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石客栈
青石客栈别有另番制式,这个地处大城边末的集镇,也被那位连接了原料、加工和商铺一条龙的大商发展起来。
它处客栈制式一般是一楼做客人用餐的大堂,住店二楼或后房。这里大堂一多半是用来展示青石玉雕之器,往来少许的商旅,都赞其大有奢靡呀。而吃食用堂被定下只做早和晚急餐之用,用以方便急情往返的客人。主家说这叫小地儿专用,且精用。也有原来集镇炊烟小贩存留的意味,本作石头生意,不忘初心尔。
两个小孩只听着师兄说的话,二人觉得此路一去,自己是安心的。或许他俩脑海还停留在那个绕水小村,四季转往的嬉闹和家人留恋之间。两人时而仰头看向漾予,他们觉得这个新认识的师兄,有像大哥哥的感觉,这陌生的亲情感忽然冒起,在他们还不知但已然生长的懵懂中。
是呀,就是“师兄”这个称呼,还有“客栈”的名号也是新认识的,还有一种叫三味卷的小吃。
“小二哥……”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是玉阳一行同行的,应该都有安排了。”
“您这随我来……”
“其它人今天没在吗?可有信儿留下?”
“进大堂,向里走右转…”,正说着听到询问,回想着:“这?您瞧我这,有一位留下张字条,我给您拿来。”
看着小二哥转身向大堂偏向走去,何名和何况待留神细看了这里面样式。
大堂明敞高亮,靠墙整排木格,格格放着形态各色的器物,相间放着几本书画册,靠近后堂这排,倒是空落下来,是一些随身物件,包袱,毡帽,毛围披之类。格子做的倒简单,方直朴素,和各色器玉倒成了对比。正对几张等待候座用的小凳方桌,就是连着二楼的楼梯了,走廊很有余地,看着宽敞明亮,几处透过窗户的光被部分玉石特有的质地消散,折出映照着七色的光影氤氲,别有意韵迷离的景像,帐台在大门正对向里,看着小二哥转到柜台后弯下身子,拿出张字条,向这边走来。
漾予捻开纸卷,看着特有文字的符画,随着手指划过转成熟悉字样,看后字条复成细卷,放进衣袖中。
“先安排你俩休息,小二哥继续领路。”
“这儿,一楼三号房就是两位小哥的房间,旁边就是您的房间。”
漾予拿过钥匙,开门先让何名和何况进去道,你俩先休息下,我让小二准备餐饭,然后洗浴,你们可以早些休息睡觉。明早再一起出发,你们其它师兄已经先探看了,一会儿也就回了。
俩人正欲说什么,师兄拍着俩小肩膀道:“不急,你们先休息好,今天就吃好睡好,明早一起去看看,你俩再慢慢认识见过他们。”
……
这夜,月未圆,人晩眠。
何况掖着被角盯着屋梁,小声拉长音道:“嘿~,何名?你睡了吗?”
有力没气道:“没”,停顿下,续道:“睡不着。”
“是不是吃的肚子胀的慌?”
缓道:“涨个…头啊~”
“何……”正说着听到脑后声响,向后仰头,看到何名裹着被子跑了过来,对着他说道:“去,去,你旁边自个睡去。”
何名两耳旁风的径直近来往床角一坐,裹紧被子,趁着月光,和着两赤光炭火,呲呲的响声,指着缓缓道:“何况哥你说,这炭盆怎么味儿这么小,这……矮桌上铺的草织薄垫,桌角的插瓶,靠墙……两侧书桌的抽屉,桌面边儿……刻的细长花茎,最北侧的向阳窗,现在得叫向月窗。何况哥,原来穿过窗隙透过来的月光也是一缕一缕的,何况哥,你说一缕一缕光上飞飞的点点是啥?”何名声音慢慢的,夹着断续和抽泣轻轻的。
何况转过头来,撇头道:“何名?你和你弟弟一样了,也是指着说指着问,问这,问那儿,问……”继续翻过身低头道:“我也想问……”
“问他们都睡了吗,打谷场上的鞭炮是否还响着,学堂前的雪人是否还在,邻旁的猪崽是否又胖了,地里下的野畜夹子是否合下,那条不尽的河是否又流过新年的灯,是否偿了祈人的心愿……”
……
何名盈泪低语:“嘻~,你这是先生的词儿。”
“嘿,就你知道。”
“你”,两人相裹着被子用胳膊肘互怼着,倒平了时起的悲思,又跳起,左跑又跳追逐的。
“哈,你……,何名!哎,不追了,我追不上你。”
“是你输了啊!”
