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力——刹那永恒
倒塌的警局大楼中层。
樊凡翻越着各种拦路的建筑残骸，身后的长臂丧尸紧追不舍。
当钻过块倾斜的玻璃窗框时，他微微回探，却见长臂丧尸如同身处丛林中的猿猴一般，修长的手臂挂抓住插在顶板的栏杆，荡起身子就穿梭过一处仅有二十公分大小的石板缝隙。
“这特么还是丧尸！？”
看着飞速接近的长臂丧尸，樊凡吐槽间差点咬着舌头，赶忙继续向前钻逃。
樊凡钻得很艰难，他有着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种低矮的残骸缝隙中长腿就是阻碍，灵活的长臂丧尸离樊凡越来越近，在他正趴在地板钻过一条缝隙时，长臂丧尸已到跟前，它伸长了手，抓向樊凡的脚。
“轰！”
一节石块突然沉下，只见樊凡一登爬出缝隙。
“你倒是追啊。”他骂骂咧咧，丢掉手中的一小节绳索。
绳索另一端绑在原先支撑石块的一根柱子上，是他设动陷阱，等着长臂丧尸追上，牵动绳索，引巨石压死丧尸。
然而瞬间，樊凡的表情凝固。
“嗷...”
一阵咿唔的低鸣，只见几百公斤的巨石被一股力量撑了起来，长臂丧尸将巨石掀翻而起，掂爬踉跄的推开一块块阻碍行进的石块，冲向樊凡。
“哎呀妈呀！”
樊凡被吓得扭头就跑。
过去数米便楼梯口，樊凡灵巧的将绳索中端做了个圈套在转角上，纵身一跳，在绳子的牵力下稳稳的荡到另一侧向上楼梯，扯绳的一端解开套在转角的绳圈，连蹬几步台阶便爬到了另一楼层。
长臂丧尸跟着跳进了梯道，修长的手攀着台阶向上追去。
然而就在头刚露出阶梯外时，只见黑漆漆的枪口顶了出来，正对着它的面门。
就在枪的后边，樊凡咧开的嘴露出了白齿，不知何时他换好了子弹。
“突突突！”
枪火喷射在长臂丧尸的脸上，冲击力十足，丧尸脑袋后仰倒飞下，沉闷的砸在楼梯转角的地上。
樊凡从上边伸长着脑袋查看，只见丧尸的脸已经一片漆黑，肉都绽开了，脸颊破裂口腔，下巴骨歪掉下来，一只眼珠子被打得蹦了出来，樊凡歪着嘴，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就在他吹吹枪管子准备离开时，那楼道里的躯体竟动了起来。
在樊凡呆滞的注视下，它先是将那只掉出来的眼珠子塞回了眼眶，咔咔几下扶正下巴骨，它再次站了起来。
樊凡退后数步，丧尸面容上碳化的面皮质逐渐脱落，肌腱与肉触抖动拉伸，渐渐缝织起脸上的大洞。
“怪物！”
樊凡顿时明白，子弹根本没有射穿颅骨，这算不得上什么伤。
忽然转醒，扭身向楼道快速跑起来，才撒腿不过两秒，长臂丧尸一跃跳上了台阶，跟在其后再次追逐起来。
樊凡额头冒汗，他体会到被终结者追杀的莎拉·康纳的感受，这种杀不死的怪物一直追杀着你，简直比噩梦还噩梦。
他还有一次机会。
警局大楼五楼的中部走廊十分空旷，没有多少倒塌建材的阻碍，长臂丧尸四肢触地，如兽类般奔跑，樊凡瞬间被追上，抬起长臂就向他挥来。
樊凡斜眼瞧见，咬紧牙关，侧下身子用步枪和满是子弹的背包挡去，怪物的指爪锋利的将背包撕开，恐怖的力量下子弹也挡不住那那锋锐的指甲，截成数节，与弹体擦出的火花触发其内的火药，爆鸣开来，樊凡一下稳不住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
“哼！”
樊凡闷哼一声，着地的瞬间马上向前一滚，顺势丢掉已经变形的步枪，方才好在有它夹在背包和他中间挡了下，不然也难免被炸伤，只见长臂丧尸紧随其后，只见他五指指尖甲骤然伸出一截，一挥而下，墙壁连带地面带出了四道深浅不一的爪痕。
一击未中，长臂丧尸另一只手的五指也并起尖甲，双手轮摆着追着樊凡抓去。
樊凡左躲右闪，然而却还是被逼入角落。
“糟糕！”
长臂丧尸似乎也明白这个机会，张开两臂呈怀抱之姿，封住两侧的退路，左右瞬息离近的利爪，只需眨眼间樊凡便会被撕成碎片。
他已是必死无疑！
然而，却在这一刻，樊凡一改慌张，手不知何时插入的口袋，此刻已是伸了出来，拇指上手挂着个拉环，四指扣紧的握杆已经弹起。
他的一双漆黑瞳孔在此刻凝实——能力催动！
