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生——兵马未动先出招
认为高考的胜败是在7月的7、8、9三天的考场上,那肯定只有傻瓜才这么想。我从南到北采访的十几所名牌中学,他们的高考录取率之高,不得不令人敬佩,几乎清一色在95%以上(包括大专),也就是说只要能进这样的学校,基本上就稳进大学了。名牌中学和重点中学,就是这样在人们心目中慢慢形成威信和树立形象的。
据我考察的结果表明,现在各地的那些所谓名牌中学和重点中学,最早时并没有人授予他们这样的荣誉,倒是因为高考之风把他们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变成了名扬四方的明星中学。在商品社会的今天,一切有名的东西都是含金量很高的,名演员可以获得高额出场费,名产品销售起来不用有人在一旁吆喝,名企业的无形资产听了就叫你吓一跳。名中学的牌子同样值钱,一个“计划外”名额招生指标,三万五万随便可以进账。
名牌中学之名靠什么而来?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关键是那个诱人的高考录取率。
录取率靠什么而来?下大功夫,百般的认真、努力、刻苦?名校长们都偷偷地笑了,他们悄悄告诉我:如果“中招”招来的都是笨学生,我再有名气也不可能把高考升学率和录取率提上去呀!那叫傻干,而傻干是永远干不出聪明活儿的,只有聪明人才能干出省事又不费力的聪明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所谓的聪明事,就是在学生还远未进入高考阶段,便已经选好了高考苗子——想尽一切办法把成绩优秀的好学生招进自己的学校,剩下的事只要按部就班就得了。在北京,大家都知道四中是名校,从这儿考出去的学生不是北大就是清华,奥秘在哪儿?因为它每年可以从全北京招收最好的孩子入学,它打出的每年录取学生分数线比普通中学常常高出二三十分,比如1999年,他们的“中招”分明打着的是600分,而实际上真正600分的学生是很难进得了四中的,为什么?因为全市600分以上的孩子都想进这所“北大、清华的摇篮”,结果四中的招生名额有限,不是610分以上者只能望洋兴叹。“中招”五门课程考600分容易吗?对一般学生来说,这是近乎登天的记录!所以凡能进四中的学生本来就是优秀中的优秀,人尖中的人尖子。
北京四中全国只有一所,而且还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直接关心的学校,所以我们排除其他学校与它的可比性。各地、各市的名校之间的竞争就情况不同了,因为他们本来就都没有北京四中那样的特殊性,他们靠的是以各种“招数”来赢得社会和家长及优秀生“自投罗网”,并且挖空心思,不惜功夫。
某校教务处老韩告诉我,他们学校每年为了吸引优秀生到他们学校来,有好几套手段呢:比如说他们教务处办公室的一位同志专门负责对外宣传和联络工作,定期请本市或者省报驻市的新闻记者到学校“联络感情”,其实就是请这些记者来为学校当吹鼓手;或者硬碰硬地投出几万到十几万元的宣传广告费,以此让社会明白他们学校是有实力的;再有一招就是每个教职员工分配拉生指标,每拉到一个市级三好学生奖励多少钱,每拉到十个过线(即超过学校录取分数线)者奖励多少等等,这样就可以确保生源的优质率达到多少多少了。
“费那么大力气合算吗?”
“当然合算。”老韩肯定地回答我,他从一个老教师的亲身体会中告诉我这样一个规律:一般好生与差生的区别,集中反映在学习的注意力上。优秀生或成绩好的学生,他对学习往往有浓厚的兴趣,俗话说能坐得住,不用老师费口舌就能自己管住自己。差生除了个别先天智力因素外,大部分是学习的注意力不集中,坐不住,你怎么管他也达不到自觉学习的那种效果。还有一点差异是,好学生一般通常有极高的竞争意识,眼睛总是盯着更高的目标;差生就不一样了,缺乏竞争意识,随大流,你用鞭子在后面抽着赶着,也未必起作用。有经验的教师所做的总结证明,在同等条件下,一个老师要把一个基础差的学生培养成优秀学生,所花的时间和精力等于教三至五个基础好的学生。这一比例说明,同样一所学校,生源的优劣可以影响学校至少三至五倍的教育效率,其实这还仅仅是一般规律而已,如果把优劣生内在的个人因素一起放进去,这一比例将会更加增大。
老韩向我掏心窝子说:“你想,当老师的再有责任心,可学生总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可能给你‘全心全意’吗?这就形成了谁都愿意教好学生,因为越是好学生教起来越省事,越省事教起来就越有情绪和兴趣,这样就越能教得好,越能出成果。教差生就完全相反了,你烦都烦死了,一天到晚尽是些费不完的口舌,再好性子的人都会起急,到头来你还啥成绩都没有。所以我们给老师下指标,用奖励手段来鼓励大家去争取好生源,大家都能理解,也都能积极想法子,因为谁都知道,与其等以后让我去教一个差生班,还不如我现在就下下功夫争取一班好生来呢!”
