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交锋

“铜铃阁下，你知道我从楼下走到楼上有多艰难吗？”查维斯摇头叹息。

唐宁不语，他在观察着查维斯的表情，观察一匹“马”跟观察一个人肯定是有区别的，而用微表情来判定这匹马是否有害人的坏心，听起来好象有些扯蛋，但在这个魔幻的世界，连树都开始站着撒尿了，再扯蛋的事，其实只要看开了，都不是事。

“我要小心地避开每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每颗还睁着眼睛的头颅，每一根与身体分离的断肢，才能走到这，见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声音，殊为不易，所以，请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查维斯感觉唐宁好象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他自己把话接了下来。

“你想谈什么？”唐宁终于开口了。

“那些躺在庭院内以及楼道上的士兵都是你杀的吧？我数了数，一共有45人。”

“是。为了救回被阿弗里涅挟持的珊莎，我不得不来到驿馆，他们在阿弗里涅的命令下，想杀掉我，第一次，我饶过了他们。但是第二次，他们依然如故，那我只好送他们去见光明神了。”

“珊莎是这位女士吧？”查维斯的眼神望向珊莎的时候，他的牙口龇开了一些，以唐宁的理解，他应该是在笑。

“是的，”唐宁点头。

“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学生。”

“啧啧啧，为了一个学生，铜铃阁下就敢直闯西蒙斯城的驿馆，杀人将近半百之数，这份师生情谊，让人羡慕。”查维斯摇头叹息。

听着查维斯阴阳怪气的“吟唱”，唐宁并没有去打断他，而是冷冷地望着他。

在唐宁的盯视下，查维斯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发虚，“咳咳，阿弗里涅的双腿是你斩断的吧？”

“是。为了逼问出他在莫塞尔城堡伏击我同伴的原因，我不得不把他留下。”

“你的同伴是谁？”

“阿拉贡·奥勒克，以及商队的其他伙计。”

“阿拉贡·奥勒克……”查维斯隐约觉得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铜铃阁下，你说阿弗里涅在莫塞尔城堡伏击你的同伴？你确定这不是为了脱罪而胡乱编造出来的谎言吗？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接到过任何来自于莫塞尔城堡的报告。”

“查维斯大人，莫塞尔城堡早已血流成河了，你大可以派人去那里看看的，便能证实我说的不是谎言了。”

查维斯不语，他直视着唐宁的眼睛，唐宁也平静地看着他，就象唐伯虎与对穿肠的对视一样。

过了数秒，查维斯道：“我会查的。”仅说了一句话，他又重陷沉默，象他这样一匹喜欢说话的独角兽，这挺不寻常的。

“莫塞尔城堡血流成河？开什么玩笑！莫塞尔那个油滑的老好人怎会搅到这种事情里面来？”查维斯心中默念。

听完唐宁的话，查维斯疑窦丛生，但唐宁都已承认自己在西蒙斯驿馆杀人的事了，莫塞尔城堡的事，他还有说谎的必要吗？

此时，见查维斯不说话，一直只回答问题的唐宁开始主动说话了，

“查维斯大人，阿弗里涅率领西蒙斯城的士兵，包括一些新招募的人贩子，在莫塞尔城堡内设伏，企图杀死我们商队的首领阿拉贡，为掩盖事实真相，他还把莫塞尔城堡内众多无辜之人也一起杀掉，只怕莫塞尔大人也难逃厄运。”

事实上，唐宁并不知道莫塞尔到底有没有死，不过城堡内部那些横七竖八的仆人与侍女的尸体却是他亲眼所见。

唐宁刚才说的话，查维斯没有给予正面回应，在与罪犯的谈判中，他一向不喜欢过多地表露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所以，阿弗里涅是你杀的咯？”查维斯把话题拉回到现场。

“不是。”唐宁的眼神亮了亮，因为查维斯在问这个问题时的语气耐人寻味。“他的语气并不是那么肯定，他也带有疑问。”

“不是？”查维斯的“桃花眼”忽闪了一下，他审视着唐宁。

“我斩断了他的双腿，用剑穿过他的锁骨，把他挑了起来，但我并没有杀他。他死得非常蹊跷，象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或现象杀死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宁的眼神平静得让人害怕。

“铜铃阁下，恕我直言，我觉得任何一个人被你这样折磨之后，都极有可能会死亡的……”查维斯一副“我就看着你狡辩”的神情，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丰富起来，他本想发表更长的长篇大论的，但很快就被打断了。

“查维斯大人，你刚才肯定检查过阿弗里涅的尸体了。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刚死的人，却象一具放置了十多天的尸体。”

“我会查的。”查维斯犹豫了一会，再次说出了这句话。他进来之前，确实勘验过阿弗里涅的尸体，正如唐宁所言，死状可疑，以他多年勘验死者的经验来看，有点象是亡灵族“阴魂不散”之术所造成的。

“我相信查维斯大人是个公正严明的执法官，莫塞尔城堡内的事，你尽可以去询问阿拉贡·奥勒克，他与他的长兄韦德·奥勒克必定能给出你想知道的真相。”

唐宁说完这话，心中对阿拉贡说了声抱歉。阿拉贡未必想去见韦德，但事急从权，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没有奥勒克家族的威势作后盾，许多事情都难以预料。

“韦德·奥勒克？你说的是艾拉西亚，凯岩城，奥勒克家族的韦德·奥勒克吗？”查维斯一字一顿地道。

“是的！阿弗里涅在莫塞尔城堡想谋杀的人，便是奥勒克家族的继承人之———阿拉贡·奥勒克。”唐宁再次强调了一遍。

查维斯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凡是涉及奥勒克家族的，就没有一件是小事，他在特维亚镇执掌刑律多年，与韦德·奥勒克打过几次交道，他比谁都清楚，韦德是一个怎样的人。

韦德令人畏惧，而与他的强悍实力一样有名的是，他火爆的脾气和护短的性格。

他作为使者来到特维亚镇，代表着的是整个奥勒克家族。

作为一个占据了艾拉西亚大陆五分之一土地，治下领民数千万，常备军多达四十余万，能一次召唤167名大天使的荣耀家族，实在不是西蒙斯城这种杂鱼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