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NO.21七娘归来话离别
苍夷心中一直惦念着归墟海中，东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此生注定没有姻缘。为什么是注定…没有姻缘。
七娘这次苏醒之后，苍夷总觉得，站在她的身边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明明她不过是刚刚飞升上神，修为不及他。
七娘感觉今天苍夷很是安静，平日里，即便不是逗她与其拌嘴，也会左顾右盼看着街道两侧，寻些新奇玩意找机会同他拌嘴，今天却是老老实实的陪她走去皇城：“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桃花醉喝完了，还是有事要问，嗯？”
不同的声音，相似的习惯，不一样的气质，却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苍夷微微蹙眉，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你，还是七娘……吗？”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吗？”她笑着看着前方，平静的问道：“我始终是我，而现在的变化不过是找回了部分记忆而已，有区别吗？”
区别吗？自然是有的，只是变化的只是声音，气质，些许习惯，而这个人没有变化，她还是喜欢跟他斗嘴，有些话说起来还是那么噎人。他无奈的摊摊手：“好吧，是我心性不定，竟需要你来开导我。”
“无妨，仙人普度众生，算不上什么。”
苍夷笑着将腰间的酒葫芦丢给她，说道：“桃花醉没了，再分我些，皇宫那个地方有些无聊，我就不跟你去了，我会听雪楼等你，有些事我想问你，而且皇宫里的那股气息你感觉到了吧，我就不去添乱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七娘将酒葫芦收到袖子里，甩给他一张仙力变化的纸条：“按照纸上的办法去我院中大桃树下考进石桌的一侧寻找就能找到桃花醉，不过只能取两坛，你的葫芦作为抵押放在我这里，若是喝多了，不仅葫芦拿不回去，以后也别想从我这儿取走一坛桃花醉。”
“行，我先走一步。”苍夷说话间便传送走。
七娘感受着空间波动和仙力的残余，心里对苍夷实力的估算又重新定位，天族对空间之力掌控的天赋，果然名不虚传。她拿手中折扇轻轻拍了拍前面领路的士兵，问道：“我小舅舅青丘狐族白皓上神，是不是已经在皇城里了？”
“回仙者，白皓上神确实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太子殿下的东宫内。”
“哦，这样啊，那就不能让小舅舅久等了。”折扇轻轻拍在手上，声音落地，她同引路的那位士兵已经出现在东宫门口：“劳烦军爷带我通报吧。”
那个士兵哪里经历过这般，受了不少惊吓，听到她吩咐后，如闻圣旨，连忙向东宫守卫道：“奉太子令，带仙者七娘前来东宫。”
“白柒殿下，里面请，太子尚在处理政事，白皓上神已经在殿内等您了。”侍卫恭恭敬敬的将她迎进去。
“不用送了，我知道小舅舅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东宫偏殿，一个样貌绝美的白衣青年做在茶桌前，拿着一本曲谱看得津津有味，茶炉上，水壶中生气淡淡的烟气，茶香满堂。
“十一年不见，小舅舅过的可还好？”白柒笑着迈进殿内，从屏风后探出头，陶醉的嗅了嗅屋里的茶香：“若论煮茶的手艺，普天之下，没人能塞过小舅舅，看来我有口福了。”
白皓拿起桌边放着的白玉霜凰笛轻轻敲在她想要端茶盏的手上，薄怒道：“还知道有我这个小舅舅，云升早已传信于我，就算是我们没有证据，区区凡世，还敢阻拦我不成，何必孤身涉险。”他来到东夷国的时候，便看到东夷国京都一片狼藉，就知事有不妙，寻到云升才知道小柒孤身涉险的事情。
七娘笑眯眯的换了一只手去取茶：“也不算涉险，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而且好歹我们是顶着青丘狐族的名声在凡世走动，不能再名生上落了下成。那时母亲心头血即将被炼化，总不能失了证据。”
七娘手指点上眉心，将封印在其中的心头血交给白皓：“母亲心头血已经寻回，小舅舅带回族内，归入宗祠吧。”
“你母亲的那枚子玉可还在你身上？”
“在。”七娘拿出那枚子玉放在桌上，白皓将心头血缓缓滴在子玉上，原本黯淡无光的子玉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光球，飞向殿外：“如此，二姐的排位，便可以出现在我们白家的祠堂了。”
二人目送着光球远去，白皓问道：“小柒，尘世缘，尘世了，我们该回青丘了，十一年了，你大舅和你三个哥哥都挺想见你的。”
“是该回去了，不过我回青丘之前，还要登一次西昆仑，拜别师尊，若无师傅，也没有今日的白柒。”说起西昆仑，便想起师傅通天，从自己未化形时，他陪着自己在叠渊境内度过了最难的那一万年时光。