竞争就这么白热化地展开了。只要我们到每年的“中招”会场看一看,你就会感觉抢生的火药味。然而这仅仅是表面文章,那些“看不见的战线”上的抢生竞争就更加白热化。某校一个初二学生得了省数学比赛冠军回到学校后,即刻就受到市高中重点学校的领导登门慰问,校领导当场向学生家长表示:在孩子上高中时,他们免考招他入学。家长和孩子听了自然非常高兴。这事被另一所高中学校的校长知道了,他们也想把这个省数学冠军抢到自己学校。他们听说这孩子还想在语文方面下点功夫,于是就派出一名优秀语文教师免费为这孩子当家庭辅导老师。一年以后,当那个承诺免考让孩子上高中的校长来给孩子办入学手续时,家长告诉他说孩子已经考进了某某中学,即被那个免费派家庭语文辅导老师的学校招走了。那校长对天长叹一声道:完了,我失掉的何止是一个好生,至少是十个二十个呀!果然,那个把省数学冠军抢走的学校,立即借“省数学冠军考我校”的新闻广为宣传,这名人效应即刻发生效果,家长们互相之间都在传:你看人家省数学冠军都考某某学校了,我们还傻挑什么呀!于是哗啦一下都涌向了这所学校……哈哈,这所“抢得一头凤,引来万头凰”的学校的老师、校长们,高兴得不亦乐乎,因为这一仗不仅影响本年度招生业绩,对以后几年的招生都将起到极富惯性的连带作用。
几乎每个学校的老师们现在都知道,想要在“黑色7月”打个漂亮仗,必须在兵马未动的招生时就先下手,且要下狠手!
至于抢生源在校长心目中所居的位置更是别人所无法感受到的。现已离职的某校老校长老王跟我谈了他的切身经历,听后让人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老王原来在市一中当校长。而一中、二中在某市都是当地百姓心目中名声显赫的学校。一中相对历史要长些,所以在人们心目中称得上“老大”,且有省级重点中学的牌子在那儿。王校长原先是在教育局当副局长,从教育局调到一中任校长时,有人说他不走运,因为论资格、论在局里的年岁也该坐局长的宝座了,可偏偏调整班子时,让另一个部门的一位不是搞教育出身的年轻人占据了正局长的位置。这回他真生气了,向市领导提出宁可到下面的学校教书,也不想在教育局呆了。市里一研究,说行吧,“照顾情绪”,也为了能让新局长工作顺手,于是一纸调令将老王调到了一中当校长,同时还保留副局长的虚职。说老王不走运的人,是看了上面的这些情况才这么说的。
老王心里有数,教育局在市里和百姓心目中算个啥?尤其是像他原来当个副科级的副职局长,更是“小萝卜头”一个,谁把他当回事?教育局的大政方针都是上面指示、市委拍板、局长执行的,官道上那么清流一辙的事,有啥可图?校长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名校校长。老百姓说得形象:市长省长再大的官,我们挨不着他也不买他的账;老师校长虽说不是官,可哪家没有个“小皇帝”?老师校长专管咱家的“小皇帝”,所以老师校长是“皇上的皇上”,谁见了都得磕头赔笑脸。
到一中就任后,老王不是没有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周边地市,也就是说兄弟市县的中学间的相互竞争。压力归压力,可毕竟老王的一中是个老校,建校历史近百年,光上《中国名人录》的大科学家和著名人物就有一大串。这么一年下来,老王也是仅在熟悉的过程中走完了一年的工作时间。8月份高考结束,一中的高考升学率再次创高,排在了省里的前三名,又比过去名列五六位的排名往前迈出了重要的几步。市里百姓特别是那些考上大学的家长们纷纷向市委、市政府反映,要求给一中记功。在市新一届人大会议上,一位孙子当年考上北大的人大副主任提议,应该“给本市教育工作做出杰出贡献”的一中留个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的名额。这个建议立即得到相当一批子女在一中读书或者是子女已从一中毕业的人大常委们的一致赞同。一中的代表名额下来后,自然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校长老王身上。干了几十年机关公务的老王,第一次坐到了决定全市政治命运的权力机构的主席台上,此情此景,他蓦然有种升天的感觉。
然而对王校长来说,这种“升天的感觉”仅仅是开始。市级人大刚开完,省人大代表的选举又紧接着进行,老王在差额选举中得票甚至比几个人大副主任还高。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省人大代表大会开完,全省先进教育工作者的会议又按期召开。不用说,高考率名列全省第三的县级市代表中,老王是最硬气的一个,因为高考升学率的前两名是省城的两所名校,老王的学校虽屈居在它们之后,其实含金量绝对不亚于前面两校,这一点省教委的头头多次在老王的面前这么说过。老王当然爱听这些话,说白了——这是一个显示一中和他老王本人在与别人相比中的分量和资格的问题。
