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默
宣传员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台下是人头接踵的百姓；汽车在缓慢地移动；幼童在人海的外面驻足观望，而母亲拉牵他的手而共同离开，幼童胸口的红领巾随风飘扬。
金鑫停下摩托车，上锁后，独自一个人走在林荫大道上，坐在长椅上，一张传单递了过来，接过了传单，而宣传员又快速离去。
征兵告示在传单上。我的元首，您想干什么呢？金鑫内心疲惫，折好传单，装入兜内。金鑫不参军。
树群的外面，草地的外面，公路的半边是一辆辆坦克驶过，金鑫木讷地望着，土黄色的，黝黑的炮洞的，粗长的机枪的，野牛，蛮横凶狠。
没有再继续休息的心思，金鑫解锁摩托车，回那老房子。
在蓊郁的森林，重甲踏过湖面，坐在湖心岛上。
“人类，为什么要来这里？”白狼神问，呲牙咧嘴。
那麒麟神走出湖心岛，用心灵传感地说：“让他呆在这里吧。”嘴轻轻地抚摩湖面，缓缓地扩散出一圈圈的涟漪。
那重甲缓缓地垂下了头。白狼神不情愿地嘶吼数声而走开。
重甲进入新世界的时候，把时间流速的比例调得很低，不用担心。
森林似乎是四季常春的，而绿叶渐渐落满了重甲，缓缓堆覆了重甲。
“人类，会照顾孩子吧？”白狼神放下人类女婴，询问道。但重甲却依旧一直不理它，哼了一声，自己叼起女婴，自己抚养。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但对重甲来说一切都没有什么事，而那女婴长成了小女孩，时常清理盔甲上的树叶。
“你们不能这么做！”小女孩说。
“吃人，为了借人之力。”许许多多地猩猩们说，“我们的森林被毁了。”
“不可以！”小女孩大叫，不会辩驳。
白狼神站了起来，终于看够了，吼道：“滚！滚回你们的森林！否则我咬碎你们的猴脑！”两只小狼崽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的森林被毁了。”猩猩们重复说，“吃人，为了借人之力。”
“滚！”白狼神再怒道，作势将要扑过去。那猩猩终于四散悻悻而回。白狼神复又卧回地上，又哼了一声。
四季如春，或许说，这片湖心森林只有那春天。白色矮短的精灵坐到盔甲身上，小脑袋转啊转，小风车，咯哒咯哒响。
白狼神艰难地游到了岛上，刚要张口说话，却喷重甲一身血，白狼神不说了，卧趴在地上。
很久很久过去了。姗清理掉重甲上的树叶，说：“前辈，您能解除飞鸟的诅咒吗？”飞鸟跪坐在一傍。姗知道那重甲是活着的。
重甲完全不理会。
姗急忙跪在重甲下而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现在还不行吧。”重甲终于说，模棱两可。
“您就帮帮飞鸟吗……”姗说，哀求。
而白狼神又哼了一声，说：“人类都这么的可恶。”那飞鸟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回去吧！”白狼神说道。
没有办法了，飞鸟和姗不得不离开湖心岛。重甲一直在沉默。很久很久过去了。“你看着姗长大，如果你没有绝情，去帮她，现在是猪神的眼睛。”森林外面也隐隐传来爆炸声，白狼神说完，又不得不卧伏在了地上。它的伤依旧严重。
重甲在思考，却大脑好像是空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忽闻到这片森林的一个地方的人声，重甲站了起来，向圪塔和尚、艾伯西那一群人类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那套重甲一直是死物，没想到竟然是活人！”圪塔和尚说。
艾伯西点燃火药，铁弹“轰！”撞在重甲身上，全身火焰。那重甲毫发无损地走出了火焰。
“所有人都给我开火，既然都发现了!”艾伯西大叫。
“是！”武士们说。
“轰轰轰！——”
铁弹火药砸到重甲身上，火焰不绝，但重甲仍旧毫发无伤，踏出了火焰。
“当！”艾伯西的刀砍在铁手上，而铁手握断了刀，抓住艾伯西的衣服而将其砸在地上，艾伯西顿时晕厥了过去。圪塔和尚悻悻而笑，而也步了艾伯西的后尘，其余的武士们也是。
猪神踏了过来，此时的它全身是黑色的纽虫，猪神被人类打败了。重甲从猪神的纽虫身躯扯出姗，而后把姗置于水中。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白狼神看着猪神，跪了下去。
重甲望着沉入湖底的姗，而猪神因纽虫而变成了凶煞神，“嘭！”铁手揪住猪神的獠牙，一片叶子的手抵住了大树的獠牙，而纽虫涌过了铁臂，攀附上重甲，而后纽虫却瘫软死亡，掉在了地上。麒麟神没有出现。猪神身上的纽虫疯狂地涌上重甲全身，那密密麻麻地纽虫瞬息不停地跳动，而后又变成了挣扎，瘫软死亡而掉在了地上，而化成了淤泥。
在所有的纽虫都被转移了后，猪神终于露出了白红色相杂的皮肤，而后倒了下去。猪神终于死了。
“我们终究还是会失败吗？……”白狼神说，沉思，闭上了眼珠。
“前辈……”飞鸟说。
弱肉强食，世界是不会改变的，重甲盘坐了下来。飞鸟等不及了，跳入水中，游在湖底，把姗抱上岸，然后放在了草地上。
麒麟神走出湖心岛，走了出来，鼻尖点点猪神，尸躯迅速枯萎了下去。
麒麟神走到了重甲面前，它的脸永远是微笑的笑容。重甲望着它，知道它想要干什么。动物们终究是会被人类所统治，而山神也终究会被人类所消灭的。
但重甲不按麒麟神的想法来。铁手撕开麒麟神的身体，把麒麟神分成两半，而后把一半融入了飞鸟的身体，另一半融入了姗的身体。飞鸟不能反抗铁手，感到身体是十分的难受，倒在地上蜷缩抽筋。
“希望……”白狼神站了起来，游到岛的对岸，舔舔姗的脸颊，如慈爱的母亲正轻轻地抚摩着女儿的那面颊。那两只白狼神的后代，那两只白狼仰天长啸。
重甲撕开界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