“是应当回去拜别，临行时大哥让我特地给通天道人带了谢礼。”白皓目光落在她的长袖中，一招手取出一只酒葫芦：“方才你出现时便感觉到了苍夷那家伙，如今看见这碧釉龙纹壶就更确定了，他为什么在这里？”
“好像是因为他们族中什么东西与我有缘分，他这段时间帮了不少，若他开口请我帮忙，我会帮他还这人情。”七娘不欲多说什么，忽然想起苍夷当时提及小舅舅时奇怪的神情不由问：“天族和我们青丘狐族有什么过结吗，我刚才看他神色好像有点奇怪。”
“青丘向来同各族交好，不问世事，隐居界内，不曾有过过结。”白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刚刚从她袖中拿到的碧釉龙纹壶，忽然生出一抹笑意：“而且，苍夷上神时天族的君主，在这天地间活了四十多万年，谁敢同他有过结。”
四十多万年……这是什么老妖怪……
七娘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辈分，地位这样高，按照仙界的规矩，以后是不是应该对他客气些，不能影响了两族的情分。白皓见她发愣，将碧釉龙纹壶还给七娘：“这个酒壶你应该还要物归原主，皇宫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必定不会让当初参与伤害二姐的人好过。”
“好。”原本她还想问一下云升日后有何打算，不过想到那个太子，估计也不必问了：“那我先回听雪楼了，我在东夷京城多少有些名声，不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七娘正想离开，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三个人。最先走进殿内的，是师兄仁乐安，随后走进来的便是太子和云升，三人进到殿中看到七娘之后齐齐松了一口气，仁乐安在门口止住了脚步，跟在两人身后。
七娘将他的动作收在眼底，佯装不知，笑眯眯的同他们开玩笑：“诸位放心，我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让你们担心了。”
云升一早就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不对，走进才察觉七娘气息的变化：“小殿下这是飞升……上神了？”距离她飞升上仙都没有半月的时光，怎么会这么快，也太奇怪了，好像小殿下飞升上仙时也没察觉到劫雷，奇怪的很。
七娘在西昆仑呆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间一直生活在叠渊境内，应该是十六万年，这个年岁在青丘九尾白狐一族中飞升上神并不奇怪，白皓并没有觉得奇怪，倒是云升的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很奇怪吗？”
“回白皓上神，小殿下半月前还……”云升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娘打断：“啊，这不重要，我现在啥事没有不是嘛。”
“小柒！”白皓生气的将茶杯拍在桌子上。
七娘立即讨好的笑着站起身：“小舅舅，真的没事了，我现在挺安全得多，那个……那个……啊，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七娘便匆匆走出了殿外，太子悄悄将仁乐安推出了偏殿，说道：“那个，三弟，你帮我们去送送小殿下。”
白皓见七娘溜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妮子，跟她娘的性子，一般无二：“罢了，说说参与当年那事的人你们怎么处理的吧。”
“好。”
……
仁乐安被推出偏殿后，就一直同七娘向宫外走，低着头，不说话。他答应过她，此后两不相见，如今是他食言。
“师兄，若是为了那句两不相见的承诺，不必如此。”七娘缓缓开口说道：“那时若是不说的果断些，师兄一定会插手我的事情，说不定会影响师兄，所以我当时才说了重话，只是师妹此生注定没有姻缘，师兄还是早些放下吧，今日之后，我便要回山了。”
仁乐安怔怔的望着她，脸上神情变换，终是恢复了以往的谦和：“代我向师傅问好，我即将接人祭司一职，要在神殿斋戒三日，恐怕无法送你了。”
“没关系，若是师兄有时间，今晚不妨温壶酒，开窗看看月色。”七娘拿出两坛桃花酿送到他怀中：“没什么好送给师兄纪念的，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两坛桃花酿，离别苦，师兄莫要再送了，师妹先告辞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那个送酒的动作，直到，空余两坛酒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