仿佛按下录像带的慢放镜头，长臂丧尸的肢体仿佛陷入泥潭一般，最终指尖却在距离脸颊一厘之距的位置停滞了下来，浮动在空气中的尘埃也不再飘动，世界陷入了宁静。
眼皮微眨，樊凡竟突破禁锢的画面动了起来。
甩开的拇指上的拉环在离手的一刻滞在空中，樊凡弹射而起，将那浑黑的菠萝状物塞入丧尸张大的嘴巴中。
反手摘下自己宝贵的三级头，爆扣在长臂丧尸头上，倒过来的头盔正正封住丧尸的面门。
双腿蹬住后墙，顺着其腋下钻出。
就如同身处外太空般，此时樊凡根本不受重力影响，拽着地面的凸起把自己拉回地面，抄起一块地上的大石就往长臂丧尸后脑丢去，借着反作用力，向外做出扑倒之势。
凝实的瞳孔散开，时钟上的指针再次开始转动。
空气中的尘埃再次浮动，长臂丧尸的双手合拢，大石以着惊人速度砸在其后背上，长臂丧尸也因此失去了平衡，向前栽倒。
空中飞扑的樊凡，伴着冲力在地上的翻转两圈，蜷缩在了地面。
就在这一刻，手雷轰鸣炸开。
“轰！”
火光瞬间将丧尸的脑袋掩盖，气浪呼啸，楼道里顿时烟尘四起。
“唔...”
樊凡痛苦的呻吟，他全身仿佛裂开一般，浑身肌肤都在渗血，肌肉筋骨都不听使唤的抽动，脑袋更是轰轰的鸣叫，耳鼻泛出丝丝血迹。
是的，樊凡也拥有超能力！丧尸灾难爆发的那天，他获得了这份超凡的能力。
当接受这个令他血液都沸腾的现实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是个如何逆天的能力，还给其取了个颇为好听的名字：
“刹那永恒。”
这个能力能够加速己身脑神经信息处理速度及自己行动速度，在这种状态下，他将身处如同时间静止的世界。
遇到危机那刻，他都能够瞬间进入极速状态，立刻做出应对反应。
这便是他一直以来能在丧尸灾难中游刃有余的依仗。
樊凡强撑着站起身来这能力对他的身体负担实在太大，要突破凝滞的时间与空间需要极大的力量，而这力量同样反作用于他自身。
好比趴在飞在空中的客机表面一般，人类的身躯要在极速中突破凝滞的空气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平日里使用能力根本不会这般竭尽透支能力，每次遇险，樊凡也只动用刹那永和的一瞬，躲过攻击便立刻解除。
他目前的能力限度为：
——单次能进入静滞世界对应的神经时间极限只为三到五秒，每次使用的间隔在二十秒到三分钟，视加速幅度和频次影响，超限度连续使用将会造成身体及精神损伤，并大幅度拉长使用间隔时间——
然而刚刚他动用的时间显然已经超出他的极限。
待烟尘散去许久，他忍着身上的疼痛上前看查，只见那长臂丧尸扭曲着身体躺在地上，自己喜爱的三级头盔飞得远远的，各面都千疮百孔，再加上里面残余的血肉，想来樊凡的脑袋不会再合适戴它。
他终是松了口气，丧尸脑袋都没了铁定是死了。
眼下他极想就这样躺下去一动不动的睡上一觉，但他没有时间了，他要追上林雨惠等人。
临走前他看到三只丧尸的行为举态与这长臂丧尸类似，虽然应该比不过长臂丧尸，但也不好对付，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简单收拾了下散落一地的武器装备，把破了个大口子的背包扎好背上，提上大廓尔喀刀，樊凡扶着墙向前走，找到了大楼中段的通路，挂好绳索，慢慢将自己吊下底层。
自己与长臂丧尸纠缠不知过了多久，至少楼内已经一片漆黑。
抽出手电，明亮的光柱照在缓缓上浮的墙面，看着那龟裂的墙体纹路变化，樊凡若有所思。
从获得这份能力起，他便一直隐藏，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毕竟进入时间静滞的世界也没人能够察觉（自己用手机录像过，就好像卡带跳片）。
带着岭南大学的校友在渝州内东躲西藏，不知不觉来到了渝州西区，一次勘察周围环境的机会，樊凡发现了驱车直线在城中的林雨惠一行，偷偷尾随他们来到了医院。
在这场灾难中，为了活下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变得脆弱不堪，为了物资，甚至会将投奔上门的血亲杀害。