从省城几个会议回来,老王便从过去极少被市长、市委书记接见的“副科职”,一下成了市长、市委书记亲自上学校来看望的红人。市里不管什么会,只要一谈起改革成就,领导们就会把一中、把他老王抬出来。老王从此成了当地家喻户晓的名人,在百姓的心目中实际威望不亚于市长、书记。特别是新一年招生时,老王提出一中在前一年高考升学率达95%的基础上再上2个百分点,达97%的目标,和再扩大招生一百名的“新举措”,几乎使全市百姓都为之欢呼。
“一中”和“王校长”简直成了大伙心目中最向往的地方和最了不起的人物。老王曾在邻近的一个朋友那儿听说这样一则“民间故事”:有位农民到市里办事,一进城就迷路了,见了红绿灯也不知是走还是停。天黑了,想找的地方还没找到,便想找家旅馆住下。可旅馆要他出示身份证,他说我哪有身份证?旅馆说你没有身份证是不能住的。那老乡想了半天就说我认识城里的一个人,你们不信可以问他。于是人家就问他你认识谁呀?他便把王校长的名字说了,并添油加醋地说了句:“王校长是我亲表哥呢!”旅馆的老板一听是“王校长的表哥”,二话没说,顿时像见了亲娘舅似的为他开了个“高间”。那老乡舒舒服服睡了一夜后,第二天有些紧张地走到账台——他忐忑不安地想这回一圈猪崽的钱泡汤了。谁知旅馆的老板不仅没收他一分钱,而且笑嘻嘻地送给他三条香烟四瓶酒,还全是高级的。这位老乡弄不懂咋回事,那店老板悄悄对他说:我儿子就在一中念书,今年进校时,想给你“表哥”意思意思,可你“表哥”说什么也不要。这不,你跟王校长是一家人,我们想表的一份心意也有人收了不是?头回进城的这位老乡,哪想到一提“王校长是我的表哥”就得了这么多好处,于是回村后对老哥老嫂们说:城里就是好,你只要说是王校长的亲戚,啥事都能办。
“听说你现在的亲戚多了去了?!”这位朋友讲完“传说”,便问老王本人是否真有此事。
老王对“民间传说”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了句:麻烦也找了不少。其实老王心里是高兴的,至少从这种“传说”中可以看出他王校长在市民中的声望。
好笑的事还有。市里要分一批福利房给教师,这消息传出后立马有几家房地产公司老板主动找到老王,说王校长您的房子包在我身上,白白送您一套咱们不敢干,那样会让人说是贿赂您,但好的地段、面积大小、朝向好坏,还有装修方面,您只要一句话,我们全给您办了。老王有两儿一女,也快到结婚的年龄了,当教育局副局长多少年也没有解决过一次房子,这回理应可以考虑,但因为看到学校几位老教师家里困难更大些,老王就把公房的指标给了人家。房地产商们并不知道老王想的心思,还以为王校长没看中送上门的优厚礼物。于是相互之间打听到底是谁的“礼”更让王校长笑纳,暗地比着为王校长献礼。大家都知道,谁能打通王校长的关系,谁就等于有了比金山银山更坚实丰厚的财富——这就是自己的子女可以安安稳稳地进市一中、上大学。“咱这辈子谁英雄谁好汉,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后一代谁英雄谁好汉才是家族兴衰的根基。”百姓都认这个理,所以能在王校长面前烧把香、念个经是最最重要的事。但后来王校长没有为自己要房,使得这次“送礼竞赛”也悄然隐退了。
老王在一中的校长位置坐到第三个年头时,教育局的那位年轻一把手被上面调走了。这时市委征求老王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接第一把交椅。老王是聪明人,且又有一中校长的这几年“升天的感觉”,所以他连连摇头说“能力有限,能力有限”,给谢绝了。正是这一谢绝,使百姓对一中王校长的为人更加敬佩三分。
年过半百的老王,此时人气如日中天。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
在老王上任一中校长的第四年时,这年的一中高考率首次出现跌势,且跌幅达3个百分点。而同在一个市的市二中却出现了奇迹——与“老大哥”一中同为94%的高考升学率。
这一年,当地新闻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二中校长。
高考前,老王正随人大代表团在国外考察,回来得知此讯后暗暗吃了一惊。不过已经坐在“省级先进”头把交椅上的老王自己对自己宽宽心道:偶尔一失,不足为奇。
他照样做他们一中该做的工作,但是下面的老师们向他反映:二中今年招新生采取了新招,把不少好的生源抢走了。
老王听了有些不以为然:我们一中是全市百姓心目中的“王牌中学”,谁想歪招也别想挤掉我们。
在老王根本没有把二中当作自己对手的第二年,二中高考升学率又一次与一中拉平。
“既然是平,就不能说我们输给了人家呀!你们没有看到我们学校今年又拿到了全省素质教育先进单位的金牌?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输了吗?再说,我们都是搞教育出身的,不能只盯在学生的高考升学率上,那样会使我们的应试教育越搞越严重,最终把培养人的教育工作引入不正确的路上,损害的是一代人或者可能是几代人的民族素质呀!”老王在年度高考总结会上对下面议论纷纷的教职员工这么说。他的话让相当一部分人频频点头,但也有一部分老师并不买他的账,提出要离开一中,到二中去。
老王火了:想走的就证明他对一中没有了责任感,让他们走吧,即使是骨干!
