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四年11

收拾起了对小石头的歉意和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生出的爱意，柳可以心里稍安，纠结在两个女孩间的情感已经在高中发生过，明白任何的犹豫和首鼠两端对别人对自己都是极不负责和伤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可能再去更多奢望有了白玫瑰还要红玫瑰，不论内心里对白红玫瑰是怎样同样的喜欢，怎样同样真切的爱，怎样的不偏不倚，你都只能择一而选，别无二法。女人如花，各有各的花色和芬芳，对于柳这样细腻情感的男生，同时喜欢上各色花香和气味也是正常不过，世间的美好本就是源于纷繁复杂的特质，人各一花色，独自吐芬芳，真的难免会留恋了玫瑰花色，然后，转身就抱膝观幽兰感慨花香沁脾入心。感情的事从来不是可以用秤秤，用尺量的，全凭任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完全是到哪算哪的。柳只有选择和燕子在一起，伤害小石头也许吧，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世事的美就如同维纳斯失去的双手，因为残缺而更具美感。人生中注定的遗憾一定会成为最美好的记忆。

燕子应该是察觉到柳和小石头之间有着不太平常的感情，因为近期和柳在一起的时候，柳变的或是沉默或是易怒，常会因完全无厘头的玩笑就劈头盖脸的不顾情份的死怼，要不就是一言不发让燕子尬在当场不知失措，相爱相杀，燕子默默的承受着这样的不公平和无理，这时心里的爱又开始显得卑微和可怜，这是要怎样的付出才可以让自己爱的平等，爱的傲娇，爱的有底气，然而这样渐渐堕入怨气的爱，让燕子异常的窒息和惶恐。柳，燕子太了解他了，柳就是一个有多优秀就有多不耻的男生。

柳的怪异和另类表现在绘画设计方面就是优秀和创意，他喜欢不停的去否定自我。先前还醉心于对赖特的简洁大体量方块体，但马上又想用中国园林岭南派建筑风格去完成作业。在繁复的建筑表现图画到一半时又想转画简单清新的水彩渲染。思想活跃，富于创新，说简单点就是有点神经质的敏感。柳的品味和审美也有异端化的倾向，大多园林系同学不喜欢的弗朗西斯.培根扭曲变形的脸部人体画，柳是全班唯一喜欢这个画家的逗比，无论什么人对他灌水，他都说还是喜欢培根画的那张白牙森森的嘴，当然柳也喜欢梵.高、马蒂斯、高更、莫奈等艺术家的画，而毕加索和安格尔柳还是会拿在一起比较，就是不着调怪里怪气的想法。用在设计和绘画上怎么任性怎么来都无可厚非，但再强悍的牛人都无法把思想中用于艺术的部份只用于艺术创作，完全和现实生活分开，这就势必要变成完全分裂的人格。柳时常会分裂出不同的人格来应对世事，在面对创意创作时却不再隐晦真实的自我和欲望，尽情的发泄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表达。对潜藏着的性意识性冲动性兴奋在各种近现代作品中的隐喻有着敏锐的查觉。弗洛伊德把性意识一直说的只要是梦境都暗示了性意识和性冲动，对于根植于中华文化的柳来说，大胆直白的说出性是永远难于启齿，但用隐晦的符号色彩图形去表达性的潜意识和人与人之间是最本质原始的连接。

柳一直对燕子说当亲吻燕子时，吻到唇上的时刻睁眼看到的确实是燕子的三只眼睛，有一只眼睛真的在鼻子正中间，这样的体验和毕加索画的三只眼睛的女子一模一样，眼睛看到的不是真实而是足够近的视像，毕加索用画笔表达了自我的视界，让看到他作品的观众明明白白的看出他强烈的原始男女的欲望，用强烈的色彩画出人性本质的颜色，充斥着无度的享乐和无尽的欲望。这是西方自由主义思想思潮最显著的特征，人性自由的释放，西方世界的哲学行为艺术都力图解放思想解除束缚。西方世界的嬉皮士运动，雅皮士运动都奔着无拘无束的理想世界去的，每个地球人都试图找到乌托邦，找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桃花源。九十年代的中国学院全是正统教育，全都学习西方的教育方式进行教学安排课程，绘画和设计也是西方科学的路子，这潜移默化的力量会浸蚀掉原有的教养，思想的活跃是以放弃原有的道德规范为前提，这也是一种很另类的重生和毁灭。中国传统道德与西方自由文化的碰撞，在柳心里就是各自独立的任督两脉，完全是一体两面的悖论和冲突。年青的柳更易于接受自由的思想独立的精神，园林系的课程极对味口，就一跃而入的全部溶入到西方审美的混乱中，进而生活和艺术一样也慢慢的变的没有统一标准，不再有对立坚决的立场，是万事皆可“存在即合理”的无态度无立场万事都可通融的无所谓无为主义者。

燕子看着头发又长齐肩的柳，心里隐隐的痛着，那个去年末的阳光小光头已经踪迹全无，很难想家眼前人就是那个操场上向队列里走进来的少年，那种阳光稚嫩心无城府是那样的沁人心脾心生美好。眼前狮子头的男生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燕子好多次想告诉柳，那个小光头自己最喜欢。可每次柳问燕子：你喜欢我哪点？燕子总是急速笃定的说“全部”，这就是燕子对柳的爱，不论好坏完全的包容，只要是柳任由他的任性。隐隐知道小石头和柳志趣相投相处甚密，但燕子一直都对柳只字不提最大限度的克制和包容着柳，真的害怕一但问出口柳是否会扯起疯来和自己闹分手，燕子想想都害怕。还好柳主动和小石头了了情份，其实自己并不开心，还为小石头陈石芽心里疼疼的，爱上一个人从开始一秒的幸福后，以后全部都是痛苦。

不论柳说过多少次不喜欢燕子的短发，燕子还是一直留着短发，常常会被柳用手推开靠近他肩膀的头，可是尽管这样燕子还是一直留着短发，无论自己多爱这个任性到不耻的男生，自己留着短发，就是最后的坚持。不然自己的爱真的卑微到自己都要不耻了，自己也会不耻这样子的女生，做一个园林系90级中二逗比的女朋友，真的很难很虐心很辛苦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