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叶姓
刀案徐走了，经过这一次与彦绍的对话，获得了他想要的答案，虽然过程中有不尽如人意之地，但能如此，对双方已然算是完全做了一个了结。
不论何时何地，最能凭仗的还是自己的本事。
彦绍在这几日当中，又加深对这个道理的印象。
吃过午饭，下午写了七封信，彦绍收拾东西就回家了。田掌柜对彦绍说今后可以将座椅放置于他烧酒铺当中，反正也不是个多大的物件。
后者却婉拒了田掌柜的好意，对彦绍来说每日拿一下座椅并不有多费事，自己麻烦些总好过欠人情分，总归也累不到哪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一切如故，果然如那刀案徐之言，再未有任何地痞来寻彦绍的事端。
通过写信，如今加上谢大掌柜所与之工钱，共计二十三两五百四十文钱。再有半月又要交得五百文的房屋租金了。彦绍想到此处不禁困扰的叹了口气，真是积攒多不易。
一天下午，彦绍看着日头已是快至酉时，想起家中已快无粮复往那粮店而去。
“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一名店内小厮过来问候到。
“我要十斤大米，五斤面粉。”
彦绍对着眼前之人说道。
北地多喜面食，但凉州府作为商贾通行新宁道的重要节点，再加之其本身就是一个广大繁茂的交易市场，所以这粮店内也是各色主食均有，光是大米细分之下便不下八种。面又分产地，各地种出来的作物其品质也不一。
“客官来我张记粮店还真是来对了，我们这里有夏川道的叶白米，平河道的原离大米，新宁道的米泉大米……”
店中小二开始对彦绍纤细介绍其种类，还问到所喜之口感。
彦绍听着小二的话语，耳中又听得楼上有一阵交谈之音。
……
张掌柜近来意气风发、面色红润，他昨日与商场好友达成一项大生意。筹集一万担米面，交割于酒泉郡，后者将送往新宁道。
凉州府重商贸，凡本城登记在册商户，均可手持凭证文牒免于道内过关勘验之事。
所谓的凭证文牒，即是凉州官府对商户的一种资源倾斜，有文牒在手之商户，路途之中可进驿站休整，待遇与官宦家属一致，只不过需缴纳些许银钱。
在外通关，可凭文碟免于审查勘验。只需提供市坊司所开证明，按之缴纳关税即可，极大的方便了商贾行事。
但要拥有文牒却决非易事，先要有官府专人对其五年之内的账目审查合计，测定其资质。还要有凉州府城三家商户作保，担之信誉。再有市坊司走寻街坊之中审其风评，最后方呈递于府官之案等待裁决。
凉州城虽大，但持有文牒之商户不过二十之数。
张记粮店原是不配拥此文牒，只因去岁有一人通过相交结识了张掌柜，双方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买卖。
对方曾有言语，说若不是货物索要甚急，而一路行之又有诸多关隘，说不定这笔买卖还得往上翻个五倍不止。
一番言语成功将张掌柜说动，但其苦于审查之严，时日之久。对方又道，自家在府衙之内，可以帮着张掌柜疏通一二，至于其余就要张掌柜自己运作。
后者自是应允，既然自家商铺得此便宜，又能拓展买卖，是当出一份力。
经过张掌柜一番打点，邀来三位在凉州府内颇有分量之人为其担保，随后在对方的帮助下，只消三月便拿到了这过关文牒。
双方达成了新交易，一万担米面，这可是以往他张记粮铺一年之量，张掌柜对此后生意越发憧憬了。
“上次一别未能及时与叶兄道谢，实在是惭愧。”张掌柜起身对一位身穿袍服，体格壮硕之人说道。
此人姓叶，其言是新宁道人士，开夏以来家乡干旱，所以特地来凉州府多备些粮食，好救济于乡民。
张掌柜对此言论自然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挣钱就是挣钱，非要扯上一个救济乡民的幌子。
这天灾人祸，从来都是商家大发其财之时，这可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怪不得对方所求甚急，张掌柜想到此处心下安定些许。
“自是无事，也怪叶某走的匆忙，未与张大掌柜道别。还望张大掌柜莫要记怀于心。”叶商人作出一副歉疚的样子对张掌柜言道。
“客气客气，若不是叶兄指点，张某如何能得这过关文牒呀，实在是感激不尽……”双方经过一段寒暄之后，在此步入正题。
“叶兄所需米面，我已差人备好，明日就将出发，不知叶兄可还有何需要叮嘱的？”张掌柜待叶商人双方落座之后问道。
“张掌柜办事我自然放心，此番过来非是要叮嘱什么，只是我家中还有几个兄弟，此次还希望能够与张掌柜的粮队一齐出发，好在酒泉交接事宜。”叶商人对着张掌柜言道。
张掌柜对此毫无疑义，不过就是带几人一起出发而已，并没有多大问题。
随后张掌柜提到邀请叶商人吃顿便饭，但后者只说自己还有其余杂事，就推辞掉了。
张掌柜见此也不再坚持，将对方送下楼梯。
彦绍见得两人下楼，正好这时小二将其所需之物打包完毕，他就顺着提出了门口。
那张记小二还在疑惑，为何此人需要各色品种一样一斤，还问得这般详细，莫非家中是开酒楼的？
彦绍出门之后就站在了一处摊贩跟前，假意与其言语，实则目光注意着张记粮铺那叶姓商人。
最初在楼下听得此人言称张掌柜，彦绍复想起当日罗婆婆与那蒋媒婆之言，心中留了个仔细，再听过后就将两人对话全入耳中。
对话之时，彦绍闻得这叶姓商人虽然一口流利汉语，但还是觉出了一些不甚协调之处，这才会对之打量，心中也越发地好奇起来。
彦绍见其双腿姿势变扭，就跟那时才从他背上下来的团子一般不协调，又观之眼神虽敛，却不时透出一股股锐利之色，其手臂粗壮，怕是比那擒虎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掌背负腰间，却未看得仔细。
叶商人在门口与张掌柜道别，就走入了人流之中，彦绍看张掌柜已进铺中，迈步向那叶商人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