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荷花无意某人开，无数来人道有意:章二十八
词珊和泽尔俩夫妇都有爱记账的习惯，每天都把支出和收入记录下来知道自己的钱都是怎么花的，星期日做一次结算知道余额是多少，借此行动克制自己想要花钱的欲望。
穆鸢受父母影响也开始学着记账，很小的年纪就开始存钱、做简单的理财。当同龄人想买糖却没钱而发愁的时候，穆鸢就已经可以靠自己攒的钱买书看。
词珊和泽尔就很喜欢看书，两个人的藏书加起来多的能塞满整个衣柜。为此两人单独在家里设计了一个书房用来纳书，同时不忘摆上书桌，备上纸、笔（有铅笔、钢笔、毛笔、芦杆笔、羽毛笔）和墨水（有黑色和蓝色）。
词珊和泽尔因为工作很少再看书，因此书房成了穆鸢的天下。当时穆鸢还小，初认得几个字还不能看完一整本书。尽管如此也不妨碍穆鸢看书的兴趣，因为众多书里有很多带有插图（有汉字的字帖、文艺复兴时的名画、近现代时期的黑白照片、古生物中的奇虾和恐龙等）以及文字书里那些从未见过的神秘文字（有甲骨文、小篆、隶书、平假名、片假名、谚文、古埃及圣书体象形文、楔形文、西夏文、阿姆哈拉字母、阿拉伯字母、西里尔字母、拉丁字母、藏文字母、蒙古字母、格鲁吉亚字母和亚美尼亚字母）。仅凭这些新奇有趣的插画和文字就足以引起穆鸢的好奇心，有了好奇心穆鸢也就有了渴望解疑而自学的动力。
看的书多了穆鸢自然就有很多不懂的问题，她经常求问于父母。词珊和泽尔很难有足够的时间给穆鸢答疑解惑，他们也很想全方位系统的给穆鸢讲解，但是学习是件既耗时又耗力的事，学习一门知识要以年为计量单位不是简单一两天就能学会一门知识的。最致命的是即便讲解了穆鸢未必就懂，同一个问题穆鸢今天问完明天后天还是会跑过来问。词珊觉得穆鸢根本没认真去记、泽尔则要同时照顾到工作，因此词珊和泽尔对穆鸢经常没有好脾气。
穆鸢讨厌自己的爸爸妈妈，渐渐的开始不再愿意和他们说话。词珊和泽尔能清晰的感受到穆鸢对他们的疏远，他们开始反思自己，并寻找解决之道。泽尔想起了“格物致知”这句话，他忽然一下子醍醐灌顶，他似乎知道了原因，那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泽尔开始试着静坐，每天十分钟。除了坐姿要准确，腰不能太垮也不能太直、嘴角要微笑、舌尖顶上腔这些小细节也不能忽视。
如此一来确实帮助泽尔改掉了一些急怒，词珊受其影响也试着静坐、脾气也好了些。
穆鸢虽然不再像从前那么爱黏着父母，但不再那么仇视他们。就结果而言词珊和泽尔已经无所强求，他们只是希望能和女儿关系和睦。在此泽尔和词珊反思了很多，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只要活着无时无刻无不是参禅悟道”这句话的真正内涵。照顾孩子看似是日常小事，但真正要做到它没有非常的知识又如何可以做到？！
这次经历帮助了泽尔很多，在创造简篆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将部分用形声字音译的佛教词汇改成会意或象形字、帮助使用汉字者可以更直观的了解。其次是泽尔开始思考工作的意义，人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工作时就没有了自己的时间、人为什么害怕找不到工作、为什么找到工作后不敢轻易离开、为什么工作后会有那么多琐碎的事让人的情绪变得易怒？……
为了能更好的找到答案，泽尔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通过日记不难发现，自己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性的。那么问题又来了，知道自己的生活是重复性的又能怎样，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它吗？泽尔现在的答案是“没有，”确切的说他虽然反感却需要这种重复性。这种重复性可以给他收入让他运转自己的家庭，他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所处的社会就是靠这种奇妙的关系才能运转正常的。不然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故障，与之相关的无数利益链条都要受损，严重的会造成大面积工人失业。失业者虽然摆脱了被榨取的结果，但接踵而至的收入和食物供给断裂的问题会更大！也就是说“为了能够正常的生活，没人愿意打破现状。即使有，人们也会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所产生的恐慌而选择安于现状。毕竟毁灭规则容易，创造更好的规则很难。而这种难不仅是因为人们不曾想或不敢想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执行后的结果该怎么承担或由谁来承担？”泽尔与工作的关系亦是如此，泽尔要对工作负责、工作也要对泽尔负责。如此一来不难发现，这里面充满了“契约”关系！没有谁控制谁，更多的只有执行与不执行。
