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撤退还是继续坚守？这是郑澍为之烦恼的问题。顾业嘉也没有明确的指示，郑澍也不好当面去问，他只好将办公地点转移到吴悠南家楼下。
这几日，顾业嘉的心情不错，见谁都呵呵一笑，虽然笑容并不好看，但总算可以给黑紫色的脸增添了些许暖意。整个局内的气氛都活跃了不少。得知顾业嘉高兴，郑澍也从岗位上溜了回来，他准备做一次简短的汇报。
顾业嘉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边静悄悄的，郑澍以为没有客人，他推门便进，“顾——”
屋内，顾业嘉正戴着近视镜眯着眼审阅文件，见有人推门进来，顾业嘉皱了皱眉，玻璃镜片后随之射出两道寒光。
“不——不好意思，我以为……”郑澍结结巴巴地说。
“哦，郑股长，你来的正好，赶紧给电业局的申局长倒杯水。”
“好好好”
坐在沙发上的申局长也连忙起身，“郑股长你好，不用麻烦了。”
“哪能呢，你坐，你来了连杯水也不喝，我们顾局长又该训我照顾不周了，”郑澍端着水杯向饮水机走去，“申局长，您喝红茶还是绿茶？”
“都行，都行。”
郑澍倒过水冲着两位局长笑了笑便要退出门去，谁知一转身又被顾业嘉叫了回来。
屋内，顾业嘉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哎，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忙，全局的人都被派出去做入户调查了，局内实在抽不出人。”说着，顾业嘉又朝着申局长抱歉地笑了笑。
“顾局长，你看，我们的幼儿园已经建好了，就差咱们这儿一个章，我们提前招生，这不也能缓解一下教育压力嘛。”
“是啊，确实是件好事，只是……”顾业嘉停顿了一下，转身对站在另一侧的郑澍说，“郑股长，这个入户调查怎么样了？”
“哦，顾局长，情况时这样的，全局的二十个组一百多人都在逐户核实，困难不小，不少住户现住址和户籍地址不同，我们正在争取公安部门的支持……”
顾业嘉点点头：“嗯，知道你们辛苦，不过再辛苦也要坚持，绝不能有漏网之鱼，坚决堵住假户口，借户口、借房上学的情况发生！”
“保证完成任务！”
坐在沙发上的申局长也接过话称赞道：“社会上都在传顾局长秉公执法，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啊！”
“哎，那都是虚名，不过，我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教育资源就这么多，优秀学校更少，不能让那些喜欢走邪门歪道的人挤占了老百姓的生存空间吧，国家领导人每次都强调教育公平……”
“是是是”申局长连声称是，“那——顾局长，我们那个章——”
“嗯，放心吧，老弟，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就派专人检查核实，如果完全达标，现场办公。”
“好，那提前谢谢顾局长了，那晚上，能不能赏个脸——”
“嗨，老弟，越说越见外了不是。”
“再联系，再联系——”
顾业嘉将申局长送出门，转身就把门关上。
“情况怎么样？”
“那个甘甜当天下午带着女儿也搬进了吴悠南家，这几天，也没有见什么异常情况，吴悠南的母亲负责买菜，不过看起来和甘甜关系不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就这——”顾业嘉显然对这些情况不太满意。
“呃——”郑澍有些尴尬地看着顾业嘉。
“你这些都是屁话，有鸡毛用，一个离婚不离家，一个新婚不介意，这他妈的是什么事，这是什么意思？看不出一点端倪？”顾业嘉不满地问。
郑澍将头埋进胸口默不作声。
“你呀，得学着改变改变工作思路，蹲守谁不会？这些活我把门口的保安派过去比你好用，人家站着岗就把事儿办了，还用你……”说着，顾业嘉叹了一口气，“去吧，动动脑子，不妨在夜晚杀个回马枪。”
“嗯，好！”
郑澍走后，顾业嘉点了一根烟在站在窗前。这一段时间，他是快乐的，他的快乐源自吴悠南。昔日的情敌一点点在自己面前败下阵来，二十年了，他心中那块伤疤终于愈合。现在，白采薇又离婚了，她恢复了自由身，他又看到了光明，因为，藏在心底那颗火星又燃烧起来。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设计路线发展，可是，他有点迫不及待，他恨不得马上将白采薇揽入自己怀抱，他吐了个眼圈，然后又用嘴吹散，“迷雾终将散去，前途一片光明，”顾业嘉喃喃自语。
