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谈判
道一木和冷月拿着龙飘飘神师给的批文，骑着马进了浪都城门。
道一木看到浪都这个词，心里觉得好笑。
再看到大街小巷上，人流如织，很是热闹。街两旁满是吆喝着售卖小吃和零碎物件儿的摊贩，还偶尔能看到江湖艺人卖艺。比起雪都的萧条来，这里叫做浪都，一点都不为过。
快到皇宫的城门时，冷月问道一木：“怎么进去，龙神师给你通行的批文了吗？”
“她当然不会给。”
“那你要飞进去吗？”
“只能飞进去了。”
说着，两人便在一处高墙上，成功跃进了皇宫之内。
朗界国立强盛，相对于他国而言，守城严格，守宫就没有那么严。两人私闯朗界皇宫就比之前偷偷进入雪界的皇宫要容易很多。
两人直奔对着正门的大殿。
这是朗界荣耀帝上班的地方。
在道一木来这里之前，就听说朗界皇帝是个极有个性的人。十三四岁登基，如今已经做了十三年的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震惊三界又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事。
原因是朗界皇族本来世代姓王，对于皇族而言，这已经是个再好不过的姓氏。
可这刚登基的少年皇帝对这个姓不甚满意，觉得王姓平平无奇，不足以担当一个皇室大姓，便不顾群臣的反对，将皇族之姓改成了王者。
他本来叫王荣耀，现在便成了王者荣耀。
改姓氏之事一出，群臣都以为当今的皇帝必是昏聩无能，尽折腾些稀奇古怪之事。哪里想到小皇帝思维敏锐、条例清晰，管理国家颇有一套。
十几年的时间里，朗界的国力日益强盛，碧婉不敢正面开战，又不能通过歪门邪道攻入皇族内部，所以雪界与朗界便一直相安无事。
荣耀帝也不是不知雪界和花界发生的政变，只是他并不相信这两国是被同一波人所控制；三国之间向来也只是维持必要的通行往来，并不交好，其他两国改朝换代，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荣耀帝听完各部尚书的禀奏，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已是第二次有大臣提及山贼猖獗事件。早在几年前，有一位大臣升官，举家迁往浪都的路上，被山贼打劫，丢了全部家当，幸好有一位大侠出手相救，全家的性命才无碍。
这类事情本来归属督察部管，不用汇报至皇帝。没想到督察部从第一次山贼事件起，就从未破获过案件。今天从户部尚书的禀奏中，得知山贼已经连续猖獗多年，严重干扰地方百姓的生活，督察部也尽了全力，但是这几年铲除山贼的事件一点进展都没有。最近山贼的活动愈发野蛮，之前还仅仅是在路上抢劫打杀，现在已经发展到光天化日之下冲到百姓家中抢劫的地步。
户部尚书看民怨极大，承受不了这个压力，便向皇帝说了实情。
荣耀帝一面命人传督察部总提督前来领罪，一面又心生奇怪。
他相信自己的识人和用人能力，督察院总提督严啸天是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无论当官的能力还是做人的品性，都没得说。
如今做出这种瞒报的事情来，想必是碰到了极为特殊的情况。
他心生烦闷，便撇下诸位大臣，自己进了偏殿休息。
他像往常那样，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想要梳理一下这里面可能会有的问题。
两个侍从轻轻地走到了他身后，开始给他按摩头部。荣耀帝喜不按常理出牌，连处理公事时的发型，都是一头直接披下来的散发，跟他这张长着络腮胡子的脸有些不太搭配。
别说，这指法恰到好处，荣耀帝感到一阵舒服。他心想最近内务府的工作做得不错，连侍从都给换成有专业指法的了，一会儿要特意嘉奖一番。之前的侍从，会的也就是扇个风，锤个背，哪像今日这般让人愉悦。
他从两位侍从身上闻到淡淡的清香，又觉得指法甚是柔软，想必是两位曼妙的女子，便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她们。
这一回头，荣耀帝愣了一下，映入眼中的是两张美丽的脸庞，一个成熟稳重，一个脸上还带点少女的稚气。他心里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侍从，又看两人的气度，不像是做侍从的，便心生了一份警觉，用手去摸住腰间佩戴的防身短刀。
但这两张美丽的脸庞和少女适时露出的微笑，让他克制着没有把外面的侍卫喊进来，也没有把短刀拔出来。
道一木看出了荣耀帝的顾虑，便笑着开口道：“荣耀帝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子便把我们识破了。”
荣耀帝坐正了，听对方的语气不像是有威胁之意，便问道：“你们二人，何许人也，可知私闯皇宫，是为死罪。”
“我们是来帮皇上破案的。”道一木神秘地笑笑。
“说来听听。”
道一木正欲开口，只见荣耀帝说：“稍等，刚刚按摩还怪舒服的，不如给朕边按摩边讲。”