泽尔很苦恼，他发现自己看似写了很多、感受很多，但实际上什么用也没有。他心里突然萌生了绝望和放弃的想法，他真的好希望自己活的普普通通。但实际情况是，他即使想做却做不到，他不能只考虑自己，他还要照顾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想到这他决定加紧时间完成简篆的发明，他知道完成后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自己将影响的不只是自己的同胞这么简单，还有无数学习汉语的外国人。心想即行，莫迟莫悔。他无数次想起了“威廉·坎宽巴，”那个十四岁就制造了风车发电的非洲男孩。坎宽巴既有知识又有行动，然后他一个人让全世界记住了马拉维。用阳明先生的话讲，坎宽巴就是做到了“知行合一”的人。坎宽巴做到了，泽尔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达到自己人生路中的“知行合一。”不是明天开始，而是现在就做！
身为一个文字的使用者，泽尔对于文字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除了书面交流的工具性，更重要的是帮助人类记忆和思考。我们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记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同样的，思考也很重要！人有了思考就会想宇宙的创生以及人类起源一类的问题，这些问题会变成疑惑，疑惑会让人好奇，好奇会让人渴望解答。
对于泽尔而言，他发明简篆的目的除了使汉字重返象形的同时还容易书写，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发明的简篆可以让使用者对汉字感兴趣、不再觉得学汉字是很难且枯燥的事。他希望他发明的简篆能比简体字更大程度的扫清文盲，让全中国人都喜欢阅读、使写作变得不再困难。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实现一个全民皆可阅读、皆可写作的社会。”
泽尔已经在为实现那个社会而努力，他越来越想看到那个“全民皆可阅读、写作”的社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终于！经过五年的努力泽尔终于完成了他的著作《简篆的造字原理及常用汉字转写为简篆的图解》。兴奋的泽尔当即寻找出版社，但并无一家愿意出版。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没有必要！泽尔有些沮丧，他决定试着在网上讲解简篆，待自己名气大了、有影响力了，到时候就会遇到自己的伯乐。
事与愿违，网上的人多数是年轻人居多，大家都是在网上社交或娱乐来的，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听泽尔讲他的简篆。遭质疑还算事小，严重的会遭到批评和辱骂。泽尔心灰意冷，似乎整个世界都讨厌他，每每想起都觉得从脊背处生成一股冰凉向上传到头顶。泽尔即使不承认心里还是会想“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他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持，他甚至想把简篆的所有手稿都撕了，让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泽尔彻底放弃了，他想起了《茶馆》里的秦二爷，他似乎明白了秦二爷最后的洒脱其实是种病态。就是那种在努力过后什么也改变不了、预期的悲剧如期而至的情况下觉得累够了，竟然努力什么用都没有，倒不如快活的活过几天，让自己不再那么累、不再考虑那些不可能改变的事。
晚上泽尔本该在桌前动笔写作，但这次泽尔选择在窗台喝一杯葡萄酒。四周安静的很，一瞬间泽尔觉得后背突然温暖起来。他被抱住了，看手泽尔知道是词珊在抱他。泽尔温柔的抚摸着词珊的手，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在一片安静里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
词珊和泽尔聊起了很多往事，借此让气氛变得轻松愉悦。就在这一刻词珊和泽尔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间的对话变得那么严肃，以至于连一句玩笑话都不想说、也听不到。以前两人并不在意自己说了些怎么，因为那时候“语言”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消遣释放压力的工具。但现在不行，因为他们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说错一句就意味着犯错、要承担责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不必要的时间，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能说，一切为了效率，传达的信息必须准确到位不能有一丝让人模糊不清的时候！现在正是又回到了二人世界的时候，泽尔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词珊的脸。词珊的容貌明显苍老了些、皱纹已经很明显，面对这张并不漂亮的脸，泽尔以他最柔和的力抚摸着。他看的入迷，心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让他心跳的感觉。