“是~”轻喘慢说着,想着一跳扑过去,直声:“哎哟”,脚丫子被裹的被子绊住,整个圆滚滚扑空直挺倒下,落了个空。
何名整用被子蒙着头,向蠕动毛虫似的屈身笑着,看着眼前栽地的何况。哎,睡吧,睡吧,再不睡脚丫子冻坏了。
……
黄昏已远人归去,柳梢依旧月当空。
另一旁是漾予的住所,此时烛火还亮着,正听着三师弟说着今日情况,传来邻旁两个孩子忽起打闹又归静的闹腾。三师弟叫徐子规,一位朗然豪情的人,善御风,常收集些自然古怪玩意。这次到青石镇,就很合心意,在这儿除了能看到各色器样儿,又能追根溯源看看这的采石原址,就自顾向山里多走了几步,其它师弟看的好奇也就跟来,就一众向前又走了几许。
冬末山景的萧瑟尽展眼前,他们从山石破碎走来,踏入满藏荒凉,在冬季少有绿野生机的地带,几人前后散漫走着,在白草褐叶间穿行,石川地带少有的几株大松,成了一马平川的凸起,也是这唯存的少许绿色,直到那抹生机绿意传来,仿若嗅到空气里的温和湿气。
一边循迹深入,一边告诉同行的一位师弟在客栈留待信息,也就是交给小二哥的那张玉阳同门自已能识看的字条。
“师兄,那俩孩子一路来如何?听着还挺闹。”徐子规喜趣道。
“他们第一次出门,刚过新年,何名十二岁,何况大些十四岁,这一路相处,是持心方正,思虑明慧的孩子。”
子规微笑道:“师兄挺看好他们。”
漾予心里想,其实每一个人都很好。
“你们后来呢?如何?”
继续道:“继续走了两刻钟左右吧,就看到有星星点点的绿意绵延到脚下,不提时节,看这景象,以为身处已过了冷风寒消,含苞冒叶的春分了。”
“师兄,你有没有经历过类似情况?”
思忖道:“这种可能……是有情况引起,一种就是天象变幻,有预兆的发生。”
“再就是有由外人或外物到来引起。”
“前面都属于少见,还有种常有的。”
未及漾予细说,遂问道:“是什么?”
“为预备要发生的事,而事先做的异象。”说后又摆摆手,“这地儿也算得偏僻,应该也搭不上……”
漾予说完看着师弟继续道:“像这样,你当时没想着继续深入,先回来商量,倒不符你平时看到怪器古玉的好奇,和一窥到底的性子了。”
子规道:“师兄说笑了,这个我是初次遇到,自要谨慎些。若只是平日那些原石珍宝,巧家大作或历史流传器物,我定要一窥究竟。”
说着拿出一块儿怀中的土石块,正欲说着。被漾予打住道:“先休息,这有趣事你可以给那两位新小师弟说,他俩今天就留在石器摊前看了会儿。”
子规一听起了兴趣:“那我可得措措辞,好好说说。”顿下道:“行,师兄,那就先休息。”
漾予起身,俯身轻吹,一缕白烟徐徐而上。又听到三师弟道:“哎,师兄,那两个孩子叫啥名来着?”
漾予晃头叹息道:“何名,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