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生果

晨曦微露，紫霞初放；一座山头，霎时密布金光万丈，好似朵朵红花开满山岗。

山下，松林间，一座茅屋独卧，犹如一独孤老者正仰天长叹，浓雾在晨光中缕缕弥漫，朝阳在朦胧的雾霭里散发昏黄的光影，让人看不真切。

“吱嘎”一声大响，木屋被人打开又关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背着背篓手持镰刀从屋里向外走去。

老者不是本地人氏，外来人口，在此地居住已有十年了，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从不透露自己的姓氏，孤僻又神出鬼没，世人每见他独爱采草药。

老者看起来孤傲高冷，内心十分火热良善；他的草药除了整理好就上街换钱粮，还留有部分储藏备用；老者医术精湛，一治方好，故有称“神医。”只要有病患上门求他治病，他从不拒绝于人，每每有求必应，乐此不疲；如遇病重挪步难行者，他愿亲自提门把看；这不在话下，老者的公正美誉更是远近闻名，划价上，对富者按量收费，穷者分文不取；有心存侥幸者，绕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故意配半个方给对方，后者实在熬不住只得磕头求饶，按原价补偿才罢休。

被老者摆谱一道，有不信任负气者，跺脚离开去他方求配方，结果愈加严重，最后不得不跪求老者给仙方才保住性命。

这天清晨，老者刚行路半里，迎面遇两者，皆邻村挖药材农人，目视贼眉鼠眼，想必不是好辈，正欲从旁过，那两人跳开忽拦住道：“老头子，前方野岭草荒，必有狼虫虎豹，何不跟我们一路走，相互好有个照应，何如？”

老者本想拒走，无奈，听此言后，心内胆惧，加上从未进山一次，望一眼，峻岭陡峭，悬崖万丈高，巉岩怪石嶙峋，何况风过细岩沙乱卷，不是狼虫悄然而至翻动陡崖又是什么！

转念一想，顿了顿，才不冷不热的缓缓道；“老夫正有此意，感恩诸位请便带路！”

对方看了他良久，本想打压他一节，始终猜不透老者的喜怒，感觉自己却像碰了一鼻子灰，闷闷不乐的离开，老者不慢不快的在后面随行。

老者早已胸有成竹的以为自己这天采草药碰到两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绝不会占到多大的便宜，哪知道在后面令他忍无可忍的是半点渣都捞不到，还差点丢掉了半条老命。

老者年纪大了，事事争不过身子骨硬朗的年轻人，炎炎烈日下，低头久了便老眼昏花，好不容易看到山道上与一大株野草并齐的草药，正要用镰刀在草药周围混合泥土连根一起翘起来，还没碰到草药叶子，就被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夺了去。

老者欲哭无泪，又悔又恨，很想把对方一个劲的甩掉，然后自己单独采药，两个家伙会读心术似的，牛皮糖似的紧跟在老者身后。

最后莫奈何，老者忍着一口将要吐出来的老血，绝望的拼命的叹口气朝着来时的曲折山路回去，聊以慰藉自己的愤怒；左拐右拐，眼看日头偏西，半天光景过半，令他气结的是，他一直在山道上无头苍蝇般的苦着脸到处乱转，那样子就和碰到鬼打墙无二。

他很着急，也很担心，家里的鸡鸭狗猫猪，没有他的一天怎么挨的过，越想越愤懑。

山道上下，不知老者走了的多少趟，直到走到一块平地早已筋疲力竭，周身骨架散架的酸痛，毫无半分力气，走的口干舌燥，嗓子热的冒烟发不出半点声音的哑，又一天未沾一点米粮和水，早就抵挡不住的又累又饿的折磨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是夕阳西下夜幕四合时，他立起来想继续行走，米粒未进周身软的如一滩泥的倒在地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默默泪流的控诉着。

老者以为自己就要被饿死，忽然，一阵好闻的香味儿从身边飘来，几个呼吸入肺腑，奇怪的是，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精气神十足，肚子饥肠辘辘，又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头。

肚子愈加叫的欢快，他顾不得不雅的举动迫不及待的朝着香味的方向穷追，找到香味的来源，令老者不可思议的是，前面不远有一块红薯地，像农民自家栽种的粮食。

老者心性善良，乐于助人，乐善好施，处处为人着想，看到面前一大块鲜嫩的红薯叶，他顾不得是否缺德，带着歉疚的心情虔诚的拔了几个红薯装进背篓，再拔两个充饥。

看着手里又大又红像苹果诱人的红薯，老者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上欣赏，用衣服猛擦去泥土狼吞虎咽起来；刚一口进，老者差点给红薯吐出来，心里直捣鼓道：红薯是甜的，怎么今天变得像辣椒，火辣辣的，半点甜味儿都没有。想扔掉，又不舍，得之不易的救命食物，如果放在平时有可能舍弃，纠结半天还是皱着脸苦巴巴的吞了下去。

两个红薯下肚，背靠树下的老者幸福的打起了饱嗝，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趁天光还未暗淡下来，立马打起精神盘算今夜在哪里歇宿，四周打量，荒草荆棘密集，想到两个坏家伙说的不无道理的话，荒野不一定没有狼虫野豹，绞尽脑汁究竟没有个好去处，倒在树下再次思考，不经意瞥见头顶树冠如华盖的浓荫茂密的大树，喜不自胜的跳起来，拍着手哼着歌，心想，这下安全了。

转身把背篓背在背上，慢慢顺着树干往上爬，庆幸自己幼年调皮躲避对手学爬树，三下五除二，老者轻而易举的坐在树枝最高处，绑好自己和背篓，担惊受怕自己会掉下去一夜未宿，一直睁眼到天明，再胆颤心惊的从树上爬下来，早晨在树枝头打探明白回去的路线，像丧家犬不要命的往山下蜿蜒小道冲。

老者这样老鼠过街般的逃命不是没有缘由，只因昨夜在树梢老远看到一对绿萤萤的有碗口大的灯笼，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果不其然，山中密林深处必有虎豹。他吓得一动不敢动，保持一个动作到天明。

老者担忧家里的家禽动物被饿着，损失了大笔钱财，不回头的直往家里冲，当看到自家门前遍地荒草有人高的院子和隐蔽在野草野树林里冒出一点房顶的房屋时，不由得大惊失色，失声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跑遍了整个村庄，想问问明白自家发生了什么，眼下，他不认识任何人，全是陌生的年老，年轻的新面孔；他诧异的细问才发现：人间已过百年，眼前老去的人是他当年看见的孩童，年轻的孩子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和孙子。

他懊恼白白失去自家的家禽动物，无力劈开野草树木重整房屋，想挤进密林最深的地方看看，面前一群群完好无损生龙活虎的自家的所有饲养动物，他惊讶的掉了半个下巴，个个膘肥体壮，神气活现摇头摆尾。

感情是遇到了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