两人的嘴唇轻轻的碰触，除了衣服的摩擦声其它多余的声音一个都听不到。泽尔将词珊抱在怀里，几分钟后词珊轻声问泽尔“你怎么不写作了？是累了吗？”泽尔沉默了一番，声音深沉的回答道：“我放弃了。”词珊挣脱开泽尔的怀抱，抬头看着泽尔说道：“我的男人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你要是累了我可以帮你，我可是你的妻子呀！”泽尔听毕将词珊的手紧紧握住、热泪盈眶的看着他眼前的妻子。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他也愿意去做。
泽尔又坐到桌前动笔，词珊帮忙把门关好让泽尔能够专心于眼前事。这一幕看似简单、似乎只要是对夫妻就能做到，但要想真正付出于行动而避免于语言，没有“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的境界又将如何做到？恐怕多数人的情况是互相觉得对方烦人，然后大吵一架试图让对方不要涉足自己的生活。
时光荏苒，泽尔的结果最终还是失败了，楷书的影响力太大、而且学校从小学到大学、乃至走入社会所有的人用作书面交流的汉字都是楷书。在中国国内是如此，在海外的华侨、华裔、留学生更是如此。改楷书而写简篆要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又太大，且不说推行简篆要受到多少阻力，就连简篆要怎么推广下去都是问题。
怎样才能将书写的楷书过渡到简篆？泽尔想到从学校开始，尤其是从小学开始普及简篆。那么接下来就又遇到了更难的难题，会简篆的老师在哪儿？泽尔当即的反应是亲身培养一批，紧接着又是一个难题，谁会来当他的学生。泽尔了解人是追求利益的，若是学一门知识然后当老师可以赚钱自然会有人来学。可是学习简篆能给学习者什么利益？想到这泽尔不再烦恼了，因为已经没必要烦恼了！他太清楚自己不应该拘泥于无解的问题，应该另辟蹊径才是！欲速则不达，他还在磨练自己的才学和内心，让才学更博大、让内心更强大！
穆鸢到了上初三的年纪，此年的她已经有过不少被男生追求的经历。即便穆鸢是被动的，她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快速的婉言拒绝别人。而由此养成的一种面带微笑的距离感，不管她承不承认，已然成了她由内而发的性格。由此可见，对于一个人来说环境是多么的重要！
升入高一，穆鸢开始爱打扮自己。各式各样的保养品和化妆品摆满了桌子，虽然涂在穆鸢的脸上确实让穆鸢变得好看了不少，但乱糟糟的桌子一眼看去尽是脏乱和无序。有的时候看一个人的内在通过看对方的房间就能知道，内心的样貌会通过房间这个身体的延伸展露出来。泽尔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因为太在意自己的容貌而忽略内心的修养，尽管他不想承认，他也能够明白穆鸢不会一直青春不老，穆鸢终究也会变成妈妈然后成为奶奶或姥姥。若是一个老奶奶说着小姑娘该说的话、做小姑娘该做的事，单是想像一下也不难让人心态崩溃。泽尔想对穆鸢说教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年轻时有多烦自己父母的说教便又打消了念头。他能做的只有让穆鸢自己走她自己的人生路，而身为父亲的自己则是一路陪在她身边，若是穆鸢累的走不动了自己能第一时间帮她。
其实相比于穆鸢，对穆曦的教育才是最让泽尔头疼的问题。回想自己小时候的被打的经历，泽尔就发誓绝不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对自己的孩子。可是连泽尔自己都没想到，到如今他竟然真的下得去手。对此泽尔反思过很久，他真的好希望穆曦能够无忧无虑健健康康的长大。为此他不想管穆曦管的太严，但若是穆曦的行为过分到只考虑自己不考虑他人，泽尔也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只可惜在生活中穆曦总是做一些挑战别人底线的事，泽尔一开始只是训斥，后来穆曦习惯了被训对被训变得不在恐惧，泽尔知道语言上已经不能动摇穆曦，终于还是选择用拳头管教穆曦。事后泽尔很后悔，他明明不想这么做。他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对于穆鸢而言他并不担心女儿的未来，不论女儿未来做什么工作，只要对她自己不造成伤害且她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份工作，他绝对不会拦着。他唯一发愁的是女儿未来的婚姻，她需要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这样他们的婚姻契约才能持久下去、两人才能真正幸福！