社会的破碎使得法律不再对人们有任何约束，末日的绝望也会将人们的欲望放大，病态的疯狂总会让人做出残忍之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樊凡等人遭受过欺骗，一位看似好心的超市老板从丧尸手中救下他们，然而却在给他们的食物中下了迷药，如若不是自己巧合下发下储物室门把手上留下的鲜红血迹让他产生了警惕心，怕是他能力都用不出就命丧黄泉。
为此，樊凡并没有在一开始现身，而是进行了长达两天对这一群体的观察。
到最后樊凡信服了，林雨惠等人救援躲藏在各处的难民，聚集大量的人与物资。
对于他们的管理樊凡甚至于有些吃惊，工作物资分配十分有调理，人人能饱腹，人人有工作，就算是些劣性之人在他们管理下也都服服帖帖的，人们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对弱势群体不曾抛弃，丧尸瘟疫就像把锋利的刀，在其的锋锐之下人性脆弱不堪，而林雨惠他们却拥有一套有效的隔离防范措施，对被咬者检查隔离，甚至于保障其在生命剩余的时间的权利。
过于完美！
仅观察了两日，他就十分放心的带着同伴找上门去了。
加入其中后，凭借自己超强的“应变力”，他成为了林雨惠搜救小队的一员，随着配合的时间越久，他越发喜欢上这个队伍。
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队伍里思秉似乎也有超能力，每每在复杂的地形遭遇大波丧尸围堵，愣是能指出安全的逃生通路。
思秉毫不加以掩饰的使用超能力，就算是问整个队伍愣是没人提出疑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什么？”
“哦，他方向感一直很好。”莫涵静一边看着小说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
“思秉？他记忆力特好，我们东西放哪他都记得。”憨大是这么说的。
憨大常常要思秉帮找忘记丢哪的刮胡刀，而楚旭则要思秉帮他找弦蜡。
“神特么的方向感和记忆力！？”
每每思秉光明正大的指引，而队友却摆着一副很正常的表情，樊凡都会在心里呐喊。
好吧，拥有超能力是可以作为一个秘密，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得理所应当？！总不能说思秉是蹲在厕所门口，从门缝中偷窥到坐在马桶上的憨大一边刮胡子一边大号，在擦屁屁时顺手把刮胡刀塞进卷筒纸中的纸皮桶内了吧？
最后与几人相处越来越融洽，他的性格和能力完美的和这个团队契合，当成为真正的同伴后，樊凡不再去深究思秉的能力，但同时也不打算透露自己能力。
收回思绪，他已到底层。
脚尖点在窗框上，樊凡解开绳索，查看了四周痕迹，呲牙着扭动了下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手电的光柱照到了倒在前方的祁欣雨。
快步上去查看，发现呼吸微弱，但人还活着。
地上从大臂根截断胸腔分裂两段的丧尸尸体让他稍稍安心，紧接着他看墙壁上的刀痕，倒吸了口凉气，刀就握在祁欣雨手上，这毫无疑问是她砍出来的。
“这是在逗我吗？”他有些咋舌，“难道整个队伍全是超能力者？”
帮其收好刀，插回其身上绑带，樊凡小心的跨至一旁横向的窗框，正想蹲下抱起祁欣雨。
“瘪叽！”
樊凡脸都青了，脚底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自己此生最高光时刻。
赶忙抬起脚，往窗框上刮蹭下那污秽物，下意识歪眼去看，那污秽的颜色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乳白泛红。
电筒照过去，布满表面的交杂一起的道道纹路说明了这东西是什么，樊凡的从脚尖到脑跟瞬间发起极致的颤抖。
那是一滩被他踩得稀烂的脑体，大半都沾在了他的鞋底。
拖着深沉的喉音，他仰头一阵叹息。
“Oh...my...god...”
