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人计
徐亦锦听后好笑：“丫鬟就算了，小厮一个个小胳膊小腿的，我身边人一只手就能捏死，实在没意思极了。”
反正他的态度就搁在这里，要么能干活的，要么能打的，其他的就没必要留下。
欧阳莲无法，只得先带着人回去，跟肃王提起的时候带着点委屈：“看来我挑的人，亦锦都不喜欢，要不下次让王爷来选？”
肃王搂着她皱眉道：“他既然不喜欢就别勉强，没得叫你一次次送人上门，惯得他！”
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似乎真的在生气，欧阳莲垂下眼帘，伺候肃王睡下了。
等欧阳莲一走，徐亦锦等了一会也回去。
陆金颜在原地走来走去，就怕徐亦锦露馅了，见他回来还上下打量：“王妃没看出什么来吧？”
徐亦锦摇头：“没有，陆姑娘的香粉很好，她一点没看出来。”
他想到那些胭脂俗粉，连给陆金颜提鞋都没资格，也不知道欧阳莲从哪里找回来恶心自己的。
见自己没病死，也没被毒死，就打算用美人计把他的身子骨掏空吗？
陆金颜知道欧阳莲送了很多丫鬟给徐亦锦，也忍不住皱眉道：“王妃误以为世子病了，就是留下人伺候，也该是身边的嬷嬷之类的，最多就是心腹丫鬟，如今送这么多美貌的丫鬟来，要世子是个喜欢美人的，都留下来，可不就要折腾得病情更严重了吗？”
表面听着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欧阳莲这一招够毒的。
要是徐亦锦真的收下这些丫鬟，倒是成全了欧阳莲这个慈爱继子的面孔。
如果最后他死在美貌丫鬟的肚皮上，名声难听不说，别人都只会记得徐亦锦的荒唐，压根不会再记得他曾经的优秀。
欧阳莲到时候哭一哭表示哀痛，大家只会觉得她是个好人，哪里会怀疑这位王妃其实早有预谋？
“幸好世子没留下那些丫鬟，就怕这次不行，下回王妃还送人来。”
这些美貌丫鬟入不了徐亦锦的眼，下一回找更漂亮的，他未必不会看上那么一个两个，欧阳莲都算赢了。
徐亦锦笑道：“那些丫鬟也就那样，王妃送多少过来都没用。”
陆金颜一下子就信了，觉得欧阳莲没安好心，送来的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在场的十二明白，那些丫鬟是真绝色，也就徐亦锦会觉得她们不堪入目。
“不过王妃三番四次来打扰世子，总要让她收敛些才好。”
徐亦锦早就有这个心思，对她笑着点头：“放心，我早有想法。”
他看了十四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夜里就换了一身行头，跟十五去了欧阳莲找来的那些丫鬟住的地方。
十四轻轻松松就打晕其中一个落单的，易容成她的样子再回去。
那些丫鬟都是不安分的，这才会被欧阳莲挑中，夜里闲聊的时候互相试探和防备。
谁都担心对方走快一步，或者多得到一个消息。
十四嘴角隐约一弯，躲在角落听了一会儿忽然怯生生开口道：“世子瞧着就不好相处，听闻生病之后偶尔会疯疯癫癫，提刀杀人。比起荣华富贵，总要有小命去享福才行。”
屋内一静，其中一个艳丽丫鬟反驳道：“胡说什么，不是说世子的病早就好了，这回是得了风寒才搬出去住，免得过了病气给肃王和王妃。”
十四又小声道：“院子离得那么远，怎么过病气？还不是世子被肃王厌弃了，王妃也就是做点表面功夫，免得外人知道后让王府的名声不好听。”
“而且我也害怕，世子要真的会杀人，我倒是宁愿留在王府伺候的。”
其他丫鬟笑道：“你留下来伺候谁，二少爷吗？”
别说，徐若恒继承了肃王和欧阳莲的容貌，也极为出色，看着温文尔雅的，似乎是个好脾气。
如果能选择，跟着徐若恒自然比跟着徐亦锦要好。
但是两人比较起来，徐亦锦毕竟是世子。
十四又恰到其份地开口：“世子这几年总是生病，王爷却正值壮年。”
她点到即止，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经常生病的徐亦锦，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更别提是王府里除了肃王之外，还有权利最大的王妃。
徐若恒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就算欧阳莲表现得多关心徐亦锦，暗地里肯定会偏心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很快都躺下就寝，但是能睡着的人寥寥无几。
十四睡到半夜就偷偷离开，十五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都处理好了？”
十五点头，十四没问怎么处理那个打晕的丫鬟，两人回去等着徐亦锦醒来就禀报了。
徐亦锦点头：“做得不错。”
正是用早饭的时候，他也没特意让陆金颜避开。
