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朋友们
每个人都期盼着假期的到来，夏天时期盼暑假，冬天期盼寒假。我有个舍友很夸张，通常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是数着日子过每一天。经常能听到他说，兄弟们还有多少多少天就放假了。
有时候我也挺喜欢放假的时间，不过我更偏向短期假，只要充分的利用两三天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就足够了，暑假这种两个月之久的让我感觉十分寂寞。倒不如在学校的日子，还能有几个人说说话。
打工算是让我的生活充实了不少，但千篇一律干着单调重复的活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工作很简单，公司里的麟毛凤角的杂活干完就行，这期间不需要跟任何人交流，除了我的老板偶尔会嘱咐两句。
闲暇之余除了看手机几乎没别的什么事干，电子书也没有纸质发行的书籍读起来有韵味。
如果有人在我身边，一定会经常看到我打开手机呆滞地盯一会桌面，再打开聊天软件看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打开朋友圈和动态，还是十几分钟前发的那些，各个软件打开、关上没有目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消耗这种多余的时间而已。我突然羡慕了那些喜欢打游戏的人们，既快活又可以轻易地赶走时间。我尝试着玩过比较火的几款游戏，没几分钟就怠倦了，打游戏好像都是为了完成工作而玩，毫无乐趣可言。
高中时期的狗衡也少有了联系，老杨、胡秃头也很少能挤出空闲时间。我突然有点怀念高中那段时光，尤其是最后接近疯狂的那个学期，我们一起没心没肺的笑，每天盼望着早点去校园集合，真是说不上的感觉。当然，还有那我不是很愿提起的刘洵。
可惜时间这种形而上的概念不像视频那样可以倒放，也不像哆啦A梦的时光穿梭机那样可以回到从前。
人们总是愿意生活在过去的回忆中，不断惋惜，后悔，感慨中挣扎自身，然后再若有所失的回到现实。
唯一值得消遣的事就是空闲时去发小家待一会，两个或三个人躺在沙发或床上一块看个电影。要不就跟着王彬出去溜溜他家那条比平常雪纳瑞要好看的狗，然后和孙霄东抽根烟。
高考出分的那天，烈日当头，恨不得抽干行人身上的水份，我被这毫不留情的炎热爪牙吓得钻回了家。
我为潘舒言这决定命运的时刻感到担忧，像我当时出成绩的时候根本不用紧张，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的水平就停留在那个位置，低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高也不会对我带来太大的收益。
我在上午给她发了条消息。
“出成绩了吗，情况如何？”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我担心会不会是因为考试失利没心情回复我了呢，又怕打电话更增加她的烦躁，我想就耐心的等吧。
中午开着空调盖着被子美美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除了几个软件推送的营销类信息，还是没有得到回复。我手动磨了点咖啡，从冰箱里拿出冒着冷气的新鲜樱桃。准确的说是车厘子，个头要比一般樱桃大很多，硬度也要稍高，十分爽口。
玩了个比较悠闲的游戏，这才熬过这漫长的下午时间。晚上吃饭前手机来了个电话，是潘舒言的。
“什么情况了？”不用说也知道是问的高考分数。
“还不错，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潘舒言的声音很悠闲随意。
“那就行，一天没见你回消息，多少有点担忧，我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呢。”
“我是刚刚查的成绩，今天和家里人出去了一趟，没怎么碰手机。”她说。
“虽然你跟我说过了，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能考上什么大学？”
“我艺术分还挺好的，加上这不多不少的文化成绩，还是上次说的那样，普通一本大学吧，一流大学是碰不到了。”
我松了口气，这个结果和我心目中希望她能得到的最低限度基本持平。
“你用努力换来的，已经非常优秀了，以后上完学也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