赶紧在墙壁上刮蹭鞋底的异物，樊凡突然疑惑起来。
电筒在周围窗框仔细清点，丧尸尸首脑袋都完好，哪来掉到外边的脑子？
抱着丝许怀疑，樊凡将其中半截残尸翻起。
他有些不敢相信，从一具丧尸被截断的胸口截面，他看到了另外的小半截脑体。
他抱着丝许恐慌，连连将另外几具残骸都翻过来，竟一致的，在创口截面看到了残碎的脑体。
而这个脑体所在的部位樊凡无比熟悉，那是人类心脏所在的位置！
转而看向那脑体，越发觉得这东西的形状与人类至关重要的脏器长得一样。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他咬牙用匕首捅开了其中一只丧尸的脑袋，里面的脑子仍然存在！
“这几只丧尸的心脏变成了他们的第二个脑体！”樊凡震撼无比。
这代表什么，丧尸的弱点是脑袋，更恰当的说应该是大脑，而拥有两个脑体，是说明它们有两个弱点？
不，如果说两个脑体具有的意义就跟两个肾一样的话，那么，丧尸就算失去一个脑体它们仍然可以存活，这就说，它们有两条命！
可是，为什么祁欣雨只是砍掉了心脏位置的脑体，就杀掉了这些丧尸？
樊凡再次翻动丧尸观察，判断是祁欣雨的斩击的位置恰当，不光砍掉了心脏位置的脑体，还将头部的大脑与绝大部分身体分割，脊椎骨都断了，但凭肩头往上的血肉基础，头部的脑体尽管不会马上失活，但也会渐渐丧失机力。
“还好这些脑袋瓜子不懂得用舌头走路，不然你可就惨咯。”拍拍祁欣雨脑袋，樊凡将她背了起来。
向前走着走着，樊凡眉头紧皱歪着头看天花板，绞尽脑汁苦想着。
“怎么感觉有什么事情遗漏了。”
巨大的震颤与玻璃的碎裂声从身后传来。
他缓缓回过头，只见一道长臂身影冒着烟尘，下身悬空，双手抱着窗框，正努力往上爬。
“它也有两个脑体！”
瞬间樊凡想起，自己只是炸掉了长臂丧尸的头，如果说它和下边这四只丧尸一般，那么它身上也存在着类似脏器脑体，而身体大部分仍然完好...再加上其的惊人自愈力...
是不是没了脑袋也能长回来？
面前，那纤薄的头骨在以缓慢的速度生长着，颈部一根根血管及筋络一鼓一鼓的涌动，为那颅骨中仅长成乒乓球大小的脑体输送着能量，眼眶中圆碌碌眼珠子敞露在外，左右转动几下，便锁定住面前樊凡。
樊凡原先随意懒散的举态一消而散，脸色变得凝重。
当长臂丧尸爬上窗框，踉跄着向他们走来时，樊凡抱着祁欣雨转身就跑。
这种狭窄的地方作战太过危险，再者鬼知道祁欣雨怎么做到把几只丧尸拦胸斩断，他不可能做得到。
这下好了！带有超强自愈能力就算了，现在竟发现丧尸有两个脑子，再后面是不是还能像终结者T-1000那样打溶了都还能再立起来?