她听了后一愣：“就是过了一晚上，突然少了个丫鬟，不会让其他人起疑心，尤其是王妃？”
“这点小事惊动不了王妃，其他人更不会禀报上去。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对手。从今天之后，里面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徐亦锦对呆住的陆金颜笑笑，知道她心思纯善，不会明白那些人到底有多狠。
虽然不想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污了陆金颜的耳朵，她却还是得知道一点，免得以后不知情而吃大亏。
陆金颜没想到十四就提了几句话，那些丫鬟的心思就变了，目标从徐亦锦换到了徐若恒不说，互相之间还成了心腹大敌，开始彼此下狠手了。
“都是丫鬟，相煎何太急？”
徐亦锦摇头道：“正因为是丫鬟，地位相当，条件相似，她们之间的胜利者只有一两个，不下狠手就永远只能是个普通的丫鬟。”
谁都想当人上人，出身卑微的丫鬟要从麻雀变成凤凰，这是唯一的机会。
贵人们难得离她们这么近，之前因为被说送去给徐亦锦，就没起别的心思。
如今被徐亦锦拒绝了，丫鬟们心里就活络开了。
“十四说的就是她们的真心话，有的还没想明白，有的暗地里蠢蠢欲动，如今被人挑明了而已。”
不然十四就算说上两天两夜，没心思的人根本不会动心。
陆金颜不高兴了：“丫鬟真没眼光，明明世子比那位二公子要好得多了。”
闻言，徐亦锦好笑：“你没见过徐若恒，怎么就知道我比他好了？”
她振振有词道：“王妃这样，那位二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说子肖母吗？”
听了这话，徐亦锦唇边的笑意深了：“若是被王妃听见，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陆金颜对他眨眨眼：“这话我只对世子说，世子会保密的吧？”
徐亦锦觉得她真是太可心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在这里有耳朵的都不会把你的话泄露出去哪怕一个字，不然他们的耳朵嘴巴就不必留下了。”
这话吧陆金颜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世子，我信得过他们，绝不会透露出去的。”
“把陆姑娘吓到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陆金颜隐约觉得徐亦锦嘴角的笑意带着一股血腥味，然而转眼即逝，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或许是真的眼花了，这会儿徐亦锦的笑容透着一点揶揄。
“世子刚刚真是吓着我了，手心都吓出汗来。”陆金颜这才松口气，却没见旁边的十二、十四和十五都低下头表示臣服，因为他们知道徐亦锦刚才并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会这样做。
“是我不对，给陆姑娘赔不是了。”徐亦锦抬手，接过十二手里的锦盒递给她：“这是赔礼。”
陆金颜无奈：“只是玩笑话，我并无当真，世子不用送我这个。”
她刚说完，却闻到一点清淡的香味，忍不住打开锦盒，里面的瓷瓶透着的香味更浓郁了：“青木香、降真香、白檀香，还有香白芷……”
十四听得诧异：“陆姑娘这是都闻出来了？”
陆金颜皱眉沉吟：“还有一个是什么，等我仔细闻一下，好像是龙麝，这是清神香？”
徐亦锦笑着附和：“不错，陆姑娘果真擅长辨香。这是十二无意中在西市碰到一个番商，听闻香品难得，就出钱买下来了。我闻着味道不错，便送给陆姑娘。”
他还担心陆金颜不愿意收下，谁知道她抱着锦盒兴致勃勃转身就走，往外走了几步才想起要跟徐亦锦说一声：“这香品能入口，我去做个香饼，回头叫世子尝尝。”
徐亦锦诧异，跟着她身后要进厨房，被陆金颜拦下了：“厨房里油烟重，没得污了世子的衣裳，世子在外头等一会就好。”
“怕什么，就站一会儿，陆姑娘不也在厨房里头？毕竟是给我做的，我不帮忙就是了，还要说君子远庖厨这一套吗？”
他是看不上这话的，既然瞧不起厨子，那为何还吃厨子做的东西？
柔弱女子能进厨房，男子四肢健全还近不得，吸点味道沾上油烟就会死吗？
陆金颜见徐亦锦真的不在意，还满脸好奇，就知道他对刚才提起的香饼感兴趣。
于是她一边指挥十一和面，一边解释道：“香品有些外用，有些能够内服，这个清神香里面的香粉就是能直接服用的。”
陆金颜伸手沾了点香品，舔了一口仔细分辨。
她的鼻子确实灵敏，但是舌尖比鼻子更敏锐，就怕香品里会不会混了别的东西。
徐亦锦来不及阻拦，就见陆金颜尝了一口，舌尖仔细翻滚后才郑重地点头：“世子放心，这香品没让人动过手脚，的确是个好东西，分量搭配也是极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