若不然最受苦的只能是自己的女儿，且不说周围人会怎样对自己的女儿说三道四，就从自己的女儿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还会相信爱情和真心吗？再不然从身体上考虑，她能一笑了之和没事人一样、或者说“像那个男人一样觉得无所谓吗？！”想到这泽尔闭上眼、用手揉着自己痛苦且扭曲的脸，他从心里告诉自己“想多了，”借此让此事翻页。相比于女儿，泽尔对穆曦的要求就不得不严格！因为穆曦是男孩，男孩长大后要有责任和担当！他需要对他未来的妻子负责，不然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追求一个女生，得到后就想办法甩了对方，那穆曦势必成为其他父亲眼中伤害了自己女儿的人！身为一个父亲，泽尔深知这种痛是一辈子忘不掉的，所以他不允许穆曦将这种痛给其他父亲！尤其最重要的一点是“男孩终究会成长为父亲，而父亲就要有责任赚钱养家，除了赚钱养家还要照顾到家庭的方方面面。要做到这点没有非常的决心怎能做到？！”男性在社会中乃至家庭中的责任义务实在太重要，泽尔哪怕不想现在就考虑穆曦的未来也必须对穆曦的未来重视起来！穆曦必须变得坚强，在他个人上讲是为了他能生存，稍微往大了说是为了他不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伤害一名女生、未来结婚了能成为一个有责任且担当的好父亲好丈夫、靠他自己的力量运转起整个家庭！想到这些泽尔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似乎只要看到穆鸢和穆曦就能瞬间想到这些。泽尔从心里觉得思考这些没什么意义，毕竟未来谁会真的知道。他觉得身心俱疲、真的好累，但他并没有歇，他继续坚持下去。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穆鸢和穆曦的关系变得非常近，只是因为他们讨厌的人一样。穆曦的年龄还小，心还没有为了追求钱、权和女人而变得扭曲畸形。天真的想法和易相处的性格都很讨穆鸢的喜欢，两人的亲密行为和肢体接触自然会多。面对穆鸢和穆曦的亲密，泽尔和词珊并没有觉得反感，反而觉得两人昵在一起感情深。
穆鸢十八岁那年正是长的最美的时候，纤细的长发和明星般的眼睛最引人注目。在穿搭上也十分讲究，各种款式应有尽有，今天可以穿成一个文静的小妹妹、明天摇身一变就是气场逼人的成熟大姐姐，真正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女孩子的衣服是永远穿不够的！”
泽尔和词珊从未对穆鸢的穿衣感到反感，他们在看到穆鸢穿的漂亮的时候反而会仔细的欣赏一番、嘴角挂上喜悦的微笑。穆鸢不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瘦，她为自己的瘦感到自豪，瘦就是她的资本，可以用来嘲讽别人的资本。毕竟除了自己自己身边的人都在追求瘦，竟然大家都在追求的自己有，那么自己当然值得骄傲和自豪。穆鸢对瘦的追求在她吃饭时像只小猫一样只吃一点就能看出，看着女儿弱不禁风的样子泽尔和词珊怎能不揪心？！确切的说那是种恐怖，似乎下一秒穆鸢就会只剩一堆骨头！
泽尔和词珊终究还是看不下去训了穆鸢、要她多吃饭，穆鸢和他们吵了起来。吵架声真的要几乎把房顶盖掀起来，即便如此谁也没劝服谁。泽尔没控制住情绪扇了穆鸢一巴掌，胆小的在一旁看着的穆曦即刻上前护住穆鸢，朝泽尔叫道：“你凭什么打我姐姐？！”泽尔回答一句“我是为她好”后自己反倒把自己说愣了。泽尔傻了似的立着，他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包括时间。词珊上前搀扶，将泽尔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后让他好生休息。
泽尔的想法变得有些恐怖，他开始后悔结婚、更后悔让穆鸢和穆曦来到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像被诅咒一般活在一个死循环的轮回里，现在他的孩子就是童年时的他，而自己成了自己童年记忆里自己最讨厌也最不理解的人！他觉得好痛苦，比这更痛苦的是他的孩子正在承受曾经的他承受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会消失，等穆鸢和穆曦长大后很可能会通过他们再传给下一代。泽尔想知道解决的办法，他不想就这么认命！
“改变现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泽尔和词珊究竟要怎样才能知道穆鸢心里想了些什么？穆鸢正是在不服管的时候，他正想找个机会故意和父母对着干。
泽尔和词珊都是过来人，他们太清楚越是反对什么穆鸢越是会做什么。所以他们决定暂时不要管穆鸢，选择权全部交给她，至于她会走上什么样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全全由她自己负责。倘若到时候走的太累太辛苦又太迷茫，那也是她自己选的由她自己承担、能怪得了谁？
