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迟到的新年贺卡
寒假结束的有些触不及防，洛离离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感受到两天新年的喜庆，就又要回学校了。最重要的是，好像她带回家的书还没有翻开过，她又要原封不动的搬回学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到学习上的什么事情，她就提不起兴趣，虽然放假前还信誓旦旦说会好好学习，可是一回到家，书就一直放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过。
洛离离自己也知道，距离高考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奈何她一想到高考，脑子里不是梦想，更不是那些一流的大学，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毕业了，程一城拿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站在校门口跟她挥手告别的场景。
洛离离本来还是好好的收拾着行李的，可是收拾着收拾着，心里就越来越难过。
高中最后一个假期已经结束了，下一次长假，就是高考之后了……
程一城同桌的日子，也只能倒数了……
“离离，收拾好没有，车快到了。”楼下，洛妈妈扯着嗓子大声说着。
“好，我就来。”洛妈妈这一席话，洛离离一下慌了，三两下就把东西全都丢行李箱，随后关了箱子。
房间，又恢复了寒假前的宁静，除了椅子上乱丢的睡衣，除了被子里还残留着洛离离的体温，除了床角掉落的信还记录着洛离离刚刚的离开……
“离离，你找什么呀？”张舒语提着行李进门，就看见洛离离蹲在地上把行李箱翻得乱七八糟。
“我好像拿掉了一封信。”
“信？写给谁的啊？难道是……”
“不是！是寄给林源的。”
“哦……”张舒语原本还兴致勃勃，一听到林源的名字就好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
“你怎么了？”洛离离察觉到张舒语情绪的变化，扭过头回头看她。
“你说，我和林源也算不上多要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留学去了，我还是觉得有点舍不得。”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啊？我觉得我和他也算不上吧，顶多就是同学。”
“那……你是因为佩玲？”
“也许吧……我为她感到遗憾。”
洛离离忽然想到那晚林源的短信，良久，她吐了一口气，轻声说：“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勉强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啊？你和程一城在一起了？”张舒语的眼睛瞪得很大，这句话，隐含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就随便问个问题，你……”
话没说完，洛离离好像懂了些什么。
“你也觉得程一城不会喜欢我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张舒语也不知道怎么接洛离离这句话，在她的眼里，她只看到了洛离离的心里满满都是程一城，她真的看不到程一城对她有，哪怕是一点点关于爱情的喜欢，“大概是我看不懂程一城吧……”
“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不是喜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母也对我好，经常我想要的他们都尽量满足我。”
“你说的，也对。”
“对了，刚刚你说的信是什么？找到了吗？”看见洛离离不高兴了，张舒语立马就换了话题。
“对哦，我都忘了。”洛离离说着，就跑到行李箱旁边，从那一堆衣物的里掏出几封信，“诺，这是给你的，里面是新年贺卡。”
“你弄成这样，就是为了找这个啊?”张舒语指了指那一堆“垃圾场”一样的衣物。
“嘿嘿，刚刚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封写给林源的，然后就……”洛离离挠挠头，她已经习惯了张舒语对她不爱收拾行李箱的这个毛病的嫌弃了，“那你帮我收拾下呗，反正你基本上每周都会帮我整理的。”
“收拾什么啊，还有十分钟上晚自习了，回来收拾吧。”
“对哦，那你等等，我把这些贺卡都带上……”
二月底，校园里已经有了春意。宿舍大门口唯一的那一棵柳树已经开始发芽了，这些新芽和宿舍道路两旁光秃秃的银杏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离离不喜欢柳树，特别是宿舍门口这一颗，每年一到三四月，这颗柳树就会开始飘柳絮，然后洛离离的脸，就会开始过敏，整个脸颊整块整块的红。洛离离最喜欢的，还是秋天的银杏了。
一踏进教室，洛离离就发现好多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改变，还有，教室里好些人都变换了原来的位置，譬如高白，林源走后，她就成为了洛离离新一任的前桌。现在，洛离离开始怀念林源在的日子了，她好像不怎么喜欢高白。
