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无形之手
黄衡慢慢睁开眼睛。
他是被像是蜜糖一样的香气叫醒来的。
前一刻他还在肮脏不堪的下水道和一个洋和尚争辩着，下一秒钟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处柔和的居所。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味，温和适宜。一点不像地下那种潮湿闷热的环境。
黄衡躺在柔软的垫子上，踢开身上盖着的纯棉床单。
一个女孩嗔怪着看着他，然后下床。她穿着淡青色的睡袍，面目熟悉。但是黄衡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有着大十九灵巧的眸子，有着楚梦涵的微笑，甚至有着许潇月老板娘胸前的波澜。
黄衡目瞪口呆，他在心中叫了声涵屋，但是并没有人答应。
身体好像是长时间地熟睡过，轻轻一动传来酥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熬了三天两夜之后漫长的睡眠过一样。
黄衡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感觉了，自从在山上经历过那些事情身体被渐渐强化之后，再也没有那种普通人的无力感。
但是。
现在又渐渐回来了。
他将枕头垫到背后坐起来，摇摇头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好像经历了很长时间。
窗子被那个下床的女孩子拉开，蜜糖的气息越加浓郁，好像是整个人沉浸在蜂蜜中。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两个小孩子跑进来，揉着眼睛叫爸爸妈妈好。
黄衡打了声招呼之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的软件中并没有精灵宠物APP。
黄衡疑惑着想，“精灵宠物APP”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熟悉？
胸前一痛，黄衡低头看的时候是小男孩握拳敲在他的上面，小男孩不甘地问道：“你说昨天陪我们玩游戏的，但是为什么到睡前都没来？”
“对不起啊。”黄衡眯着眼睛道歉，“我昨天有工作上的事情，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睡着了。”
“那下次再说了。”小男孩低着头。
“你们昨天玩什么？”
“战国无双！”
“哦。”
想到战国，黄衡脑海中忽然想起来有人说的话：“你要做德川别做真田。”
是谁说的呢？
窗子上有人拍打着，发出砰砰的声音，但是这是四楼，是谁在窗子外面？
“醒来……”黄衡听见外面的人叫喊着，但是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对面的人尖声喊着，但是黄衡只听见很轻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黄衡握着手机抬头看疑惑着看着自己的女子。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萧繁弱……”黄衡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字，脑海中显现出了一个脸上有着一道淡淡伤疤的女子。
“大十九！”黄衡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孩嘶吼出声音来，在他吼出声音的同时，女子好像是从真人变成了照片，慢慢撕裂开来。
属于大十九的眼睛，属于楚梦涵嘴角的微笑，都化成一片片的碎片。
然后沉入黑暗。
空气中传来淤泥的酸臭味道，黄衡向后退了几步，胸前隐隐作痛。
低头看的时候自己T恤上面竟然沾满了污泥，左胸上面还有一道清晰的手印。
黄衡抬头的时候，普拉斯依旧在自己面前，他微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黄衡打了个冷颤，继续后退着，普拉斯停在原地，像是一个无辜的人微笑着看着黄衡。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涵屋在黄衡旁边上窜下跳，“那个人快要将你杀死了。”
黄衡看去的时候，果然普拉斯手中有一把匕首，他淡定地在黄衡盯着自己的时候将藏有匕首的手背到背后。
“我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结果下一秒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黄衡碰了碰自己的身体，感觉肩胛周围莫名地疼痛。
“我也不知道，你忽然把我叫出来，然后就看见你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涵屋说道。
黄衡想了想，自己在梦境中的时候确实叫了一声涵屋，那是为了确认涵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至于后面的一拳是梦境中的小孩子打的，没想到真的反应到现实中了。
