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物
一
“这是……”
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只有一个黑箱子周围发出淡淡的紫光。
透过光照，我能看清外面有几个和我一样的生物。
“嗯，语言组织正常，记忆药水第一次试验成功。接下来进入下一阶段。”
什么意思……唔……
我的头变得异常重，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我已经出现在外面。
这是？
我抬起手，上面有些流动的东西。
水……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
好痛！
如同要炸裂般，我的头突然疼起来，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急躁，很想破坏身边所有物体。
等等，我的身体，改变了……
不是乌黑的爪子，这细腻雪白的皮肤。
我变成了人类。
“人型实验体13298号，记忆药剂实验体1号，生命体征正常，可以自由活动。”
我抬起头，玻璃外，是一堆红眼睛的蜘蛛。
“我是在哪？”
“你现在在蛛族的王城，我们是你的同类。”
“同……类……”
身体感觉好热啊，开始……无力了……
“外观改变，人型实验失败。”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哇啊……”
我胸口好像被重物压到一般沉闷，坐起身来却忍不住吐了出来。
我，恢复成人型了？
“试验体13298号，我是蛛王。”
天花板上的洞中爬出一只身上拥有血红纹身的洞穴蜘蛛。
“王，你确定不把她丢掉吗？”
它身边的小蜘蛛凑到它耳边轻声说着。
“不用管了，我有安排。”它回答后将头扭回到我这边，“从今往后，你就叫‘琉璃’，是我们王族的一员。”
王族……
不行，头好晕。
好冷啊……
我缩起身子尽量往角落里靠。
“把衣服拿出来吧，她现在也是王族的一员了。”
“……是。”
一件光滑柔顺的白衣被放到我面前。
“换上它，接下来你还要执行任务呢。”
任务……它到底在说什么。
但也没有选择，我只能换上那件衣服跟随着它。
“作为王族的一员，你当然要做出贡献。”它在一个洞前停下，“那里面，就是你今天要试喝的药剂。完成后你就能吃饭休息了。”
“王，那可是……”
它示意住嘴，然后让路给我。
没有办法拒绝。
身体状况似乎还算稳定，没有头晕的感觉。
就是这瓶绿色的药水吗。
“哗啦”玻璃瓶掉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好痛！肚子如同火烧般痛起来，我倦缩在地上扭动着想要减缓疼痛。
“呼，呼。”
疼痛渐渐停止，我大汗淋漓地站起来。
“咳咳。”
这是什么……
我吐出一块带着鲜血的东西。
“那是你的内脏。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又长出一块的。”
有两个蜘蛛架起我，把我运送到餐桌旁。
“可惜了，这么好的体质。如果不是因为记忆药水损坏了大脑……”
好黑啊……我明明是蜘蛛，为什么不能夜视呢……
“吃吧，养好身体，以后还有各种任务呢。”桌子上不仅有肉还放着一本书，“每天填一下身体状况，好让我们了解。”
我究竟，在干嘛……
作为蜘蛛，要服从王族的一切安排。
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句话。
之后的我，每天都在试喝各种药剂，填写日记。
假如我不愿意服从指令，将会出现强烈的头痛，然后晕眩。
“王，既然能控制，为什么不治好她呢。”
“她可不是最终作品。”
最终作品是什么。
我无法反抗，也不敢提问，只能带着疑惑执行任务。
根据工作人员所说，我拥有其他王族所享受不到的待遇。
像专业的训练和学习，以及治疗和食物。
但我却感觉每天都在过着监狱般的生活。
“王，快到最终阶段了。”
“好，实行改造。”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根据日记来推算。
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真正的生命看，毫无避违的在我面前商议着下一步把我怎么办。
这是噩梦般的一天。
待到我恢复成蜘蛛后，一堆“医生”围在我身边，用通过紧绷而变得异常锋利的蛛丝切割我的蛛爪。你永远无法理解那种痛苦。
不让我昏迷，在我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将我的爪子一个个切断，并把神经接入机械里。
我彻底成为了一个怪物。
怪物中的怪物。
钢铁的支臂，充满毒素的身体。
当我变成人型后，我被水面映照出的自己吓哭。
一个女孩的体干，侧面带着六根恐怖的爪子。
为了给我改造后的身体一个完整的人型，它们将一个看起来刚十岁的小女孩带到我面前。
“杀死她，将她的内脏吃掉，钻到躯壳里。”
王命令我。
无法反抗，我只能带着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杀死她。
这是我终生的梦魇。
此后一个星期，我每天都能梦到她的内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流出。
“王啊，最后阶段了吧。”
“嗯。琉璃，走上前来。”
我完全服从王的命令，是它的傀儡。