于是前后有五名年轻的骨干教师从一中调到了二中。
这一年二中为了抢得全市优秀生,便又出了个新招:他们与某国教育机构联合,在学校开设了个“国际班”,进行中、英双语教学。这使又一批本想报一中的好生又到了他们那儿去了……
“简直是招摇撞骗!”老王听说后生气极了,把问题反映到市委。书记听后笑笑,说中国的旧教育模式也该改革改革了,双语教育那么多人喜欢,证明有它的市场,探探路没有什么错嘛。
老王第一次听书记这么不把他的意见放在眼里,心头不由一阵打战:怎么,真的自己不如人家了?
可不是,这一年高考再度明朗后,二中的升学率和文理状元都超过一中,第一次取代了一中,并一跃成为全市、全省教育先进单位。在百姓中间,一中不行了,送孩子上二中才能考好大学的意识普遍流行。随之而来的是生源和钱源像回潮的江水一般,全都倒流到了二中那头……
“校长,今年修校舍的钱都不够用了,是不是把那辆新奥迪换成桑塔纳吧?”行政办公室主任轻轻地走进校长办公室请示。
老王气不打一处来:换!换掉!马上去办。
这一天,老王到市人大开新一届代表大会,路上一辆崭新的奥迪在他前面戛然而止,对方的车窗里探出一张颇为得意的笑脸向他打招呼:王校长呀!走,我们一起走吧。原来,那新奥迪里坐的是二中校长。
老王的脸抽动了几下,佯装笑容地向对方挥挥手,说我还要办点事,你先行吧。
这一届的人大选举上,二中的校长当上了人大常委,一中校长的老王落选了。会议还没有开完,老王就请假回了校。
人大会议结束时,便是春节。往年的春节,老王家的门槛简直要被人踏破,他收到的参加各种活动的请柬和贺年卡能装满麻袋,然而这一年,老王只接待了十来个探访者和二十来张贺年卡。
真是世态炎凉呀!当外面的锣鼓和鞭炮齐鸣时,老王独自在家里叹道。他抚摸着一叠曾经闪闪发光的奖章与奖状,又看看当年一中新生摸底测试的成绩单,沉思许久后,拿起笔和纸,给市委领导写了一份辞职申请……
两个月后,老王的请求得到了批准,被安排在政协教科文办公室当主任。在一中新老校长交接大会上,一中校长握着拳头对全校师生说:什么都是空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学校的高考升学率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开展工作。老王一听,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后任,他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是啊,不把升学率提高上去,还有什么资格当校长?老王长叹一声,永远地离开了他心爱的教育战线。
春节到来之际,接老王班的新校长拎着几盒点心来看望老校长,并借机讨教些经验。老王长叹一声,说:我们本来就比二中强,问题出在生源的基础上,一句话,你想赶过二中,重振咱们一中的威望,就得想方设法把好生源抢到手,否则再费劲也是白搭。
新校长再问老校长:那么抢生源到底要使什么招?
老王说:什么招?凡是你可以把好生源抓到手的招都可以使。
新校长年轻,脑子反应快,便说:那我就从今年开始,跟各初中班的学校开始议定“合作联助班”事宜,你看行不行?
老王不解:什么叫“合作联助班”?
新校长说:就是从孩子上初中起,我们就以一中名义跟这些初中班结成合作伙伴,共同办好初中三年教学,之后凡初中出现的优秀生他就得给我送到咱一中来!
老王一听,拍案叫绝:这招好!家长和初中校都会欢迎的。
新校长站起身说:那我回去就这么干了。
于是,某市高考的抢生竞争便又向纵深处发展了一大步,初中阶段的孩子和家长们,已经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高考“黑色7月”的硝烟开始向他们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