“是催眠吗？”黄衡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普拉斯手中的匕首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看着黄衡说道：“没想到你的梦境竟然这么安宁，一般来说陷入我的梦境之中的时候见到的都是各种欲望的顶峰。”
黄衡摇摇头，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只求一家平安和顺。不过想想陷入的梦境，这种场景真的令人向往。
看来心静下来之后还真的有好处，至少在这里躲过了普拉斯的必杀。
普拉斯抚摸着自己胸前挂着的手掌大的十字架，说道：“既然你不想安宁地去死，那我就让你痛苦地去死吧，希望上帝原谅我！”说完的时候脸上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点不像之前的那么和顺。
从一个仁慈的修道者变成一个刽子手，普拉斯只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黄衡却感觉到有一丝莫名的压迫感，慌忙继续向后退了一步。
一道风声擦着黄衡的衣襟，黄衡仔细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无时无刻不在的蜘蛛感应能力将危险的感觉不断传入黄衡神经之中。
黄衡闭上眼睛，凭借着感应不断闪躲着狰狞的普拉斯莫名的攻势。
一般来说，黄衡已经见过很多隐形的能力，比如白沙就可以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扑上去一口咬断敌人的喉咙，再比如昨天刚见面的庄玉杰，他抬手施展的空气炮也是隐形的，黄衡只能凭借周围空气的稀薄判断出庄玉杰的攻击。
但是这些都是有痕迹可以查找的，白沙在地上走的时候有痕迹，庄玉杰周围的空气也有痕迹。
而面前的普拉斯，只是简单地站着，黄衡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东西在攻击自己。
稍微停息的片刻，那个东西已经擦过黄衡的脸颊，黄衡脸上出现一道紫青的印痕。
仔细想想，在昨天第一次见到普拉斯的时候，他凭空举着调查员小白，也许就是使用这种能力的，但是这种能力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一只手。
黄衡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但是即是知道是一只看不见的手，黄衡也无法展开有效的攻击。
空气中沉闷依旧，黄衡闭眼感受着这只无形的手带起的凌厉的风声。
普拉斯尖叫着，声音好像是唱圣歌的阉伶。他尖声说道：“没有人能逃脱上帝的诅咒！”
“歪嘴和尚念经！”黄衡在边躲闪的时候一边嘲讽道，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外国人能不能理解这种本土的俗语。
普拉斯理解地很好，他尖笑着用更凌厉的攻势来回报黄衡的嘲讽。
“水！”
黄衡身后有声音传来，黄衡听见之后身形一顿，没想到右肩膀又被击中，将自己带到水泥平台下面的污水渠中。
黄衡睁开眼睛，愕然看着面前的一切。
原来自己在落水之后，身后忽然涌起一道旋风，将污水带起来穿过黄衡带到黄衡前方。在污水落下去之后，普拉斯控制的东西清晰可见。
不知谁人竟然聪明如斯，只是看到这种能力就判断出了克制的方法。
沾满污泥的手停顿下来，被普拉斯挥手的同时收了回去。黄衡这才有时间看身后到底是谁？
乐依依微笑着擦擦额头的汗滴，在这种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显然不是很舒服。
她嫌恶地看着沾满污泥的黄衡捂着鼻子说道：“小心一点，这个人很厉害的，是耗子搬家组织的二号人物，异能评定SS级别。还有，你别靠过来，太臭了！”
黄衡耸肩，自己又不想这样，但是无奈之下只能收回靠近乐依依的脚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那些人解决了？”
“后面支援的人来了，但是被挡在后面，领导叫我来看你的，怕你一个人搞不定，果然这样。”
“哦。”黄衡沉闷地回应了一声，看着前面技穷的普拉斯。
普拉斯收回能力之后，又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说道：“是我失态了，没想懂啊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发火，对不起啊。”
“你需要道歉的地方只是在发火的方面吗？”黄衡眯着眼睛，看着憨态可掬的普拉斯问道，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善变。
“上帝保佑我。”普拉斯看见黄衡手中突然出现的冰刃，深吸了一口气，面容虔诚地说道。
“邪教徒就别说什么上帝的话了，惹人笑！”乐依依前进两步，嘲笑道。
“邪教徒？”黄衡愣了愣。
“你没有看出来吗，那个教徒的十字架是这种样式的？”乐依依指着普拉斯的胸前说道。
黄衡凝神看去，说来确实奇怪，一般来说教徒胸前的十字架都是左右两端长度一致，而上下两端上短下长。
在普拉斯胸前的木质十字架确是长的一端在上面。
只是，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那种样式是撒旦的象征。”乐依依看见黄衡依然一副迷惑地样子，不禁捂头叹息着说道，真的不知道黄衡怎么这么没有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