洛离离很久很久之前看到过一段话，人在连续遇到几件不顺心的小事时，不要太伤心，因为下一件，就会遇到好事了。
所以晚上第一节课上课十分钟就停电的时候，洛离离真的是好好的体会了这一句话。当然，那是在第二天还没到来之前。
教学楼停电了。
对高中学校来说，停电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很多学校都是有发电机的，发好电继续上课。洛离离所在的高中没有发电机，可是这也不妨碍学生们的学习，学校要发蜡烛的呀！
所以，洛离离最喜欢晚上上课的时候停电了，她觉得教室里点满蜡烛特别浪漫，就算是上课也更有精神一些，不过前提是她会放弃趁着烛光微弱时聊天的机会去听课。
洛离离班上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大叔，让全班同学自习。
洛离离好久没有遇到点蜡烛上课了，她有点兴奋，玩蜡烛玩的不亦乐乎，甚至忘记了她前面坐着的是高白。
“洛离离，你还小吗？”程一城在旁边写作业，一直感觉烛光在闪动，抬头一看，居然发现洛离离在玩蜡烛。
“喂，你不觉得今天的气氛不适合学习吗？”洛离离回头看程一城，笑的一脸灿烂，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早已不见了。
“是你让我不能学习吧。”程一城放下笔，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程一城，我们来聊天吧。”洛离离一脸兴奋。
“你说。”
“……”
“说啊。”
只是一秒的时间，洛离离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了阮婷这个名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程一城：“程一城，你，你和阮婷和好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她上次去祈福的时候就想问的，可是那时候气氛太好了，她有些舍不得破坏。
“没有啊。”程一城回答的很认真。
“那你是？准备和好吗？”大年初一你们不还一起去约会了吗？
“高考结束前都不会和好。”
“哦，那我上学期还看见你每天都送她回宿舍。”洛离离小声的嘀咕，只是没想到还是没有想到程一城会听见。
“除了晚上送她也没有多余的联系了。”
洛离离很久都没有说话。关于阮婷，洛离离知道的也不多，她问过杨逍，杨逍只告诉她程一城高二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关系还不错，他们在一起一年，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分手了。不过，程一城每天还是会送阮婷回宿舍，偶尔会和她聊天，关系不深不浅，似乎有毕业和好的打算。
“你怎么不说话？”程一城看着洛离离走神，眉毛微微皱起。
“啊，没事。”洛离离回望她，浅笑。
洛离离笑起来的脸在烛光下好像显得更好看了一点，只是，那一头毛躁的头发，有点扣分。
“洛离离啊，你头发一直这么毛躁吗？”
“噗嗤！”洛离离看见程一城一脸正经的望着她，以为他想问什么高深的问题，没想到，居然嫌弃起她的头发来了。
洛离离的脸黑了。
“咳咳！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你不喜欢头发很毛躁吗？”洛离离叹了一口气，她不就是不喜欢梳头吗，有必要被这么多人嫌弃吗……
“也不是吧，就是我觉得你这样看起来，有点像一个人……”
“谁？”
“金毛狮王啊，你看你也是卷发。”
“你还嫌弃卷发？”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可能你直发好看一点。”
程一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洛离离的嘴巴张的都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
后来，洛离离笑了，笑的花枝招展。她没想到原来程一城对发型还有研究。
程一城忽然就不想理她了，然后呵了一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洛离离笑够了，才发现程一城已经重新在写作业了，她偏过头认真的看程一城，又粗又黑的眉毛，深深凹陷的眼眸，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像是一个混血儿。真好看。
“程一城，和你同桌真好。”洛离离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程一城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嘴唇微微上翘，眸子里映着的烛光一闪一闪。
“下课了……”
“嗯，和你同桌也挺好。”程一城的这句话淹没在了后来沸腾起来的教室里。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好吧，那我去上厕所了。”洛离离张着嘴笑了笑，“哦，对了，新年贺卡我刚刚放你抽屉里了。”
时间，在这里悄悄画上了界限。
如果能重来一次，洛离离大概再也不会写新年贺卡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