道一木心里嘀咕着：“真会享受！”便偷偷翻了个白眼，跟冷月对视了一下，又继续给荣耀帝按头。
她二人便将暴风联盟在朗界的抢劫之事，以及雪界天降帝的来历，连带最近天降帝准备跟朗界宣战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换作常人，若是此前不知道半点关于此事的消息，必定会惊得跳出来。因为正常人脑海里想着的，还是天圆地方的狭窄的宇宙观，又怎会轻易接受另外一个世界来客的说法。
荣耀帝听得如此安静，倒让一木有些怀疑也许他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在胡说八道。
果不其然，道一木刚讲完，荣耀帝便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为了搬点救兵，为了扩大点规模，不惜编这么宏大的故事来糊弄朕。我看你们不如改行写小说，我朗界百姓平常除了下地，也没点娱乐用的书籍，不如这个事就交给你二位负责。”
道一木一听，生气地停了按摩，走到荣耀帝面前。
“我们苦苦追寻真相很多年，才得到今日的信息；陛下第一次见臣，便如此全面地获知天降帝消息，这对陛下和朗界而言，本是件极为幸运和宝贵之事，只可惜陛下被成见所困，恐怕有再好的运气都要错付。”
看到荣耀帝并未生气，但是也没反馈，道一木便继续道：“陛下可知世间有神师一说。陛下可知每个神师自出生起，就带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若陛下肯相信此事，又怎会接受不了现实中有人来自这个世界呢？”
道一木自有记忆起，从未下跪过，为了谈判的诚意，她早已经不在乎脑海里那个世界的所谓平等，在荣耀帝面前跪了下来。
“臣下跪不为求任何事，只为表明一种诚意，臣作为一个世间少有的天刹神师，愿意以神师的名义发誓，所言一切为真。”
而后，她便站在荣耀帝面前，用双手在他面前托出一个深邃的蓝色球体出来。
那个球体似乎通向一个深邃而广阔的世界。
一木转动双手，只见球体里现出一个场景出来，里面是神师盟主跟她告别后，迅速在眼前消失的画面。而后她又换了一个场景，是她还在牙牙学语的年龄，用成人的口吻跟神师盟主讨论天刹神师课程。
“这一切都存在。”道一木边说边关闭了球体。
荣耀帝似是被触动，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头舒展开，看了冷月一眼，对道一木说：“合作可以，这位美丽的姑娘留在这里当人质。以后但凡你们有什么伤害约定的事，那这位姑娘可就要吃点苦头了。”
冷月和道一木都感到十分诧异。道一木初见荣耀帝觉得他是坦荡豪气之人，没想到也会提这种要求。但若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为了合作安全，采用这样的措施也是常有的事。她能理解，但是如果放冷月在这里，她绝对不能答应。
便很坚决地拒绝了：“我可以留下当人质，这位姑娘就免了。”
荣耀帝仰天大笑：“你一个天刹神师，朕岂能收服得了，留你在这里，跟没留一样，说不定还要给朕引来祸端。没什么好还价的，若是留下冷姑娘，即刻就能与你们开始合作，不然嘛，就容朕再想想。”
道一木正欲理论，被冷月拦下了，她很坚定地说：“我可以留下来。”
道一木不忍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冷月身上。之前十三年，冷月已经把大好的年华花在清凉山上，如今刚跟亲人朋友团聚，又要只身待在这异国的宫中，道一木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继续坚持：“不，你不能留下，大不了我们不跟这个昏庸的皇帝合作了。人人都说他是个明君，我看他分明就是个糊涂虫！”
荣耀帝听到此话，倒也不恼，继续哈哈大笑：“道神师怎么如此留恋冷姑娘呢？如果不愿意做人质嘛，也可以，还有个选择……”
荣耀帝竟然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出：“不做人质，就做我的一名妃子……”
道一木恍然大悟，原来这荣耀帝是看上冷月。只是，这种示好的方式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现在换做冷月不同意了，羞赧中带着坚定之意：“臣谢谢陛下的垂爱，臣只要当个人质就好。”
一木灵机一动，提了个周全之策：“要我说，冷姐姐可以留下当人质，但是陛下要以妃子的待遇对待她。另外，每个月都要给她几天时间出宫探望亲朋好友……还要保护好她，不允许宫内其他人欺负她……”
一木本以为荣耀帝会跟他理论一番，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完全没问题！”
然后笑嘻嘻地看向冷月，一向寡淡孤冷的冷月，哪里习惯这样的热情，便又羞又恼，嫌弃得把头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