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笑脸，小雨
你想靠卖画讨生活吗？这一句话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上，我想也重重的砸在了那个被抽了一巴掌的人心上。我努力小动作的打开了房门，但是还是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过我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因为客厅里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听到，或者说她们根本就看不到我。
应该是一对母女，母亲穿的很华丽，虽然我对奢侈品牌并不了解，但是看着客厅的装饰，也能猜出来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便宜。女儿则是和母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身白色的长裙，甚至可是说是睡衣，不过此时白色的长裙已经变得五彩斑斓，上面全是画画的颜料。女孩的脸上也是。
回想起之前果冻对这片噩梦空间的介绍，我不由得一惊，我是来到了那个女孩的梦境里了吗？还有，那个我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儿就是我们这次来要对付的噩梦兽？先不说不知道怎么下手，就算是知道怎么下手也下不去手啊。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还在思考着那个小女孩的事情，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别闹。说完我才想起来，我身后的房间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童大小姐，李大少，我知道是你们进来了对不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下次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哈。”我伸手就要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给挪开。
我一摸，很滑，难道是童谣的手？不对，童谣的手没有这么大，我慢慢的移动着我的手，但是没有离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摸到手指的时候，我的手腕被指甲给顶住了。这个姿势按理说是不会触碰到对方的指甲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抵着我手腕的指甲，至少有十厘米长，这还是人的指甲吗？我吞了一口口水，理智和恐惧告诉我不要回头，但是好奇却驱动着我的脖子慢慢的向后转去。
看到那张漂亮小女孩的脸，我的心一松，但是看到她像黑雾一样的身体，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这次我快速的回头看向客厅，那对母女还在，但是都在以一个诡异的表情看着我。我的脚挪动不了了，不是因为害怕的无法移动，而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
惊恐到极致的时候，也许我没有办法正常的跑路，但是我一定会连滚带爬的跑的，很不雅观，但是小命最重要。
“哥哥，你是来陪我画画的吗？”
我能说不是吗？如果你还正常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画画，但是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是来陪你画画的？我坚定了我信念。
“是啊，小妹妹，哥哥虽然画的不好，但是你可以教哥哥啊。”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然后伸出黑色的手臂，把我拽进了，我闯进来时的屋子里。这里和我出去前不一样了，现在这里多了一屋子的画，有素描，有油画，还有水墨画。当然也有临摹，只有几幅是我认识的，梵高的向日癸和星空，齐白石老先生的虾。
对于我这个没有一点艺术细菌的人来说，我唯一能给的评价就是好看，然后在心里默默的说一句，我草。
“这些都是你画的？”我实在不敢想，这些画是眼前的小女孩儿，好吧，现在是小怪物画的。不过能画成这样，难道还不是小怪物吗？
“是啊是啊。”看到我震惊的表情小女孩儿很满意。然后兴奋的为我介绍着每一幅画，三岁画的，五岁画的，七岁画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姑娘你多大？结果她嘿嘿一笑，说我不绅士，竟然问女孩子的年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不绅士。
每一幅画都介绍完之后，我看到了女孩儿眼中的失落，我的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在加上之前看到她被母亲打的一巴掌，我的心更不好受了。
“你是来消灭我的对吗？”
这一问，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不，你放我出去？”我真的没有消灭她的打算了，让她一直在梦境里做她喜欢的事情也不错。
“没用的，整个空间应该是被我封锁了才对。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当然，现在我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因为我每天有一段时间会陷入疯狂的状态，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我才封锁了这里。没想到哥哥你竟然能进来，顺便提醒你一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我就要不受控制了，这里的一切会被我撕碎，等我清醒过来时，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所以，要动手的话，你要抓紧时间了，小哥哥。”
