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胸襦裙”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图1-113、图1-114　《捣练图》局部

在汉服的命名体系里，上衣下裙的就可以叫作“襦裙”。“齐胸襦裙”，顾名思义，就是汉服圈对于裙子扎到胸部位置的上衣下裙装束的称呼（早期也有“高腰襦裙”的说法）。不过由于个人的偏好不同，有人扎在腋下，有人扎在乳上，但是一般都至少会扎到乳点以上。事实上，扎成一种性感效果的汉服照也不在少数。

在生活里，有高腰裙，有低腰裤，却几乎没有一种衣服是把腰位扎这么高的，大约也只有韩服是这样子了吧？

的确，如果将系带变宽，把裙子变蓬，“齐胸襦裙”在视觉上会非常接近韩服的赤古里裙，也的确有许多汉服爱好者们在拍照时追求这样的效果。这时可能有人会告诉你，“齐胸襦裙”与韩服的区别在于一个上衣扎在裙子外头，一个上衣扎在裙子里头。但是，这个区分本身却是一个笑话，没有什么服饰是因为扎在里外的区分而产生变化的，两者更不是廓形上的区别。事实上，韩服或者朝鲜族服饰的廓形成一个伞状，在视觉上看起来好像扎得很高一样，这种效果是由上衣短小而造成的。而且韩服裙子的位置没有“齐胸襦裙”那么高，充其量是非常高的高腰裙，只是因为上衣太短，所以有了一个视觉差。如果穿稍长一点的上衣，立马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而谈及把裙子扎到腋下胸上的“齐胸襦裙”，其堪称诡异的结构导致了一个问题：怎么穿才能不让裙子往下掉？几乎每个穿过“齐胸襦裙”的汉服爱好者都或多或少地遇到过这个问题，但都缺乏进一步的诘问——如果它是一个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服饰，为什么穿起来会如此不方便呢？换句话说，这么古怪的“齐胸襦裙”有历史依据么？

在网上流传的“齐胸襦裙”的所谓考证大概有三点：一是古画，确切说来主要是宋摹的唐画，比如《捣练图》等；二是唐俑及唐代壁画、线刻等，由于唐代历史不算短，不同时期的腰线是不一样的，至少要到开元年间才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三是传说中非常神秘却始终秘而不传的出土文物。有的说是西北地区的一具隋唐干尸，有的说是多地均有出土，但是文物级别太高所以秘而不传，总之没有图。除了第三条可能涉及实物以外，其他都停留在“看图说话”的程度上，但也仅止于此。

这些考证基本还是在证明“有”，而不是证明“到底是什么”。最多也就证明唐代真的存在一种腰位高得离谱的衣裙组合，却无法证明它到底是怎样的结构，甚至于腰位到底在哪个位置都无法解释。不错，高腰位是唐朝的时代流行，而同时代还有一些不同款式的服装，如果只为了证明腰位而忽略其他服饰，显然这是不严谨的。

那么，为什么“齐胸襦裙”还能一直存在，并且推陈出新呢？因为它有不可战胜的市场需求。“齐胸襦裙”得到广大古装爱好者的青睐，这对于一种服饰来说，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幸是指它能有生存的土壤，不幸则是说很多人并没有进行严格考证，甚至对有些人来说，真正的古装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起来能拍成美美的图片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