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观音有泪（肆）

元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地心烦意乱，就是想出来走走。

方才昏睡的时间里，他梦见了父亲拖住李恪时的样子，还有姐姐……那具放了一个月的尸体……

自己亲手烧了她。

元芳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里走着，同周遭的热闹繁华相比，却显得格格不入。

狄仁杰和李婉青自他出了客栈便一直跟着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狄仁杰看着元芳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

“从前的天骄，竟成了这副模样……”

李婉青看了狄仁杰一眼，仿佛没有想到狄仁杰竟也会真心地心疼元芳。她牵上了狄仁杰的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元芳不愿意回京城，或许是因为他的姐姐死去了一个多月，皇上却并不知晓自己的枕边人已经不似从前，对皇上失望；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作出谋逆之事，纵使最终悔悟忠心护主，元芳的心里也还在愧疚……

那自己呢？

李婉青眼神复杂，握紧了手中的剑。

自己还要复仇么？

自古以来皆是父债子偿，可说到底也并不是当今圣上杀了自己的父王……

但是杀父之仇仍在，她没有权利代替自己的父王放下仇恨。

李婉青望向别处，不再想这件事，看了一眼元芳的背影，她又望向狄仁杰。

“我回去看看梦瑶，你跟着他。”

说完，李婉青也没等狄仁杰说什么，转身就走，狄仁杰看着反常的李婉青，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只能跑几步追上元芳。

“元芳。”

狄仁杰叫他，元芳怔了怔，回眸看他，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扯出一抹微笑。

狄仁杰看着他，说道：

“我们一起回并州吧。”

元芳没有想到狄仁杰会说这番话，他以为以狄仁杰的性子，会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瞒着他婉青和梦瑶的消息。现在狄仁杰却这么说，元芳倒是有点诧异。

元芳挑眉看着狄仁杰，这是之前同他们一起游历时，狄仁杰惯用的动作，他竟也耳濡目染地学了起来。

元芳最终还是点了头，狄仁杰抬手搭在元芳的肩膀上，嘿嘿一笑：

“我觉得这观音庙还有些异常，总觉得会有新的案子，要不咱俩去看看？”

元芳看着狄仁杰认真的眼神，点头：

“好。”

…………

李婉青回了客栈，看见狄二宝正坐在床边守着梦瑶，问他：

“二宝，梦瑶用过膳了吗？”

“没有，我送午膳来的时候小姐已经睡过去了……”

狄二宝老老实实地回答，李婉青走到床沿将童梦瑶扶起来，让狄二宝把桌上的粥端过来，慢慢地喂她。

狄二宝看着她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

狄仁杰询问正在打量着大殿的元芳，元芳注意到了观音大士那尊佛像，金身表层的金子已经脱落了一大片。

“金身表层看着并不是自然脱落，周边的划痕表示这是有人用刀子刮下来的。”

元芳用扇子指着那尊佛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