妹妹啊，你这么一说，哥哥我就更下不了手了啊。
“有什么办法吗？”这句话我不是对着小女孩儿说的，而是对着我的智囊瑶瑶说的，结果这家伙没有一点的反应。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带这样的。
呼，我吐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在小女孩震惊的目光里，我拿下了柜子上的颜料，和几张画纸。
“反正还有二十分钟，你教我画画吧。这样吧，前十分钟，我们先画对方，然后比一比怎么样？”
小女孩还在震惊中，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笑了笑，开始准备画。我有点投机取巧了，因为我只要画她的脸就可以了，身子的部分我只需用黑色的颜料随便抹一抹就可以了。我没有嘲笑她的意思，甚至我都有点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画，这不就是在揭人家的伤疤吗？但是最后我还是落笔了。
和我的随意相比，小女孩就显得专业多了，拿起铅笔对着我构图，找角度。因为我没有学过画画，女孩的脸我不可能很好的画出来，索性我就抽象一点，把头发和鼻子的特点画了出来，然后又勾勒出一张有些扭曲的脸。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儿，简直就是让我的渣渣技术给毁了啊。不到五分钟我就画完了，然后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女孩。
大概过了八分钟的时候，小女孩儿也画完了。她率先把画板翻了过来。像，太像了。素描堪比黑白照片啊。
“小哥哥，到你了。”
看着对方一脸的期待，我红着脸把画板翻了过去。小女孩的反应让我的心落地了，至少她没有认为我画成这样是在嘲讽她。
“谢谢。”
“我知道我画的不好……嗯？”我耳朵应该没有问题吧？她说的是谢谢？
“我每次对着镜子的时候都想把自己这副模样画出来，但是每次我都不敢下笔。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比父母不支持我画画还要难受。哪怕让我完全丑陋我都是可以接受的，留着原来的脸蛋儿，却给了我这么一副身子。”
“没事，二十分钟，哦不对，还有不到十分钟后你就有伴儿了。等你再次清醒的时候，运气好的话，我说不定也会以这副模样陪着你，到时候咱们再给对方画肖像。”
“你不打算消灭我？”
“别说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就算有，面对一个小妹妹，你认为我会下的去手吗？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恨你的父母，兴趣爱好和生活相比，一定是排在后面的。当然我没有资格说教你，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的父母所积攒下来的一切是煞费苦心的，而且他们希望他们的成果只能交到他们最亲的人，也就是你这个女儿手里。”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把我拉到了客厅，又重复着之前的一幕，母亲教训她，并且扇了她一巴掌。我看着都觉得疼。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程果。”
“果儿哥哥，很好听的名字。外面有你的朋友在等你，你该回去了。”
没等我问为什么，她就冲进了客厅里那个自己的身体里。她的母亲此时眼睛里也泛起了红光，抬手一巴掌又要落下。
“果儿哥哥，其实我可以自己消散的，但是我不甘心。我会消散，是来源于对父母的恐惧。他们为了让我放弃画画，算了，已经过去了。谢谢你，再见。”
她母亲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下看似无力，但是好像比每一次的伤害都要大。女孩的身体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华丽的装修也消失了。噩梦空间崩溃了，这里变成了一处没有人气的空房子。看样子，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我又回到了小女孩儿的房间，随意躺在地上的颜料罐，还有已经破败不堪的木柜。不过窗户前却立着两个完好的画架，上面的两幅画，正是我和小女孩之前画的。
慢慢的走上前，我把她给我画的素描拿了下来。小妹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画纸的一角，一个简笔的笑脸旁边写着小雨。
我把素描放进了我的背包里，然后捡起地上的颜料罐，还好，有干枯的颜料，我从包里拿出水倒了一点儿。又画了一张满是黑雾的身体，外加一张我的扭曲的脸。
放在画架上后，我把两个画架并排，对着窗外的景色。小雨，果哥哥不会让你孤单的，以后咱们就一门心思画画，好不好？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隐隐听到了小雨的笑声。开心的就对了，走到房间门口，我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是我忍住了，这样，挺好。
一阵晃动，客厅里的吊灯掉了下来，玻璃破碎了一地，但是里面有两颗深紫色的石头。我刚想蹲下看个究竟，房子的正门就被踹开了。
“果果，你没事吧？！”
“房东，你没事吧？！”
看着一脸着急的李想和童谣，我笑了，不过你那一声房东是什么鬼，我没有名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