只要它一声令下，即使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也只能残忍地虐杀。
“我们要搬家了，你将作为大使留在这个洞中。”
噩梦，结束了吗……
目睹着它们远去，我难以置信的呆在洞中。
和监视我的“管家”一起。
二
我的脸此时此刻肯定是恐惧到扭曲的。琉璃血红的蛛眼突然一黑，如同洪水般的毒素腐蚀掉草木，以一秒五格的速度向我涌来。
“快！快往山上跑！”
到来的老师们建起方块的围墙阻止毒液蔓延到学院里。
哇啊啊！琉璃发什么疯！
“琉璃好像失去意识了，刚才是借着本能把她杀掉的。”
“金杯你不是留名阁的元老吗，能不能告诉我解决的办法！”
“办法就是把她打败啊！”
这不等于没有办法吗！
呼呼呼，只能往山上跑吗？
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毒素，摧枯拉朽的毁掉一切。
“毒液应该，不会往上，升了吧。”
琉璃停止喷射毒液，发出刺耳的尖叫织出一张遮天大网。
你这比自由科老师还要强好多啊！
“快建方块！”
网从天上掉下来，轻松割开我们放置的方块。
幸好缝隙很大，削铁如泥的丝线从我们身旁划过。
整座山都被轻松切割。
“我的妈，这些丝线都是怎么回事！”
这锋利程度太夸张了。
琉璃举起巨大的蛛爪，准备发动进攻。
这一爪下去，恐怕这山要毁一半！
爪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琉璃的眼睛恢复了明亮的光芒。
“我这是……”
毒液渐渐变成白烟消失，原本的草方块变成泥土，树根被完全腐蚀只留下浮空的木头。
那片明亮的湖水彻底消失。
“哈哈哈，我的药物果然不错！”
琉璃身上，突然出现一个坐着的金发少年。
他如同骑在自己的专属坐骑上悠然自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大气质望向面色惊恐的我们。
“你们好，我宠物的朋友们。我叫墨为，是这只愚笨家畜的指定主人。”
说着他拍了拍琉璃的身体，嘲弄般的勾起了嘴角。
“主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哦吼吼，看来我这家畜什么都没说啊。也对，还没通知她呢。”他站起身子故作绅士的朝我们鞠了一躬，“你们好，我是墨为，这个残次品的上阶，乃是蛛族人型实验的最终之作，蛛族的下一位王。”
上阶，最终之作。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蛛族是一堆疯子我早就知道了，无论是多么变态的事物我都能接受。
“好了你这个渣泽，快喊主人。”说着他爬到琉璃头上拍拍她的脸，“我知道你恢复意识了，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我就放过他们。”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绝非等闲之辈。
琉璃的身形渐渐缩小，变回人形。
“不要！”
“啪”一巴掌扇过去，几颗雪白的牙齿瞬间飞出来。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蛛王已经把你完全交给我处置了。本大爷心情好，只要你听话还能给你几天自由，不然你就乖乖等死吧，牲畜。”
他俯下身轻轻拍了拍被扇倒在地上的琉璃的脸，血水从她嘴里“哗啦啦”的流出来。
我能感到身旁拥有恐怖的杀气。
“混蛋玩意，别以为几句威胁就够了！”
金杯怒吼一声从山上直接跳过去。
“我跟我家宠物说话时别来碍事！”
一拳过去，全套附魔铁装的金杯瞬间狂吐鲜血，闪耀着紫光的装备瞬间化为粉尘，巨大的冲击让金杯砸到山上，引起一阵巨大的晃动。
“看见了没，这就是我的实力。”他掐住琉璃的脖子提起，“只要喊一声谁都会没事，如果你还是不肯的话就永远也别想发生了！”
只能看着，以我们的实力只能看着他嚣张的欺负琉璃。
沉默片刻，琉璃张了口。
“……主人。”
“大声一点，让山上的他们也清楚的听见！”
琉璃被砸到树上，吐出几块碎肉。
那是被砸的粉碎的内脏。
“你应该带着感激之情啊，如果不是我的药激发了你所有的力量现在他们已经都是死尸了！”
忍不了，可也没办法。
我们无法阻止，他的暴行。
然后，琉璃闭上了眼睛。
“主人！”
三
这一声响彻校园。
琉璃屈辱的闭上眼，留下愤恨的泪水。
“很好，就是这个样子。”他哈哈大笑着，“我心情很好，就放过你吧。”
然后，他突然指向我们这边。
“那边叫音的少年，是你杀死了那什么大使馆的人吧，王命令我杀了你。”
够了！琉璃喊的那一声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把你千刀万剐！
“不要，你说过会放过他们的！”
琉璃用尽全力抱住他的脚。
“滚开。”他随意一踢，“不过小宠物，你让我很高兴。放心吧，顶多会打个半死。”
“一天天喊人宠物的，烦不烦啊！”
我要是继续忍下去，那人性肯定被狗吃了！
“白衣少女，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的身体强化。”
即使强行使用力量，我也要弄死你！
“……撑不过两秒。”
一拳打爆附魔套，我可能连拳风都挡不过去。
我想为琉璃报仇啊，非常想啊。
“够了，让我当你的对手。”
琉璃喝下一瓶奇怪的药水，身体再次开始破碎。
“行啊，只要你能挡住我十拳不死我就放过他。”
看着逐渐变大的琉璃，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往后退几步。
