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怎么认识他，也从来没有过多注意过他。她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直到订婚以后，他才告诉她，那是在一次他朋友拉他去的舞会上。那个时候，她当然没注意过他了，就算是跟他跳过舞，那也是因为她心情好。那个时候，随便哪一个人，只要邀请她跳舞，她都会跳的。过了一两天，在另外一次舞会上，他主动找她说话，而在此之前，她一点儿都不认识他。那时候她才注意到，只要是她参加的舞会，他都在。

“知道吗，我至少跟你跳过十几次舞，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她终于大笑着跟他说。

他显然吃了一惊。

“你是说你还不认识我？我向你介绍过自己啊！”

“呃，可人们说得都含糊不清的。假如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会感到吃惊的。”

他冲她笑了笑。他的表情略微有些严肃，但他的笑是温柔的。

“我当然知道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一点儿也不感到好奇吗？”然后，他问。

“跟多数女人一样，很好奇。”

“你没想过问旁人我叫什么吗？”

她几乎被逗乐了。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会觉得她会对他叫什么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但她喜欢让别人高兴，脸上便带着那种迷人的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她的眼睛宛若丛林中的两湾泉水，散发着一股妩媚的亲切。

“呃，那叫什么？”

“沃尔特·费恩。”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跳舞，他跳得不怎么好，似乎也不认识什么人——一个想法划过她的脑际：他爱上了她。但是她马上耸了耸肩，把这个想法赶跑了。她知道很多女孩总觉得遇见的每个男人都爱她们，而事实总是证明她们是荒唐的。不过，她对沃尔特的关注比以前多了些。他的表现跟那些爱过她的小伙子不一样。那些人多半向她大胆坦白，还想吻她——很多都是这样。但沃尔特很少谈论她，也很少谈论自己。他是个沉默的人，这一点她倒是不太介意，因为她总是滔滔不绝，当她不经意间说出一句诙谐的话时，他总是哈哈大笑，她喜欢看他这样；不过他说话时，可一点儿都不蠢。他只是害羞。他似乎住在东方的某地，这段时间在家休假。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他出现在她们在南肯辛顿的家中。当时有十几个人在场，他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几分不适，便离开了。后来，她母亲问她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你叫他来这儿的吗？”

“是的，我在巴德利斯遇见的他。他说在很多舞会上见过你。我说每个星期天我都在家。”

“他叫费恩，好像在东方谋了份工作。”

“是的，他是个医生。他爱上你了吗？”

“我还说不好！”

“我还以为当一位小伙子爱上你时你会知道呢。”

“就算他爱上了我，我也不会跟他结婚的。”基蒂漫不经心地说。贾斯汀太太没说话，但她的沉默中充满了不快。基蒂的脸红了，她知道，母亲现在不在乎她嫁给谁，只是想让她早点儿离开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