桌子上摆放的是电业局幼儿园的文件，顾业嘉禁不住抚摸着光滑的封面，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对他来说，这不是简单的文件，而是他幸福的推进剂。、
郑澍接到指令回到岗位，顾业嘉的话让他茅塞顿开，他暗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这天晚上，吴悠南和白采薇回到家没多久，甘甜挽着丁怡文的手进入小区，她们刚从超市购物回来，甘甜提着一个塞的满满的购物袋，六岁的女儿一蹦一跳地走着。
“你走慢点，别摔着——”丁怡文亲切地喊着，“这小孩子就是可爱。”
也不知道甘甜趴在丁怡文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澍在车上看着，心里一阵羡慕：“真他娘的幸福啊，两个老婆和平地同处一室不说，还他娘的婆媳融洽！”
晚上十一点，吴悠南家客厅和卧室都关了灯，郑澍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小时，他铆足了劲要看一出好戏。
郑澍和手下的人演戏式地对了对台词，几个人又把能想到的一切可能情况演绎一遍后才敲响了吴悠南家的门。
开门的是吴悠南，“你们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们是局新生入学调查组的，感谢您的配合。”
“嗯，当然配合，当然配合。”吴悠南既不惊讶也不生气，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早走准备。
“我能见见孩子吗？”调查组的人问。
“嗯，当然可以，不过，下次也请你体谅一下孩子，还在长身体，这大半夜的……”丁怡文从房间走了出来埋怨道。
孩子出来后，无论调查组的人怎么问，她一口咬定吴悠南就是她的爸爸，吴悠南也承认这是她的孩子，甘甜是她的妻子。调查组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退了出去。就在此时，又一拨人进了门。调查组的人也停住了脚步，察看究竟。
“你们——”丁怡文问。
“哦，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犯重婚罪，我们来核实情况。”
吴悠南瞪了母亲一眼，他以为这又是母亲的杰作，“不是我——”丁怡文急忙回答。
“哪位是你的妻子？”警察指着对的白采薇和甘甜问。
吴悠南没回答，从抽屉里翻出结婚证递了过去。
警察看了看问甘甜：“你是他妻子吗？”
甘甜点头。
“那你是？”警察问一旁的白采薇。
“那是我的小姐妹！”丁怡文笑着说“是吧，薇薇？”
白采薇点了点头。
“我们怎么听说你是他的前妻？”警察说。
“哦，警察同志，前妻和好姐妹不冲突吧？”丁怡文说。
“离婚了不离家，结婚了人也不在意，这正常吗？”
“对，就是，这明显就是欺骗！”门外站着的调查组领头人说。
警察转过身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新生入学调查组的，我们怀疑他们合伙造假，骗取新生入学资格！”说着，领头人向警察出示了证件。
“哦——”警察恍然大悟，他重新转过身来“说说吧，这怎么解释？”
面对警察的询问，所有人都沉默了，甘甜蹲下去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孩子，吴悠南和丁怡文对视了一下后将头扭向一侧。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离婚了，房子分给我了，可是之前孩子上学的地址又填的这里，我们都是大学同学，也没有多想，就为帮个忙……”白采薇上前一步说。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既说明了离婚不离家的原因，又将前妻现任同居一室的尴尬局面化解。丁怡文和甘甜都感激地看着白采薇。
吴悠南也说：“警察同志，你看，我们是分开住的，我和妻子，孩子一屋，她俩分住另一屋。”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妻子这个词指的到底是谁，模棱两可，不过警察听不出其中味道罢了，他知道，白采薇脆弱的内心不容再触碰，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彻底奔溃。
哦，尽快搬离，过两天我们再来！”警察做完记录转身离去，调查组的人也跟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