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巧遇债主
赶在这个场上，那些心里有着农耕黄历的老农们，都会来购置菜种瓜苗，或者锄头镰刀，以免田里的活计落在别人之后，让人笑话。
石板路被人踩上一层泥水，又让雨冲洗得干干净净，王三秋撑着伞，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路当中。
沿街店铺伸出的屋檐下，挤满了人。
而赵小六早挤进人堆中，此时正对着她做着鬼脸。
在赵小六的正前上，一个俊俏的小媳妇斜着身子看旁边小摊上的手纺布，可能还奶着孩子的原因，异常丰满的部位就搁在故意挤在她身边的小六背上。
“这个牲口……”王三秋暗骂，转过头不去看一脸陶醉的赵小六。
过了一阵，那小媳妇也觉察出不对来，抬手对着挤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赵小六就是一个头锤:“你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畜生，还来占老娘欺头，看老娘把蛋黄都给你捏出来。”
说着就要上手掐，被人识破企图，赵小六也不停留，泥鳅般滑溜的窜出街檐，钻进王三秋伞下，“嘿嘿”直乐！
“三丫头，怎么样！六哥哥说下雨天更好玩，没有骗你吧！还是你说得好，夏天这样挤才有意思，尤其你是女娃，有看上眼的，还能抱着人家啵一下，我只能干眼看着。”说着说着，赵小六还委屈起来。
王三秋浑身顿时窜起一层鸡皮疙瘩，“自己”还……啵一下?
她不顾这时候还在街上，赶紧摸了摸自己胸口，那二两肉还在，王小姑娘难道真的是……喜欢女娃?那去纠缠卖肉的干什么？还害得丢了命。
在王三秋伞下躲过小媳妇的毒手，赵小六又蠢蠢欲动，看着涌动的人流兴奋不已:“嘿！三秋，你看那地方，是上次卖烟叶那个小丫头。”
王三秋抬眼望去，果然一个圆润的女娃挤在人堆里，正低头跟在一个老头身后。
赵小六又跑到街檐下，对着那女娃就挤过去，王三秋看看女娃前面老头手上尺长的烟杆，又看看眼中只有女娃的赵小六，摇头轻叹:“有人又要挨打了！”
不想看到这人间惨剧的发生，王三秋压低雨伞，挡住自己的视线，只看着前面的石板路，小心避开道上涓涓细流。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大脚，黑布鞋面浸得精湿。她将伞转了方向，准备绕开这人，可是那脚又挪了位置，依然拦在前面，有人拉长声音道:“王……三……秋，你以为躲起来就不用还钱了吗？”
“什么还钱?”王三秋抬起伞，看向来人。
一个矮壮汉子拦住去路，满脸油腻的横肉，身上是黑色的夹袄，在这阴雨的倒春寒中也大敞着衣襟，露出胸口黑毛。
在他身后，是两个同样打扮的人，齐齐看向王三秋，脸上挂着怪异的笑。
见王三秋看他，那汉子抄抱着双臂，想做出凶悍姿势，不过身高不够，只能抬头仰视过来，王三秋就这样直直对着两个鼻孔说话。
“怎么?今天看到蛮牛哥哥就装不认识了？说好三天还钱，哥哥我可等你快俩月了，若不是老萎眼尖，差点又放过你去。”
赵小六早留意到三秋这边的动静，也不急着揩油，从街檐下跑过来，对着那汉子弯腰拱手的:“蛮……蛮牛大哥，好久不见了！生意兴隆！”
“嗯！你小子还算机灵。”蛮牛对赵小六的恭敬很满意，转头对依然怔怔的王三秋道:“哥哥我也不逼你，以前我说过，让你跟了我，以后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你要自己挣钱用，还说自己是男子。胯下少了那玩意，再怎么装那也不是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他这放肆的笑引起街檐下赶集的人注意，都立在那里看热闹。
众目睽睽下赵小六有些慌，他对着蛮牛连连作揖:“是三秋性子怪，配不上蛮牛大哥……”
“闭嘴！”蛮牛哪里把赵小六的话放在眼里，他面色有些阴沉了，“看不上我没关系，那就把钱还来。”
王三秋慢慢整理着思绪，“自己”什么时候借了人家的钱，怎么一点都记不起。她拿眼直瞟身边的赵小六，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赵小六也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口中还嘀咕道:“三秋，你不是都不去瓶子巷了，怎么又跟蛮牛搅和在一起，还欠账?”
王三秋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那去向不明的三千铜板，不会是“自己”砸在赌坊中了吧？
“蛮牛，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可要把话说清楚，我王三秋做不出赖账不还的事来。”王三秋沉住气，她也想趁这机会，把“自己”以前的烂账捋一捋。
“这可好办，你跟我去瓶子巷走一趟就明白了，做得好，欠的几个钱就不用还。”蛮牛咧嘴笑着。
他就喜欢王三秋这样的野丫头，虽然不是那种勾人的妖艳货色，可一身细皮嫩肉还是一等一的好。
男人要毛，女人要膘，油灯一吹，摸在手上比干巴巴的美人舒服。
王三秋黑了脸，还不等她说话，身边的赵小六已经蹦了起来，破口大骂:“蛮牛你这个畜生，三秋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跟你走！她有什么事，让我来做。”
蛮牛对跟着他的手下狠声道:“把这个小东西打开，老子要做的事，轮不到他说话。”
在他左手边的一人上前，一把抓住小六的胳膊，使劲一掼，赵小六就跌跌撞撞的退出几步，跌坐在泥水里。
王三秋丢开雨伞，跑到赵小六身边，扶他起身:“摔坏了没有?”
又怒瞪着蛮牛:“有理说理，你们动手动脚的谁就怕了你?”
赵小六一下站起来，拉过三秋在他身后:“你快回去，我来挡着他们。”
虽然赵小六跟王三秋同岁，但是在王大财的娇养下，健康的王三秋比小六高出了半个脑袋。这时候有赵小六护着，即便被突然出现的债务惊住，王三秋还是有些感动了。
见赵小六还在胡搅蛮缠，蛮牛亲自动手，他矮胖的身子突然发力横冲过来，一下撞在小六的肩膀上，瘦小的小六根本来不及躲开就横飞出去。
这是蛮牛打遍大余渡无敌手，赖以成名的绝招，没有人能抗得住这如同疯牛的肉弹战车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