“过几天招生会就开始了，别忘了陪我一起。”潘舒言提醒我。
“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正好最近空闲的不行，有点事做还能让自己充实起来。”
双方没有任何异议，我挂断了电话，心情不自觉的好些了。
父母这个时候都还没下班，我翻了翻冰箱，没有只加热就能吃的剩饭，只有洗净的新鲜果蔬和各种食材在里面放着。我经常做饭给自己吃，有时候还会为了兼顾父母把饭菜一起做上。做饭没有问题，但是我有点懒散，问问发小们都吃饭了没。
先给孙霄东打的电话，铃声响了十五下还没有人接。联系他是最费事的，此刻要不是正在忙就是假装没看见，他心里的算盘最多。
紧接着我又给王彬打了电话，接电话的速度不快但好歹接通了。
“嗯？”王彬的声音很慵懒，绝对是刚睡醒。不过他的这种刚睡醒和我睡午觉的性质不同，不出意外他昨晚又玩了个通宵，然后一觉睡到晚饭。
“刚醒？”我问他。
“是啊，确切地说，还没睡醒是被你吵醒的。”他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你这样的生活节奏很省钱啊，一天只需要吃一顿晚餐就行了。”我揶揄他。
“有啥事赶紧说吧，少在这儿阴阳怪气。”
“晚上饭一块吃呗？”我问他。
“行呗，来我家找我。”挂断电话前又甩了句，“我再睡会。”
这种生活方式真的没问题么，他可真是个少有的奇才。
衣柜里压满了旧衣服，我是个很少在穿着上浪费功夫的人，新衣服上年添过几件就够了。有些衣服确实该扔了，高一时期的还有好几件，凭我现在的身高身材估计穿上就和那些露肚脐的女人一样。
仔细挑选后我换穿了一件阿迪的短袖，这件短袖整体黑色，胸部以下有些抽象画作，左边胸前有一个长方形条状白色革质的材料上面印着小巧的品牌标志。如果我穿这件衣服站在阿迪专卖店内，一定会被认为是员工。
为了搭配上衣，我又挑了一件松垮的阿迪短裤，是我高中运动会时穿过的。随便穿了双透气的运动鞋，前往王彬家中。
老习惯，我每次走到王彬家楼下时都会掏出一根香烟点上，等到整根烧完后我才会按响他家楼下大门的电铃。这个习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好几年前到现在一直如此，可能跟经常和孙霄东一起在他家楼下抽烟有关。
门铃按响后我只需要慢慢等着他开门就好，王彬家的那条雪纳瑞每次听到门铃响都会激动的狂吠，从楼下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不怕王彬没听见，他只是需要很大的决心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前按一下开关。
雪纳瑞不断的用爪子挠着门，好像等不及迎接我进来了。王彬似乎是终于有了勇气下床，给我打开了门。门刚张开一个狭窄的缝隙，一只小巧的狗头就先从门缝中钻了出来，我一进去立刻扑进我的怀里。
“铛铛，老实点，看你那脏爪子，把我衣服要弄脏了，这可是刚换上的。”
这条狗的名字叫小叮铛。
我一坐在沙发上，小叮铛便一个劲往我脸上舔，每次来都是那么热情，哪怕只出去了半小时，回来后还是会兴奋的不得了。我用力把它死死锁住，挣扎半天无果才老实起来。我看着它黑白相间的卷毛狗头不停的吐露出舌头喘气，狗真幸福，什么都不需要思考，我想。
“你咋这么邋遢呢。”我看着王彬说道。
此刻他头发出了些油看起来都能反光，穿着皱巴巴的涤纶睡衣，趿拉着两双凉拖鞋站在我面前揉眼。
“就你这样还像找女朋友？人家一来你家就原形毕露了。”我睥睨地看着他。
“大不了不找，反正我也懒，没空照顾什么女的。”王彬不屑一顾地说。
“看得出来，你连狗都顾不了。”我捏起小叮铛身上的狗毛，看起来得有一星期没洗过澡了，脚上的毛发都有点泛黄。
“你自己坐那玩吧，我洗个头刷个牙，这时间顺便考虑一下今晚吃啥。”
难得还知道出门要有点形象，我对他这种不卫生的行为感到反感，不过已经习惯了。
我在手机上看着美食分类，最近好东西吃遍了，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吃面或炒饭太过普通，烧烤之类的也没必要，头脑陷入了短暂的短路。
王彬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净正不断滴着水。
“怎么样，想好吃什么了没？”
“选不出来，我有选择困难症，你就没什么好建议？”
“等我一下。”
