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6）来到XX安保公司（二）
昨晚在公司门口集合的一百多位安保人员全是佛山潭州会展聘请的临时来维持展馆秩序的外围工作人员。五个展馆同时开馆，每个展馆起码要25个人。
胜哥安排我的工作，除了安逸还是安逸，我被安排到备勤组，我的工作就是坐在会议室休息玩手机打游戏。会展里面有什么突发的急事才会用得着像我这样的‘废物’，和我一样的废物会议室里面还有23个。说白了我们就相当于汽车的备胎。这种日结要比阿金和我在江门做的那一次还要轻松，就更不用说是快递分拣和工厂普工了。
“这次活动结束你去哪啊？”
“活动结束了先回出租屋休息两天，天气这么热懒得找活。”
“拿到工资先上分啊，这还用问啊，你个扑街仔。”
整个会议室俨然已经成了老哥谈天阔论的基地。
“胜哥，这8小时，一天150元，公司得赚不少钱吧。”
“你自己算一下，一天150元，100个人就是15000元，三天活动仅仅只是你们的工资就要45000，公司还管你们的吃和住，你觉得公司不赚钱，它图什么。”胜哥给我解释。
“不是哥，抛开公司层面不说，刚刚我听到别人一天工资才130元一天。干的都是同样的活，工资还有差异吗？”
“日结有日结的门道，A招聘发布130元一天，B发布140一天，C发布150一天，每个人的报价不同，你如果通过A来的那就是130一天，通过B就是140一天，你来这里走的是内保的招聘，我和这边的XXX队长比较熟悉，所以工资每天要高十元到二十元不等。打个比方，甲方给公司每个人头每天500元，那么层层剥削下来，到你们手里高的每天180.低的每天130.当然学生工最低的时候一天才80.这就是中介赚的差价。”
听完胜哥给我的解释，当天我就产生了要做中介或者类似于拉皮条的生意，如果有什么活动，需要招临时安保人员，我也可以在群里面发布信息，这样就可以赚差价，一个人头一天10元，十个就是100元。这要比我教书，打工强太多了。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上岸的希望之路。
“胜哥，我看你和这边的队长关系挺好，能联系联系合作吗？我们也可以赚钱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胜哥对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的上心，而且他的一番话也打击到我了。
“你有心情来做这些吗？你现在的状态调整好了吗？你能做日结就证明你的心态还不行，来这里做日结的太多了，个个都是赌徒，个个都是挂壁仔，一个五十岁的东北老大哥拿了工资就在那里赌，下注的时候还要用手捂着心脏，你觉得现在的你戒了吗？如果赌博没有戒掉，你做什么都不行。你说你要拉人，你有钱吗？有些工资是需要你先垫付的，你拿的出来钱吗？什么都没有，你又在这里说大话。”
胜哥说的话是很准确的，一个赌徒想要做成事，做大事，让生活步入正轨的一个前提就是戒赌，本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惨的，够悲的，够凄凉的。但是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以后，我就觉得和这些人在一起，我简直就是一个‘圣人’。
每天下班之后的二楼休息室，就成了群魔乱舞的地方，一个个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抽烟的也好，玩手机的也好，或者是看电视的，但是大家讨论的焦点还是赌。
“上一期六合彩开得是马，还是兔。”
“开的兔拉，这期要开蛇。”
“我上个月在澳门梅高美赢9万快钱，结果出关前又输光了。这次活动结束以后我还要继续去，我就不信翻不了身。”
“等等，这把一定要开出单，我已经研究了很久了。”
大厅里面诸如此类的言语总是不断的涌入我的耳朵，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个保安公司不好，而是就像胜哥和波总说的那样，在广东做临时保安的，十个里面九个都是赌徒，其中有一个是所谓的嫖客。社会就是这样，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一次我算是‘大开眼界’，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满眼的吃惊和惊喜。
当有上百号这样的人集中在一起，很自然的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虽然这里不是赌场，但是每个人嘴巴里面讲出来的东西除了赌不会有其他的，似乎在这里，我们这些人有一种找到‘家人’的感觉。对于我这样跑路的老哥来说，之前的朋友圈已经烂了，寂寞空虚不被理解的感觉就如同每天所需要呼吸的氧气一样笼罩着自己的周围，一旦能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人，大家总是能做到感同身受。彼此的理解对方。
“哎呀，当初我如果赢100个收手就好了。”（赌徒的世界，个就是万的意思。一个就是一万。）
“你不知道啊，老何，我第二次坦白的时候如果能停下来，我现在绝对不会跑路。”
“哎，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以前一万一注，现在都只是10元，20元的玩。真是该死啊。”
我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辉煌历史，一边又再谴责着现在的自己。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和我一样的老哥，有和我一样的遭遇。甚至有的比我还要惨，刘哥以前是杭州某通讯器材的副总经理，年薪百万级别现在照样还在这里面做着日结，王老师以前是某某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碰了赌以后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精神一度崩溃辞职跑路，诸如此类的人物，我在这里面是听的太多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人是一个极度下贱的动物，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好，会产生妒忌之心，看到差的则会有欣慰之感。或许这也是人本性之恶劣的一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