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4）借钱

除了皓明我实在想不出还可以问谁借钱，尽管我已经欠了皓明十几万。在我跑路到广州两个月的时候我仍然清清楚楚的记的他告诉我的那句话：“当你找我借第100次钱的时候，我会帮你准备第101次的钱，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兄弟”

同样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我发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甚至于差距达到了东非大裂谷的程度。

当我拨打王皓明的电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是极度的忐忑，我并不是担心他不借给我钱，而是我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向他开口。

“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有事情了，怎么了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从我的心里发出来的一样，让我倍感亲切和感动。

“说话，嬷嬷唧唧的。是不是要回来了，几号回来？”

“不是哥们儿，能再借给我点钱么。”虽然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吞吞吐吐，但是每次这样向朋友开口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一无是处。况且还是找一个已经借给我十几万的朋友开口。

“多少。”

短短的两个字，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要如何答复他。嘴里不停地抽着烟：“1000快。兄弟。再帮我这一次。”

“吉祥，这钱等会我转给你，但我想知道你拿这钱是做什么？你又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要回家？又或者是继续赌？”

王皓明这样的问话一点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他还是老样子，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的问话里面加了一句‘是回家’？

“我认识一个女的，现在她有事情找我。我需要去她家里面。我身上没钱，我也不怕兄弟你笑话我。我现在就想去她家，你体会不了我现在的感受的。”

“嗯，兄弟，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现在的情况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这笔钱我还是会转个你。1000元不多，但不要再骗兄弟了。你知道吗。你有难处找朋友也好，找兄弟，家人都可以。我都不生气，我也没有埋怨过你。兄弟嘛，有难了，谁都有走窄的时候，我帮你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哪一天兄弟我有难了，你余吉祥也一定会帮我。但有一点，兄弟。你不能骗我。当初你找我借钱，你说你信用卡周转也好，还网贷也好，甚至于说你姐姐要用钱办事情，我都给你了。可后来当我知道你在骗我，我真的心里挺难受的。我从没想过你余吉祥会骗我。”

“放心吧哥们儿，最后一次了。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也不会再骗你。这笔钱我不是拿来赌的。我现在真的有点着急所以。。。‘’

我话都还没有讲完，皓明就打断了我。

“嗯，知道了兄弟。你不要再说了。有事情先办事情，等下微信转给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兄弟。”

挂完电话以后的我谈不上什么原因，就只是觉得有眼泪在眼珠上面打转。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我看不清楚我的世界原本的面貌，更看不清现在的自己。

跑路之前我找他开口，他没有一次拒绝我，多了5万一笔，少了5000元一次。断断续续到今天已经累积到十几万，可他还是借给我，人生在世这样的朋友，兄弟，哥们儿能遇到几个？本身自己有很好的社会资源，人脉关系。

赌博之前我的人生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借钱二字。赌博以后借钱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家人，亲戚，兄弟，朋友，同事，远方亲戚，姑姑的女儿的同学。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恶心。不曾想赌博可以把一个人改变成如此的行尸走肉。

王皓明是我的初一同学，十二年前我们一个班。当时我们学校是半封闭式的管理。两个星期回家一次，生活费每次都是从家里一次性拿齐，然后全部充值到饭卡里面。饭卡可以去学校里面的小卖部买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像什么零食，文具诸如此类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食堂刷卡买饭用。

但那个时候这种饭卡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你丢了，别人捡到你的饭卡就会无限制的去刷你饭卡里面的钱。而且这种饭卡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实名制。就是一个读卡器，拿着饭卡，在读卡器上面去刷就行，有点类似于现在坐公交车的那种公交卡。

有一次王皓明的饭卡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宿舍，教室，上体育课的地方。以当时的情况，这种饭卡丢了基本上就等于你的半个月的伙食丢了，但凡是捡到饭卡的人都无一例外的拿着饭卡一顿狂刷，什么贵买什么。最让人头疼的是电脑里面只有刷的次数和款数。你根本查不到是谁拿这张卡去刷，去买单。

我记的王皓明丢卡那一天，他特别的着急，整个人都慌了神。

“你饭卡丢了告诉你家里人啊。让你妈妈给你再送钱啊。”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王皓明他竟然哽咽了，

“余吉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学校上学读书吗？”王皓明一边用拳头锤着操场的草坪一边委屈的给我讲“我家并不在YT市区，而是在县城里面的农村。我妈之所以把我送到这个学校是因为她抽不开身来管我。我家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爸。你根本体会不到的。”

在那一刻我瞬间就明白了王皓明为什么拼了命的想去找他那张已经丢失的饭卡，为什么翻遍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了教室里面的每一张书桌，甚至围着学校的后操场转了6圈都不舍的放弃。

看到王皓明委屈的样子，哪一刻我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我妈我的饭卡丢了，没钱了。再后来的故事我就不去讲了。

从那以后王皓明就成了我的哥们儿，我的好兄弟。现在他在一家大公司做市场部的运营主管，而我呢？一个跑路的老哥。舔着脸厚颜无耻的一次次开口找他借钱。

有的时候我觉得赌博的人真的是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不值得怜悯。尤其是在借钱时候的那种卑微的样子，太恶心了，太让人作呕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朋友都会像王皓明这样对我，有的也会对我说：“余吉祥，你不要再开口找你的任何兄弟们借钱了，也不要再找我开口了，你开口问我借钱，不借给你吧你心里难受，借给你吧，你又没时间还，我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你就别开口了。何必为难彼此呢。”

还有的说：“你再这样开口，兄弟之间的情意都会被你给借光的，我不是不想借给你，而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有的甚至连回复你的信息都没有。不过我不抱怨任何人，也不能抱怨任何人，因为他们曾经都帮过我。只是我自己没有珍惜。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人生可以重来，我真的不想借任何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