他是认真的吗……不过他可能真有那种实力。
琉璃的眼睛忽闪忽暗，看来她在努力保持理智。
“接好了，第一拳！”
轻松跳跃到高空，坠落下来的墨为大笑着举起右拳，朝着琉璃巨大的头部砸下去。
“轰隆”沙尘弥漫，距离巨大的身体瞬间倒塌，软弱无力的趴在地上。
“第二拳！”
左脚后退一步，重心下降，左拳瞬间打出。
这一拳直接打向面门，琉璃的身体陷下去，然后迅速弹起飞到空中。
“不错嘛，不过已经半死不活了吧。第三拳！”
和第一拳一样，他使劲的把琉璃向地上砸去。
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琉璃纯铁打造的四肢完全断裂，飞散到四周。
“以肉体接下我三拳，还要继续吗，我可不像第一次见面就把我的宠物杀死。”
“……继续。”
这两个字完全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刚才那种伤害，她没有昏迷就已经是奇迹了。
按照刚才的力度再打下去，顶多再来不到5拳她就会被活活打死。
“好吧，真是没办法。第四拳！”
这是一记上勾拳，打在琉璃的下巴上。琉璃庞大的身躯带着断裂的四肢高高地飞上天空，有几根关节撑不住的铁爪从空中掉下，砸的地上灰尘弥漫。
“音，琉璃她……究竟是什么？”
完全不知情的风和问我。
终于藏不住了吗？
说实话，我也不是十分了解。
“琉璃她，曾经是蛛族的试验品。”
我只能这么说，因为墨为的出现打乱了我对她的认知。
从高山上往下看，能看到老师和学生们聚集在防毒围墙外仰望着这一切。
这下整个学院都知道了。
“可怜的宠物，就接受这一拳下地狱吧！”
我感到风在向墨为身上聚集。
这是能量！刚才，他没用能量完全依靠体术吗！
这是什么恐怖的身体素质！
墨为的拳头，就要打向半空中的琉璃。
“停下！快停下！”她不可能挡下这一拳，“放过她，杀了我吧。”
“好，那小宠物你就先休息吧。”
凌空一脚，墨为直接压缩空气进行推进飞到我身边。
席卷的狂风来到我面前，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大脑使用能量震荡。
“……请问你怎么出去？”
白衣少女在失重的空间内望着没了身体的我。
我睡着后的这个空间，并不是我脑海中的梦境。
这其实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时空。
准确来说，我用能量震荡让自己强行睡着进入这个空间。
我现在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我相信他们会把身体修复好的。”
我根本不相信，我甚至都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修复。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大胆，音，出来吧。”
黑暗中出现一条白色的裂缝，从那头传来了春月的声音。
她知道这个空间？我对她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回到修复好的身体里，一睁眼就看见大家围在我身边望着我。
“墨为呢？走了吗？”
“走了。在拳头打在你身上前就被校长拦住了，不然现在你连渣都不剩。”
校长啊，一直掉线的那位。
如果之前他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尾声
“感谢你们击杀了杀人魔，还拦截了墨为。”
校长朝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现在后山已经成了荒废的土丘，墨为的拳风把山顶直接削平，植物被琉璃的毒液腐蚀干净。
不过我的拿到了时空宝石碎片，虽然不能随意使用罢了。
“为了奖励你们，允许你们提前一年毕业，并给每人100万绿宝石奖励。”
钱啊，真俗，不过我喜欢。
云修阁是四年制的，不过一年级大部分人都不会进入，所以也算是三年制。
但其实专门的课程三年级便已经学完，第四年是用来训练的。
不过越早毕业越好，能多在社会上积累经验。
“好，为了赔偿设备破坏的费用，平均下来后每人一颗钻石。”
喂喂喂，你这也太抠了吧！而且学校大楼都是老师破坏的诶！
然后，我一颗钻石也没有，原因是要补交学费。
忙了半天帮老师收拾烂摊子结果一点好处也没有。
“因为学校要维修，所以提前放假，大家准备去哪玩？”
金杯最先恢复状态。
“我还要进行训练，就不陪你们了。”
柳回拿着末影宝石率先离开。
“真是的，放假还训练，真不愧是战斗狂。”
“那本小姐就陪风和玩玩吧。”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们还这么有精神，明天直接到留名阁聚一下就好了嘛。”
我浑身酸疼，现在根本没兴致谈玩的事。
这时，战斗结束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琉璃开口了。
“抱歉，我要去制造完全解放力量也不会失控的药水，要去深山里找材料。”
琉璃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可我也不能去问她，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围绕着她的。
那就只能在心底保佑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