好在刚刚在上边时没有去检查长臂尸体，没了眼鼻耳它的身体失去对外界的感官，虽然沉寂，但如果触碰它的身体，恐怕会瞬间被拽住，那怪力瞬间就能把他给撕了。
带着祁欣雨沿着窗框狂奔着，身后的脚步越发有节奏，长臂丧尸的脑子正在快速恢复着，想来不一会就会恢复到可以正常行动，自己一个人面对能不能逃生都悬乎，现在还要带着昏迷不醒的伤患，这样跑下去他们将在劫难逃。
忽见眼前天顶上出现一扇倒挂着的房间门，樊凡一咬牙，将祁欣雨放在了房间入口正对的下方的窗框，抛起绳圈勾住门把手，开启能力，仅是一闪，便将自己拉上去，攀住门栏，钻进了房间内。
数秒后，长臂丧尸追到这里。
由于樊凡的能力下身形过快，它甚至没看清樊凡是怎么不见的，到处看了看，视线转向面前躺着的祁欣雨，它竟然人性般的先是一怔，随后便向祁欣雨走去。
它在祁欣雨面前一米的位置停下了，似乎对眼前的食物感到疑惑，刚恢复的嗅觉让其闻到的气味正正指向此处。
而就在正上方的樊凡此刻汗水夹背，神经崩到了极致，双手一手持匕首，一手抓着大廓尔喀刀，此刻他的视野仍然看不到长臂丧尸的位置，他必须等待，等待长臂丧尸俯身啃食祁欣雨的那一刻，从天而降，从后背瞬间洞穿其头部和心脏。
时机必须抓好，以此时他的身体状况，估摸着能坚持开启“刹那永恒”能力的时间不会超过1秒，而只要他一动长臂丧尸就能警觉，他要在丧尸警觉的1秒时间内，将匕首捅进丧尸脑体。
放在祁欣雨身旁的电筒将丧尸的影子照入视野内的墙上，当丧尸的脑袋露出来时，樊凡已将手抓在了门栏边上。
此刻，丧尸的脑袋就在樊凡的眼底下不到两米的距离，那狰狞的皮肉交织在一起，原本寒颤的颅骨渐渐被遮掩，没有再长出头发，光秃秃的表皮深浅有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它站到了祁欣雨身边，双膝一提，似乎打算蹲下。
樊凡眼角一颤，就要有所动作。
然而，双腿仅仅曲了半截竟反直起来，那弓起的腿并不是要蹲下，而是起跳！
一纵而上，跳上了数米高，脑袋顶进樊凡所在的房间内，直冲其面门。
“咯吱！”
一个响亮的关节扭转声，长臂丧尸的脑袋竟翻转了180°，还没长完肉的面门正正对住上边已探出个头的樊凡！
这是什么怪物！
“被发现了！”
看着已经钻入自己怀中的长臂丧尸，樊凡犹如身浸冰潭般彻冷，他仍保持着准备下跳的姿态。
丧尸扭曲伸长着脖子，脑袋已经向自己脖颈靠，大嘴张开就要啃咬而下，樊凡的能力瞬间展开。
时间仿佛再次静滞，樊凡眼神凌厉一抽身，将右手的将右手的大廓尔喀刀砸向其脑壳，似乎由于新修复的头骨还脆弱，刀身同切西瓜一般直直扎至脖颈，然而当樊凡正想将左手匕首插入丧尸心脏脑体时，他怔住了。
丧尸的胸口却仍在房间之外，卡着门框的位置！
然而就这一愣，时间过去了，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席卷全身，好在他的大廓尔喀刀应是命中脑体还是咋的，长臂丧尸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伴随着其自身起跳的惯性，那怪物一头栽入房间的乱堆杂物中。
已经没有机会去补刀了，大廓尔喀刀再强也不比手雷，拥有第二脑体的长臂丧尸这根本不算致命伤，此刻只是在切换脑体对身体的控制权时短暂的停顿。
樊凡忍着能力反噬的疼痛，拉起挂在门把手上的绳子将自己吊出房间，没想到吊到了一半手便脱了力，为了避免砸到底下的祁欣雨，他蹬了下重心，摔向另一边，左脚触及窗框时却意外一滑，要不是他反应快以另一只脚勾住窗框这才没掉出楼外。
待他重新爬了上来，脚腕由于刚刚那操作显然是伤到了，坐在窗框捂着部位疼痛不已。
顶上再次响起的嘈杂声，樊凡恐慌起来，急促呼吸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疼痛暂时消退些，单手将祁欣雨拖拉上背。
连手电筒也不及捡，咬紧牙关带着祁欣雨向踉跄着步子向通道逃去。
黑暗的楼道中中忽闪忽阴，恐怖的声喉低鸣传荡在耳际。
“林雨惠！思秉！”
“憨大！你们在哪！”
樊凡慌张起来，脚下步子颤抖着害怕随时都会脚软踩空，身后的长臂丧尸仿佛随时要追上来，他已顾不得其他，大声呼找。
