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相助
“大人实在客气！”崔木拱手，末了直接开口道。
“草民手下有一小厮与死者相识，他说此人好赌成性，欠了一身债务，昨日在赌坊赢了几十两银子，不曾还债就拿了钱到华觞楼来吃喝，回去的时候遇到债主，逃脱不得，便提出卖妻还债，那方还答应了，今日该是他卖妻的日子，怎么忽然人就死了呢？”
崔木一字一句的说，生怕周围人听不出他话中弦外之音一般。
只是偏他说的风轻云淡，又真诚恳切的很，就像福源楼的招牌一样，叫人信服。
姜琼羽听罢，看向崔木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和防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华觞楼分走了福源楼几乎一半的客源，如今华觞楼遇到这种事情，福源楼居然出手相助，这实在不太合理。
更何况那日与齐陌偷听了谈话后，她就知道了福源楼背后的主子涉及朝政，且有些权势。
福源楼的一举一动该是都受掌控的，这忽然出手相助，到是叫人不得不防。
只是这会子能如她这边想的如此透彻清楚的人可没几个。
有了崔木这一席话，围观百姓们便开始分分猜测起是不是这个妇人杀了她丈夫，然后又栽赃给其他人。
“她男人都要把她卖了抵债了，她还想着给男人讨回公道？这话本子也不大敢这么写呐！”
“是啊，若真如崔掌柜所说，这件事情确实不像这么简单。”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就见那妇人面色愈发的不好看了。
这会子也不哭了，只是蔫蔫的跪在地上垂着头，双肩一颤一颤的，拿帕子捂着脸，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觉得妇人是听了这消息，已然是伤心欲绝了。
避开众人目光，妇人心里快速的盘算起来。
家里头的东西都藏在十分隐蔽的地方，官兵轻易不能找到，索性一咬牙，忽然开口道。
“崔掌柜说我夫君要将我卖给旁人抵债，可此事我尚未听丈夫说过，我一届妇人家，又怎敢做这...这大逆不道之事！为证清白，民妇请刘大人去家中一搜，为民妇做主。”
刘捕快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毕竟搜查这种事情是很麻烦的，谁也不愿多跑那么两趟，去一个穷酸平民家里头东查西看。
“既然这位夫人如此要求，想来是自清的，不过我华觞楼也不敢就认了这个罪名，草民也请大人在华觞楼一查究竟。”
韩封得了姜琼羽的暗示，这会子也跟着道。
一番话说的时候也是大方坦然，真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二人都是这般强硬的态度，围观的百姓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信谁了，议论声就渐渐小了下去。
“既然韩掌柜也这么说，那自然还是要搜查的。”
刘捕快推辞不得了，便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苦差事，就是繁琐些，但若是办好了，想必是能得一笔不少的银子，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舒服了。
既然要搜查，酒楼里闲杂人等自然要清场的。
于是韩封便亲自把里头还在吃酒的几位客人请了出来，酒菜钱也无需客人付了，全算华觞楼的帐。
姜琼羽不好插手，只在一旁瞧着，心里头就觉得这个韩封做事很妥帖，也就是容貌比之容柯稍逊一筹，别的都挺好。
官兵还未开始搜查，韩封便悄悄塞了银子给刘捕快。
当然不是说叫他隐瞒什么，那人若是真的因为华觞楼的酒菜丢了命，他自然也是认的，赔银子什么的也不在乎。
这银子是请刘捕快派人搜查的时候轻手轻脚些，毕竟华觞楼里头的摆件大多都不便宜，那可是万万摔不得。
还有后厨的人，只要昨晚插手过膳食的，一律都要查。
只是给了银子，官差们盘问查账就温和许多，没叫他们受什么苦。
但是妇人家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捕快本就不愿跑这么一趟，带着人踹开了院子门，进去就翻箱倒柜的搜，只弄得满屋子乱的不像样。
“头儿！小的找到一箱银条和一些田地铺子的契约书。”
忽然一个小官差高声喊起来，大家瞬间都精神一振，赶紧围了过去。
东西就藏在床底下，靠着墙里头最深处，不大显眼，若是不仔细看，床榻底下黑黢黢的，定然就瞧不见了。
“一个平民家里，怎的会有这些东西，粗略瞧着，这银条约么三十条，可不少。”有小官差皱眉道。
显然这般明显的不对之处叫人心里有了决断。
刘捕快翻看了一下那东西，沉声道，“带走！”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华觞楼，这边也已经搜查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妇人见刘捕快一行人回来，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大人，民妇家中一贫如洗，如今又没了顶梁柱，这要我怎么活呀！”
“一贫如洗？我看你是包藏祸心！”刘捕快冷哼，把搜来的箱子丢到了地上，命人打开。
里头赫然是白花花的银条，以及两块田地和一个铺面的书契。
妇人一瞧见那东西骤然面色惨白，愣了片刻便开始拼命叩头。
“大人，这东西绝对不是我的，大人明鉴啊，草民家里穷困潦倒，丈夫又好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财，一定，一定是有人栽赃!”
妇人像是怕极了，不一会儿磕的额头都见了红，身上又披麻戴孝的，看着分外可怜。
刘捕快却不吃她这一套，面上不耐烦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家床榻底下搜出来的，本官还能故意栽赃不成，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便是栽赃，一会儿又去哪里拿这么多银子？这分明就是你的！”
一听这话，妇人又是一愣，她分明是把箱子埋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怎么会在屋里找到。
这一想，就跌坐在地上，面色更是难看，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这是有人不想让她活啊！
韩封不说话，这事儿他也是看出有蹊跷了，可是依姜姑娘的意思，定然是想瞧瞧后面的人是谁，所以他不急。
果然姜琼羽眯了眯眸子，就去到那妇人身边，缓声道。
“夫人你先别急，这东西定然不会无故出现在你家中，你且细细想一想，若是说不清，那可就是人财两空了。”
崔木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会子也不做声了，只是细细观察着姜琼羽。
只因姜琼羽这话，颇带了些引导的意味。
半晌，崔木敛眸，藏住眼底的一抹玩味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只是他的一举一动亦是被韩封收进了眼底。
那妇人得了姜琼羽的引导，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便叩头道。
“大人，民妇该死，今早我发现丈夫去了，没多久，便有一蒙面男子带着这些东西到了我家里，说，说只要我说我丈夫是吃了华觞楼的酒菜死的，就把这些银子都给我，我那丈夫本就是个天杀的，对我动辄打骂，如今有这样的事，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我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