气散,争相逃命。

凌云乘胜追击,吴兵落水死者甚众,以至白河断流。

齐军追至南阳郊外,方才罢兵而还。

高恭逃回南阳后,收拢溃兵,共得十五万之众,兵势尤胜齐军。

见方城难克,高恭于是转战泌阳,欲绕击许昌,以断齐军归路。

凌云虽胜一阵,但军力实在难支,听闻吴军已破确山后,忙率师回守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