此刻的他能力已经使用不出来，随便一只丧尸都能轻易啃咬他的血肉，以往的从容已不在。
忽然一怔，他看到当初他们进入大楼时的那个口子，为了紧急撤离，他们就在这入口上的钢筋上系了登山绳索，只需将绳索套住扣上锁扣他便可以轻易的荡下大楼。
一扫之前的绝望，樊凡欣喜万分，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听着身后的低嚎声，他跪在窗框上放下祁欣雨，单手牵强的拉起绳子耷拉在其腋下，接着随意在自己腰上缠了缠，迫不及待的一脚踏在窗栏上就要跳进那新鲜微凉的风中。
忽然间，站在大楼窗口边的他感觉有什么抓住了他脚踝，反射般一低头，瞬间满脸惨白着尖叫。
因为窗外的下边拥挤着密密麻麻丧者，仿佛一片汪洋，它们以矮楼为靠，堆叠起了尸山，已经有丧尸爬上了大楼四楼的边缘，贴着大楼立柱，想要进到楼内，却频频脚下走空摔下去，抓住樊凡脚踝的正是最幸运的一只身着保安制服的健壮丧尸，他竟靠爬的来到了五层这边！
樊凡竭力挣脱，却又因脚踝扭伤吃痛翻倒在地上。
保安丧尸脚下不断走滑，眼看就要摔下去，得亏抓住了樊凡，借力之下上半身已经爬上来，顺着樊凡的腿往上爬，张开满是污血的口牙就要下口。
樊凡使命去踹那恶脸，可丧尸的力气本就不小，沾上身了就难以挣脱，它的脑袋已经朝樊凡的小腿贴，透过裤子的布料樊凡已经感觉到那不齐牙齿的尖锐触感。
犹如掉入冰窖，清晰的思路让他毫秒内便反应过来，这一口咬下去他便等于半个死人。
灾难爆发至今，只过去了十二天，但没有一次例外，只要被丧尸致伤，哪怕只是小小的创口，也会染上那不知名的病症，最后咽下活人的最后一口气变为行尸走肉。
“我要死了吗？”
樊凡神情恍惚，晃悠着脑袋，造成创伤到感染爆发往往还会有一段时间，他已经在想要怎么度过这最后时光。
“我会变成丧尸吗？那我需要一颗花生米，吞枪自尽？那也太恶心了，顶着太阳穴...步枪太长了...可是自杀...子弹穿过大脑瞬间我会痛吗？”
“太痛还是算了吧，可如果我变成丧尸，祁欣雨还在旁边...”
“反正我已经被咬了，再被多咬几口也没啥，带她冲出丧尸群，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绑住自己手脚，无痛苦的死去，等祁欣雨醒来再解决我，这样挺安乐的。”
“那我是不是写些遗言？万一她对变成丧尸的我下不去手怎么办，我可不要死后还到处折腾。”
脑回路在这一瞬间飞速转动，渐渐的，寒冷的身体渐渐燥热起来，面临死亡的恐惧，他倒是没想太多，只是他注意到，周围是不是太安静了。
没有任何声音，楼道里零碎的脚步不在了，最吵杂的集群堆叠的丧尸嚎叫声也没了。
耳边感觉不到从风的流动，额间的发丝却反重力的上扬，只觉得浑身被点燃。
抱住自己脚的丧尸陷入凝固，狰狞的僵白脸，一侧的嘴角撕裂开了大半张脸，那残缺不齐的牙齿清晰可见的搭在腿上。
樊凡艰难的张了张嘴，身体就像深入泥潭，寸间难移。
“这是...”
从正面可以看到，不知何时起，樊凡的双瞳变得金亮！
身体伴随着前刻神经指令的动作，他抓住了身旁一块玻璃碎片，抬起手，将其尖锐对准了丧尸的脑袋。
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滞留的空气再次流动，呼啸的丧尸低鸣再次响起。
然而，那抱住樊凡腿的丧尸脑袋竟在那玻璃片的切割下上下分离，随着散落空中的玻璃碎渣掉出了大楼外。
樊凡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语。
原本已经干涸的能力不知为何再次蓄满，变得比原先更为充裕。
双手撑起窗框想要起身，浑身突然如触电一般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疼！好疼！
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撕裂。
他大概清楚，自己刚刚使用了能力的一个可怕技能：
——单次发动能力强化，速度增幅激涨（目前突破音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