得到完全自由后的穆鸢并没有觉得快乐，这并不是因为她理解了自己的父母而心生歉意，而是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安逸后反而觉得没有挑战会很无聊。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决定做些什么填补空虚的时间，有的人会用工作填补、有的人会用恋爱填补，穆鸢选择了后者。
一般的男生穆鸢根本看不上，能让她心动的一定不是男生来追求她而是她想要追求的男生。一次上吉他课的时候来了一位新人，是个看上去文静又有些个人空间不容侵犯的高瘦男生。在穿衣打扮上这个新人总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正装，走在回家路上，和穆鸢一起随行的女生们总是在聊他的内容。穆鸢见新人如此受欢迎不免注意起他来，第二天上课点名时穆鸢特意留意新人被点名的时候，那时她才知道新人原来叫“伊瑖。”
有一天穆鸢和伊瑖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穆鸢没怎么和伊瑖说过话，头一直低着、两手颤的有些握不住扫帚。伊瑖正哼着曲儿、勤快的打扫，见穆鸢有些漫就温柔且亲切的说了句“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吧，这就交给我吧。”穆鸢像被突然吓着了一样，连连回道“我还行、我还行……”伊瑖接着和穆鸢聊天，渐渐的穆鸢对他放下了警戒、甚至还敢开几句玩笑。打扫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伊瑖问穆鸢有没有喜欢的明星，穆鸢回答了，伊瑖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个喜欢的是同一个明星。之后两人又聊了很多，互相发现彼此的兴趣爱好竟然是那么相符相和！来到十字路口要分开的时候两人急忙互相加了联系方式，都有些沮丧的说“再见。”回到家后的穆鸢通过手机又和伊瑖聊了很多，直到睡前互相道了“晚安”才肯罢休。穆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和一个异性聊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一生中那个对的人！
伊瑖会很多外语，当别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回答是“身在国外，没有办法。”伊瑖瞬间成了焦点，在那些没有出过国的人看来伊瑖说的趣闻犹如“回到欧洲的马可波罗诉说着中国的所见所闻。”
毫不夸张的说，伊瑖现在是“抢手货。”一个男生一但变成抢手货，女生自然会关注他。穆鸢开始和伊瑖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两人自我麻醉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这么认为，在旁人看来根本脆弱到一眼就能看穿。
穆鸢和伊瑖都喜欢看书，聊天时经常聊些文学类的内容。虽然很多书穆鸢自己也没看懂、对于其作品内涵的认知都是通过听来的见解转变为自己的见解，但为了不被伊瑖瞧不起总是装出一幅很懂的样子。穆鸢的外语并不是很好，因此经常借此让伊瑖教她外语，借此拉近彼此的关系。至于最后外语能提升多高的水平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伊瑖能陪在她身边，有熟人来问他们的关系可以介绍伊瑖。
除了泽尔和词珊，穆鸢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伊瑖是“XZ户口且父母在俄罗斯有工厂”这件事。穆曦身为穆鸢的弟弟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和姐姐是统一战线，从来没向父母透露过半个字。看到弟弟乖巧懂事的模样，穆鸢总是忍不住摸一摸他的头。穆曦很享受这温馨的时刻，为了得到姐姐的温柔他愿意什么都听姐姐的。毫无疑问穆曦只是想要得到温柔、享受温柔，但他借自己心里甘愿为姐姐奉献的思想当做对姐姐的爱。竟然人是好善憎恶的，那么自己心里的爱绝对是自己应该做且必须做的最正确的事！竟然这件事这么正确，那么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心、觉得那是不对的？
穆曦见过伊瑖几次面，因为有穆鸢在所以一直维护着表面友情。穆鸢和伊瑖都很喜欢摇滚，穆曦受其影响也喜欢上了摇滚。为了追求音乐和视觉上的双重效果，穆鸢和伊瑖经常把脸涂的惨白、画上很浓的烟熏妆，两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新郎新娘。穆鸢和伊瑖对此乐此不疲，时常充满自由的愉悦。但有趣的是，他们两个化的跟鬼似的，却都不允许穆曦学他们也化的跟鬼一样。这就很有趣了！穆鸢和伊瑖其实很了解自己化鬼妆是不对的，但行动上依旧是行动了，而且觉得很快乐。明知是错的却依旧去做，做完后就不觉得自己在做错事，看到其他人学自己就反感、想要教化。这究竟是为什么，人真是种奇怪到可以自我矛盾的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