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妥协
六年前的一天，还是中年形象的格朗德踏入了赛维跨星传送阵，最近他又有了一个新想法，这需要材料星上的一些特殊材料来进行实验。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寻找格朗德就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在矿洞附近做了个标记后格朗德就向着回程法阵的方向飞去，然而，一股莫名的惊慌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感觉，不过来自多兰法王的强大直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必须找到它！”
格朗德不由自主地四处探查，冥冥之中的强烈预感告诉他如果不去寻找那股惊慌的来源，整个赛维都可能受到影响。
终于，他找到了。
在一块不太起眼的大石头上面，一个仅仅针孔大小的暗金色圆点隐藏在石头表面的纹路中，要不是格朗德始终维持着探查法术，感觉到这里有一丝不正常的波动，光凭肉眼是断然不可能察觉到这个小圆点的。
格朗德来的正是时候，这个圆点剧烈的颤动着，边缘就像受到电磁干扰的图像一样成锯齿状。
似乎是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个圆点在格朗德到来的同时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扩大起来，短短一秒的功夫就从针孔大小变成了足足脸盆大小。
大惊失色的格朗德想都没想就急忙放了一发封印系神明术出去，好在神明术威力强大，这个突然扩大的暗金色圆点被死死的束缚在了原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变越小，似乎是能量有些不足。
直到圆点完全消失格朗德才松了口气，在他看到圆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没慢过，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
收起法器，拿好材料，格朗德踏上了材料星的回程法阵，法阵的纹路逐渐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
在格朗德即将消失的一刹那，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个小圆点又出现在了原处，仔细观察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错觉吧……
格朗德有点慌。
回到赛维星以后，格朗德立即下令开启了多兰王城的全部防御法阵，他对外宣称这是因为自己要进行一个威力惊人的法术实验，如此做是为了预防实验失败产生的能量爆炸伤及无辜，路西欧和辛德拉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过问什么，只有格朗德自己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在等，等那个让他一直静不下心的东西。
时间又过去了十个多月，格朗德渐渐的有些怀疑自己的预感是不是出了问题，维持了将近一年封禁的多兰王城早就已经引起了诸多法师的不满，作为赛维最大的法术实验基地，多兰王城封禁时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门口检测五花八门的情况显然让来研究真理奥义的法师们耽误了很多他们极为珍视的时间。
无奈之下格朗德只好下令解除了多兰王城的大部分防御，仅仅开启着多兰神殿内部的防御法阵，他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做好准备。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多，正在房间里查阅文献的格朗德突然感觉四周非常安静，他敏锐的发现这并不是正常的情况，他能看到窗边挂着的鹦鹉还在大张着嘴，他也能看到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还有几根木柴崩了起来。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声音。
眼前出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暗金色圆点，仅仅一瞬间，这个圆点就变为了脸盆大小，再一瞬间，它又从脸盆大小变成了数米直径，这一切的发生甚至还不到一秒钟。
格朗德来不及多想，他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设想了无数种应对的方法，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之前仅仅是针孔大小都持续了不短时间的圆点此时此刻会在一秒之内就变成了这么大，他的准备需要时间发动，眼前的景象显然来不及了。
他能清楚的看到，一个深紫色的半透明尖角缓缓地探出了这个巨大的圆点。
决不能让这东西出来！
格朗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不过直觉告诉他，他必须不顾一切的阻止尖角后边的东西钻出这个圆点，一旦他没能阻止，他恐怕就会立马完蛋，甚至整个多兰，整个赛维都会因为这东西而变成一片废墟。
来不及多想，格朗德高举法杖，口中响起了敏涩难懂的吟唱，这是来自神明的禁术——神明献祭，这种禁术可以献祭自己的生命力量来发挥出神明那种超出极限的能力，这是格朗德唯一的一种用时短威力大的法术，换作其他的大威力法术是不可能在短短几秒内准备完全的。
好在他之前开启了多兰神殿的防御法阵，这些法阵此时在房间中幻化出了数条粗大的锁链紧紧地捆在了圆点的上边，这个圆点剧烈扭曲地抖动着，边缘与锁链接触的地方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听起来有点像是刮玻璃的声音。
在神明献祭吟唱的同时，这种来自神明的禁术就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鹦鹉的歌唱和壁炉内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不过格朗德显然没空注意这些，趁着神殿防御法阵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格朗德终于完成了吟唱。
一圈翠绿色的光环从他的头顶上空浮现，这个光环轻飘飘的飞到了圆点的上空，然后缓缓地落了下去，这幕景象就好像往一个竖起来的大盘子上套了一个呼啦圈一样。
光环套在圆点上不断旋转，一股翠绿色的薄雾渐渐弥漫出来，随着光环的转速越来越快，那些薄雾也越来越多，直到形成了一个包裹圆点的雾球。
格朗德可以隐约看到先前那个只探出来一点的尖角不断的撞击着雾球内侧，但是显然，以它仅仅显露出一点的力量无法破开神明献祭的封印。
看到圆点已经被封印住，格朗德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把这个雾球传送到了多兰神殿的地下实验场当中，让那里的束缚法阵尝试着多给这东西套几层限制。
拄着法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是一只皮包骨头还带着几点老年斑的手，因为释放神明献祭他流失了大量的生命力，现在他的容貌已经变成了七八十岁的样子。
但是他并不后悔，相反他还有些庆幸，这次使用的神明献祭召唤的竟然恰好是一位专研生命法术的神明，在封印了圆点之后一股生命力量反馈给了格朗德，所以虽然外表老了几十岁但是实际上他仅仅付出了十几年的寿命，在他看来，这十几年的寿命和整个赛维的命运比起显然不算什么。
至于容貌？都是身外之物，对外说自己实验失败就好了。
他并不打算告诉路西欧和辛德拉这件事情，不是信不过他们，虽然三方总是在进行各种争吵，但那都是学术问题上的，私下里他们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格朗德是太信任他们了，他明白，一旦自己告诉这俩人这件事情，路西欧和辛德拉一定会第一时间对格朗德隐瞒此事表示不满然后严令格朗德不许再使用神明献祭。
格朗德能想象的到，他们一定会派人时刻看着自己然后亲自跑去看守封印，他们不想让自己去使用神明献祭，但为了保证封印的稳定，为了防止那东西再次出现，他们会亲自献祭来代替格朗德。
格朗德不想看到这一幕，所以他隐瞒了下来，数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守候在封印附近，他必须提防着封印的破裂，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一天已经不远了，神明献祭终究只是借力，其威力远远比不上真正的神明。
忧心忡忡的他不断查找着文献以期发现一些关于圆点的蛛丝马迹，但是依然毫无所获，就在他烦闷的时候，星球外出现了一头黑暗巨兽——天玄帝国的B02母舰。
之后的事情就全如玄洛所见了，格朗德会见了玄洛，在这之后举行了四方会谈，直到暗影洞穴的发现和深入，格朗德发现了那些晶体，他明白自己看到的尖角和它们是一个材质的东西，他发现自己恐怕无力掩饰了，路西欧和辛德拉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怀疑，多年来的反常举动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于是，格朗德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