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手势
“小张，小李，你们出来一下。”
杜锋推开房门，招呼两位一直在看守并且保护高海峰的警察出来。
他们两个整晚都在盯着高海峰，防止他做出自残举动，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队长，可是他...”
虽然高海峰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根据他们之前的经验，这个疯狂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暴动。
“没事，出来吧。”
看着下定决心的队长，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犹豫地松开按在高海峰肩膀的双手，见他并没有做出危险的举动，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病房。
“能不能安抚对方不重要，一定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杜队长，我希望这五分钟内，如果没有特别危险的情况出现，不要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
杜锋没有接话，算是默许了江言的要求，在江言走进病房后，他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队长，他能行吗，我和张哥两个人合力都有些控制不住高海峰，他一个人还断了只手，不会出问题吗？”从病房出来的警察怀疑地看着病房内的江言，在他看来，江言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就怕他出什么意外还要牵连到自己。
“相信他一次，他身上有很多东西我也看不透，小冉，你们不是同学吗，在你的了解中，江言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杜锋也有江言的举动能否成功有所怀疑，如果不是高海峰在看到江言后，确实平静了下来，她是绝对不会放任江言和高海峰单独会面的。
现在杜锋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个侄女，能不能从同学的角度给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师冉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在她的记忆里，江言除了暴揍富二代同学，身体素质不错以外，在没有别的印象了。“我听说他的父亲好像是个潜逃的杀人犯，但消息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
“杀人犯？”杜锋斜着眼睛看了江言一眼，这小子身上的秘密看来还真不少。
“诶，进去的是谁啊？”
“让一让，让我拍一下？”
警方这边还在一筹莫展，那些围观的记者倒是见有陌生人进了高海峰的病房，立刻像闻到肉味的狗一样，扑了上来。
杜锋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同事，几名人高马大的警察立刻肩并肩围成团，将病房门前隔绝出一个半圆形的真空地带，用自己的身躯阻挡记者的摄像头。
这是他和江言约定好的，在这五分钟内，只要不出现意外状况，就不会有人干扰到他。
“小张，你在房间里面架摄像头没？”
“忙了一晚上，哪有时间啊。”
“那录音设备呢？”
“也没有。”
杜锋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两人，那他们现在就是处于完全私密的状态中，而且这间病房的隔音效果还出奇的好，即便是趴在门上也只能听见一些只言片语。
无暇顾及门外的波澜，江言现在正出神地盯着高海峰的脸。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高海峰的变化之大就让江言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但头发全白，就连脸上都出现了他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皱纹，而且这一次江言可以确定，这肯定不是化妆。
扫视了一圈病房，江言从墙角取了个板凳放在高海峰的旁边。
“队长，他离高海峰太近了，会不会有危险啊。”病房外，看见江言危险的举动，杜锋下意识的握紧了门把手，但看到高海峰依然平静的躺在床上，这才放宽了心。
“小张，你趴门上给我听仔细了，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听得一清二楚。”
“啊，队长，我...”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咳咳。”高海峰的嗓子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破坏，听起来像是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风箱，但他脸上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凄然。
江言看着眼前虚弱到极点的高海峰，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并不值得同情，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对不起，因为证据不足，董志勇很可能不会受到处罚。”江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一个杀人犯道歉，或许这声对不起是说给顾倩听得。
“果真是这样吗，哈哈哈。”这是第一次高海峰那双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中出现波动。“那我这些年是在干什么啊。”
看着悲怆的高海峰，江言虽然并不想打断他，但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五分钟，犹豫了一下，江言还是缓缓开口，“面具人，还有那把剪刀，到底是什么来历？”
高海峰将空洞的双眼望向窗外，看着天空中成双成对的飞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后悔。
“六年前，倩倩出事后，就在我租的出租屋里自杀了，用的就是那把剪刀，将自己手腕和大腿上的动脉全部割破，四肢千疮百孔，等我回家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江言终于知道高海峰的人格障碍是如何形成的了，很可能就是和顾倩chang
高海峰再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很轻，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江言却从话语中听出了绝望和解脱。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告诉我有办法能让倩倩复活，只要用这把剪刀，剪断四个女孩的肢体，再移植到倩倩身上，用她们的生机就可以复活倩倩。”
“我就相信了。”高海峰攥紧了拳头，胳膊剧烈的颤抖着，“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我真蠢。”
听完高海峰的讲述，江言对面具人的伎俩之简单赶到不可思议，就一句简单的复活就能让人信服？但他并没有想到，在绝望地情况下，就是一根稻草，溺水者都会紧抓住不放手的。
“那你有见过他真正面貌吗？”
“没有，他和我见面时永远带着那副面具。”
高海峰竭力挖掘者脑海中有关面具人的信息，但是这些年来都是对方主动接触他，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思考了良久，才响起了丝毫值得留意的地方。
“但是，他似乎对时间看的很重要。”
时间？江言有些不明白高海峰所说，“是他每次和你见面时都会不停地看表吗？”
“不是。”高海峰讲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向了江言，“是日期，他安排我每一次杀人都是在五月底六月初，而且，最后一次仪式一定是在今年。这六年里我有一次没经他允许，自行选择了两个女生，他对此感到很愤怒，不停地强调，只有在今年完成仪式，倩倩才能真的复活。”
今年！也就是在这几天江言收到了神秘手机，开始了怪谈工作室的任务，同时今年也是他父亲失踪整整十周年，如果说这些之间没有某种联系，他是不相信的。
“时间快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江言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但他对于高海峰的呼唤还是一头雾水，对方叫他进来，一定有理由。
但高海峰只是摇了摇头，“剪刀不完整，他一定会回来的，不能说，他能听见。”
不完整，他能听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高海峰没头没尾的话让江言有些迷惑。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言突然看到高海峰被手铐禁锢住的右手一直在比划着一个动作，食指和中指伸出，不停地挥剪着空气。
“你是想说...”江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是他的某种暗号，而且这形象的动作必然是在提醒自己有关剪刀的信息啊，下意识的“剪刀”二字就要说出口。
“嘘，不要说出来，他一定可以听到，你知道在那里的，你知道的。”高海峰阻止了江言说出那两个字，与此同时，病房的门也开了，约定好的五分钟到了。
“哈哈哈，他会来找我的，我解脱啦，解脱啦，倩倩，我可以为你报仇了！”
和江言独处的时间结束，高海峰又恢复了他癫狂的一面，用他沙哑的嗓子大声咆哮着，但这一次并没有挣扎，他的一切心愿已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