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类和灵吸怪同行是否搞错了什么
登记、获得入城许可之后，通过一段短短的甬道，便算是正式进入了卡特旺达城。
然而，即便是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回溯着记忆的顾咕咕，也在视野展开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数据超过了估算的结果，进城的情形一开局就脱离了掌控……压抑感瞬间代替了长久以来的郁闷和抑郁，充斥了顾咕咕的全身。
他怎么会是错误的！
如果先前远远观察得到了数据没有错误的话，那么依据城镇规模和进出的人次，便能够很轻易地计算出这个城镇能够容纳的人口数量——三千人左右。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搅碎了他的脑回路。通过甬道之后，卡特旺达城对着世界开放的第一处街道，约有三码又一英尺的街道上，充斥着近一千人。也就是说这个城镇中三分之一的人都聚集在这一处狭小的街道里，往来不息、行色匆匆，像极了被围困在牢笼中自我挣扎、自我缠绕的衔尾蛇。
三分之一，除非是某个宗教场所，然后又碰上了什么大型的宗教活动，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夸张的占比！可周围的场景却绝对不是宗教活动，这里的气氛虽然很是忙碌紧张，却也只是一种集市的感觉，并无宗教活动那种无处不在的庄严肃穆。更何况……周围建筑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宗教符号之类的存在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连数字都计算错误，岂不是说明这个世界完全不能用过去的习惯思维来考虑吗？那不就成为彻头彻尾的信息不对称了吗？
因为情况与自己估算的不同，心中极为压抑的顾咕咕几乎就要转身逃跑，却终于在看见德洛丽丝微笑着招呼他的时候，放缓了脚步和手中随时蓄势待发的传送灵能。
“大……哥哥，怎么了吗？德洛丽丝觉得你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大哥哥？是大人，然后硬生生地转折成的哥哥吧。当初进城之前就不该安排这种亲缘身份的戏码，让一个小女孩穿着亚兽人风格的衣服，然后还让她喊大哥哥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妙吧！这是哪里来的老色鬼还是混蛋变态一般的思想啊！
但是大人也不行，“大人”的称呼已经在进城之前反复叮嘱禁止了的。毕竟，明明都是孩子的年龄却称呼“大人”，怎么想身份也不一般吧。要是因此而在此被当成凯子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即便如此，冷静下来的顾咕咕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德洛丽丝的问题。“不，只是这里聚集的人口超过了先前的估算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不过说起来，她到底是怎么一眼就看穿我有心思的啊……果然之前清醒的时候看见的存在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杀掉才对吗？
“大……哥哥想多了，只是德洛丽丝觉得大……哥哥你的眼睛很困惑的样子。”
看吧，看吧，又是这样。你真的不是什么本土天生的心灵术士或是魔法师什么的吗？眼睛一瞥就能发动摄取记忆类型的魔法，果然很危险，杀掉吧杀掉吧杀掉吧！
“总觉得，大……哥哥是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并没有，你看错了。”将自己莫名其妙就认真起来的杀意抛却，顾咕咕走上前几步挡在德洛丽丝面前。
短短三码又一英尺的街道就有着一千左右的行人，飞也似地从各个方向涌来然后又离开，若不不小心一点，被哪位冒失鬼撞到也不是没可能的。
“说起来，德洛丽丝，当时你为什么没有害怕地逃跑呢？即便看着一个怪物变成人类，那也有可能正是怪物的陷阱吧。”顺手将一个试图扒窃的小贼身上的钱袋顺过来之后，顾咕咕转头问出了那个存疑许久的问题。
“德洛丽丝只是觉得，那是有着人类眼神的眼睛……有一种，挣扎着寻求帮助的感觉。”
“啊……对不起，刚刚苏醒的时候比较激动，自顾自地拉着你哭诉了好久。但是你最好不要对我这么放心……虽然这么说自己很奇怪，但是我确实现在并没有变成真正的人类。”看着依旧微笑着的德洛丽丝，顾咕咕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哪有脑回路正常的人类会因为同伴很善解人意，一眼看穿情绪，就怀疑对方有着操纵记忆的魔法天赋，然后动不动就冒出杀掉同伴的想法的。
因此，可以判断自己仍旧是大奸大恶的灵吸怪，而且还披着一个弱气白毛的人类皮囊。但是也有了许多变化，比如情绪比起以前倒是稳定许多。放在之前，在人类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冒出杀人的想法，恐怕自己早就陷入恐慌之中了吧。而在思维判断的方面，自己也不再是先前那种极致的利益计算。
不过总体来看，自己算是小赚了一笔，毕竟以灵吸怪的本能，会一直保持着冷静和谨慎，而这恰恰是应对一个未知世界最好的方法。
“不，大……哥哥，德洛丽丝很感谢你，让母亲能够体面地下葬什么的，还给了德洛丽丝活下去动力。”她晃了晃手臂，左手腕处系着一条纯白的丝绸。
是啊……顾咕咕放空了目光，【萃取术】和【鬼斧神工】。前者能够凭空生成自己想要的物质，后者能够凭借哪怕一点点原料制造出想要的成品，凭借这两个技能为德洛丽丝的母亲制作一匹丝绸裹尸布并不是难事。之前游戏时还好，没有人会太认真地思考这完全不守恒的质量和能量到底是哪来的。可放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这种事情果然就离谱。
然而，更离谱的却是这个世界。毁天灭地的魔法怎么想都不会奇怪，毕竟只是改变了能量释放出去的形式；而创造真正的物质，却是各种程度上的细思极恐。当时随意地询问了一下德洛丽丝，才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着能够生成水、香料、糖和纸张的魔法，甚至有着除尘除臭除湿、变亮变暗等各种游戏中绝对不存在的魔法的——也就是生活魔法。
“哥哥，德洛丽丝感觉到你眼神又放空了哦。”
？？？刚刚是不是终于没有说大人了？不容易啊！不过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对于一个强大的怪物，就算对方表现出和善的面貌，也要打起十二分的尊敬吧。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不过老实说，其实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什么的，并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指出了真正的罪魁祸首。”稍微顿了顿，顾咕咕又补上了一句，“我只是不希望又多做一匹裹尸布，又挖一个坑而已。”
噗——即便仍然很想继续控制表情，表现出尊敬和严肃，德洛丽丝却也还是从捂住的唇角漏出了些许开心的情绪。
“大……哥哥，你知道吗？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是王国北境的风俗哦！”
顾咕咕别过头去，不置可否，眼睛里却也终于突破原有的波澜不惊，透露出一些无可奈何的开心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