王彬走进卧室，里面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走出来后好像焕然一新了。王彬本来就不丑，两个招风耳大的离谱，可能世界各地的声音都能传入进去。眼睛也是非常大，两个双眼皮很对称，就是脸颊有些瘦削。个头大概一米八五，又很会穿搭。要不是因为不会和女生交流，估计女朋友少不了。但讽刺的是他长这么大竟然只跟过一个女生谈恋爱，好了一个月不到就分手了，因为两个人聊天话不投机。
“吃汉堡吧，昨晚上看了两集海绵宝宝，越说蟹黄堡我越馋。”王彬说。
“行啊，好像很久没吃过了。”
“孙霄东呢，赶紧联系他一块啊。”
“我又不是没联系，他的电话谁能打通了？”
王彬轻蔑一笑。
“呵，嫩了吧，学学电话怎么打。”
王彬一把扫开趴在沙发上的铛铛，坐到了我身边。屏幕正对着我的脸，意示我学操作。
点开网络视频电话，和上次一样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王彬再次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你这也不行啊。”我笑话他。
“别急，跟孙霄东打电话你得跟他耗，你当他真不知道咱打电话了，他比我还懒，根本不想接。”
说着又切换到手机电话，前两遍依旧没人接，第三遍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咋了啊，这一遍遍的。”孙霄东终于妥协了。
“干嘛呢你，打这么多遍也不接？”王彬质问道。
“那个，我…我那个，我在外面呢，有点事。”孙霄东结结巴巴的解释，极其不自然。
“行了吧，我都听到游戏声了，跟我演戏呢？”王彬揭穿了他。
“这不正打的水深火烈的，就没来得及接。”孙霄东被拆穿后，只能说了实话。“咋回事吗，你倒是说。”
“吃饭了没？”我问。
“哪有空吃饭，打了一天游戏了，中午饭就塞了点面条。”
“赶紧出来咱一块吃饭吧。”王彬说。
“唉，我…我打完这一局吧，很快。”孙霄东好像不舍得离开游戏。
“行吧，我俩等着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说完挂上了电话。
“知道怎么跟孙霄东打电话了吗，必须多打几遍，而且要换着方式打，什么时候他受不了了自然就接了。”
“还得是你啊。”我说。
孙霄东的话永远没有准信，说好打完就出来，这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也没见人，我寻思这时间两局也够了啊。
我给他发了条消息，“都几点了，我俩等半天了，能不能快点？”
“路上呢路上呢，你俩下楼吧。”孙霄东回复道。
下楼后等了十五分钟，才看见远处孙霄东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你想让我俩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成小笼包吗？”王彬不爽的说。
“这才多点时间啊，这不是都到了嘛。”孙霄东尴尬的挠了挠头。
“是啊，来回有俩小时了，再晚点吃早饭就行了。”
“那还不赶快行动，别抱怨了。”孙霄东赶紧扯开话题。“话说，要吃啥。”
“汉堡。”我说。
“前两天刚吃完…”孙霄东说。
“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建议？”
“没啥建议，再吃一顿也无妨。”
家门口有两个汉堡小店，其实说是模仿汉堡王和KFC也不为过，正规店里有的种类这些“盗版”小店里都有，味道也不错，主要是价格实惠。
只要是吃汉堡类的，我一定会点一个汉堡和一个鸡肉卷，剩下的再慢慢搭配。骨肉相连、薯条、鸡米花其实这些足够我吃饱了，但我又点了些炸鸡腿。汉堡鸡肉卷和可乐是套餐，价格很公道。
美美饱餐一顿，孙霄东吃的嘴角都是油渍。之后依然是饭后的散步时间，我们三个人就着游戏的话题边走边争执。本想一起去网吧熬个通宵，但我们仨都有电脑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便提着笔记本通通集合在了王彬家。
打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太阳都升起了，不知道王彬的父母昨晚休息的怎样，但我估计肯定不好（我们吵闹声太大了）。
合上笔记本，眼镜随手一扔，我们仨在一张床上睡着了。直到下午四点才陆续醒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头发也是贴着头皮脏兮兮的。
王彬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