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讽章家
叶锦衣哪能听不出照月话中的意思，她假意感激涕零的模样站了起身，眼里还泛着泪花，“得祖母如此良苦用心，锦衣谢过祖母。”
照月看到叶锦衣的神色十分满意，她赶忙宽慰叶锦衣道，“老太太向来是最疼大小姐和六少爷的，念在口头心头时刻不忘。”
叶锦衣确实是被照月这话逗笑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老夫人口头心头一时不忘的只有名声和利益。
她顺着笑容往下说道，“是了，到底是祖孙一脉，自是比那些旁的要亲得多。”
脸上又显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只不过王姨娘待锦衣如亲女，而二妹妹向来良恭俭让，今日之事许是被冷风灌得糊涂了，还请照月姑娘在祖母面前美言几句。”
照月轻笑，“既大小姐所托，那奴婢自当尽力。东西送到，奴婢就不扰大小姐习帖了，这就去回了老太太。”
叶锦衣冲着照月礼貌的笑了笑，又叫白玉去拿了个小手炉，里头装了几块烧的正热的炭递给照月，“天儿冷，照月姑娘捧着暖暖。”
这手炉不同于主子们用得那般精致，但胜在小巧又是全新的，照月暗叹一句叶锦衣会处事，也不矜持带笑接过手炉，“奴婢谢过大小姐。”
叶锦衣遣白玉去送照月，自个儿则是重新坐到了桌前，长舒一口气，手捏紧成拳，管家权被收？这算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照月在进老夫人房门口时看了眼手中的手炉，也不敢藏私，一手捧着一手挑起了帘子，“老太太，照月回来了。”
老夫人正翻着照月提前遣人送回来的账本子，听到照月的声儿也没抬眼，“去了大丫头那儿了？如何？”
照月便答了，“嫡出的小姐自然气度不同旁的，奴婢去时正临帖静心……不过还是受了些委屈难受些。听到是您送东西来了，自是千恩万谢的谢过了，还央奴婢替王姨娘和二小姐美言几句。”
老夫人敛袖抬笔在上头勾了几处，“以往倒是光听了王氏一张嘴，如今看来大丫头倒是个沉稳懂分寸的。”
照月上前一步，躬身双手呈在身前，“老太太，奴婢临走时大小姐怕奴婢冻着手，将这东西赏给了奴婢。”
老夫人分了眼在照月手上捧着的手炉上，面上出现了点笑意，“主子赏的哪有不收的，既是大丫头一番心意，你也收下便是。”
照月听老夫人一番话中自有深意，“那奴婢就觍着脸收下了。”不过毕竟是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照月日后也没敢多用，只搁在匣子里头，偶有去叶锦衣院子的差事才取出来。
这一档子事也算告一段落，老太太掌事，王姨娘和叶锦绣也能安生一段日子，叶锦衣在房里鼓捣着那叠宣纸，等着明天章家的来人。
章家倒是一大早就登了门，但是像是怕丢人一样，家主和家主夫人一个都不在场，只有管家领着些下人在正厅等着叶锦衣。
叶锦衣来到正厅时上头已坐了叶铭远和老夫人，她先规矩的行了一礼，“锦衣给爹爹、祖母请安。”
得了免，微微抬眸见两人神色不愉，又看着厅内章家来的寥寥数人还有几分薄礼，叶锦衣已知道个大概。
此时不是出头的唱歌，叶锦衣叠手站到一边去了。
章家领头的管家见叶锦衣出现，虽然从自家主子那儿得知叶锦衣伶牙俐齿，但比起主座端坐的两人来说，从叶锦衣下手也要容易些。
柿子捡软的捏，管家向叶锦衣搭话道，“大小姐安。老爷夫人身体抱恙，实在无法亲自来上门致歉，只能托奴才来，还望大小姐海涵。”
叶锦衣一副没了主见的样子看向上座两人，见老夫人和叶铭远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她才笑了笑。
敛祍上前一步，脸上神色肃然，“主子间说话，你一个奴才插嘴成何体统？！章老爷和章夫人身体抱恙？你们章家以为你们和谁在商量此事？”
叶锦衣顿了一顿，向主座福身一礼，又直了身子望向章管家，“这里是丞相府！我叶府向来是簪缨世家。我父官居一品，国之重臣。我祖母也是圣上御赐一品诰命，就连宫里的娘娘见了也是要尊一声老夫人的身份！”
“叶府嫡长女同你们章家定亲还是亏待了你们不成？赔礼道歉之事本就是你们章家的错，担不起这个责当初就莫犯下这些过！”
“就是让你们老爷夫人双双来此也不算为难你们，你只不过区区一个奴才，拿什么来此示与众人？”
“既知道自个儿的奴才身份，就回去喊你们主子来！我们叶府也不是让你们随意好揉捏的！”
话至此，满堂皆是寂静，章家管家瞠目结舌，叶锦衣的一番话早就将所有回话的路堵死。
章家来的人脸上俱是红白交替，恨不得能钻到地底。
叶锦衣则一脸肃然的朝着主座一拜，“锦衣僭越，请爹爹、祖母责罚。”
叶铭远和老夫人都松了一口气，叶锦衣将他们碍于身份说不出的话都说了个尽，两人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些。
老夫人端的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大丫头快起来，你何错之有？都是择人不淑，让你受委屈了。”
叶锦衣起身脸上隐隐有泪痕，“是孙女儿不孝，让叶府险些蒙羞。”
叶铭远则是肃容以对章家人，“方才锦衣说的话你们可曾听清了？明日卯时，我希望能在正厅见到你们老爷夫人，若是病了动不得，抬便也抬来。不然……便是为难叶府为难我叶某人！”
说着叶铭远从椅上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老夫人也拄着龙头拐杖慢慢走到章家管家跟前，只看他一眼，便让管家吓得几乎站不住脚。
两人走后，屋内寂静了片刻，叶锦衣来到章家人面前，神色冷淡的说了句，“告诉你们夫人，不受锦衣的长辈礼，锦衣自不会再把章家夫人当长辈待。”
转身对屋内的丫头说，“把地上的东西都捡了扔出去，明儿个若是再带这点打发人的玩意儿，还不如就别进我们叶府，让下人们看着笑话。”
说完，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