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筹码
凤臻大胆猜想该是涉及到军政了吧？有敌国来攻打凤妤国了？还是边境军队叛变了？
咯咯……这些都是她希望发生的事。
殊不知其实，也和他国敌对凤妤国差不多境遇了。
凤臻和王言成再一次被召进帛煎殿，玉清卓已经起身坐在龙榻边上候着。只是并未完全合衣整齐，仍坦露着那结实有力且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还依稀可见皮肤表面上的些许热汗。
他身后，安良媛慌乱中随手抓了块尚完好的裙布遮挡住身体，跳下龙榻几乎头都快低到胸前了，急急忙忙从这寝殿中，跑回她自己偏殿。
路过凤臻时，悄悄斜眼看了一眼，但见凤臻也在看着她，潮红未退的脸颊上更加羞怯难当。倒是个性情女子。
这次玉清卓看凤臻的目光，相比之前更加精明了，且嘴角还噙着抹毫不避讳的意味深长。
虽然算不得犀利，但凤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祥的预感令她只觉头皮发麻。防备之心片刻不敢松懈。
不知哪儿来的感觉告诉她，先前那个林公公所上禀的“国政”，可能与元靖有关。
果不其然，玉清卓喝了口贴身御监奉上来的茶，吐出不慎一道喝进口中的茶梗，递给御监。
他笑道：“女帝陛下，原来这一年中你一直躲在夜澜国？亏得朕一直都没想到。还和人家太子殿下勾结上了？不错不错，着实令朕刮目相看。那个男人，便是元靖太子吧？”
凤臻一颗心下沉三分，用力抓紧了衣角。她还感觉到始终一语不发的王言成，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深知，只要元靖的身份一暴露，在这个丧心病狂的玉清卓面前并不会得到任何以礼相待。相反，连夜澜国也会被牵扯进来，只会造成无穷无尽的后果。甚至有可能发展成灾难。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牵扯了元靖，她自己也咬着牙没有透露过任何一点关于元靖的身份消息，甚至一度把他描述成个无足轻重的随从，只为给玉清卓认为元靖对她来说不重要，莫要将算盘打到他头上。
却不想，终究是凤妤国的酷刑过于凶残，他受不住自己说出来了吗？
他现在怎么样了？
玉清卓不管凤臻此刻面色如何难看，讽刺道：“有意思。不愧为咱们凤妤国的女帝陛下，走到哪儿都前拥后簇，跟以前一样。看来还真是朕嘀咕你了。”
凤臻道：“凤妤国此刻的国情如何虽然我不清楚，但你清楚。丢了多少城池，在外名誉如何，他国帝王如何评价这个国家，又或者说它还经得起多少风浪，作为现在的一国之帝你应当尽心竭力维护才是。而非想方设法千疮百孔上再雪上加霜。
不错，元靖的确是夜澜国太子，他是被我连累的。你若有什么手段只管对我招呼，我若皱一下眉便不配为人。但你想要在他身上动什么脑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须知夜澜国的地界，兵力乃至资源都在凤妤国之上，踏平这里只不过眨眼间，都不带计量损失的。人贵自知，玉清卓，你应该量力而为。”
玉清卓眉头高挑，表面吃惊下并无怒意，狞笑最为明显，道：“是啊，夜澜国太过强大了。莫说如今岌岌可危的凤妤国，即便鼎盛时期亦未必能够匹敌。
说来，朕与你的事，起先也只想你我两人解决，是杀是剐皆与他人无尤。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命中你不该绝，在朕下定决心前竟让给朕带来如此惊喜。朕是不是该褒奖你呢？”
凤臻愣了，“玉清卓你这是何意？”
玉清卓哈哈一笑，道：“朕的好陛下你慌什么？咱们的恩怨日后再慢慢算。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把夜澜国太子殿下带到凤妤国来了！
原来朕以为你的价值无非在于部署策，多说无益。却不想，除此之外你也并非一无是处，可帮了朕大忙！
不止，你这一番话恰到其实地点醒朕了。机会难得，此番朕若错过这个时机，要统一天下恐怕还得花上几十年时间呢。”
“你……想做什么？”眼眸子微一收缩，看着玉清卓那谲诈多端的模样，凤臻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越发不安。
“你说，用他们的城池来太子殿下性命，应该很划算吧？”
“你！”凤臻怒目切齿，“混账！你自己固然死不足惜，何以要将凤妤国的基业毁于一旦？你这是在蜉蝣撼树，不顾凤妤国百姓们的生死！”
“哈哈……多年不见，女帝陛下你也并非一成不变。这不，变得大仁大义了，变懦弱变愚蠢了。以前的你，意气风发傲世群雄，一声令下城中浮尸上万，即便百官弃玮而去也从不知‘怯’字如何写得。
如今，一个夜澜国便让你畏敌如虎，望而生畏。还考虑到什么，凤妤国百姓？哈哈……
你也须得知，他们国家的太子殿下在朕手上，未来的帝王。不过是以几座城池换回帝王性命，你觉得不值得吗？是你太铁石心肠了，还是你觉得他们的皇帝太铁石心肠了？”
一句话噎得凤臻张口结舌。她真想把玉清卓的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以前从未觉得他是这般愚不可及，令人心生厌恶。明摆着以卵击石的行为为何还一根筋死不回头？非得作出些幺蛾子来。
他这模样像极了以前的自己，还是很令人厌恶！且也终于明白那些在朝堂之上愤愤离去的官员们，当时抱着怎样一种“匹夫竖子，不相与谋”的心境。
无可救药了，好死不死。
说来她此刻会有这般感触，应该都是拜了这一年以来所有的经历所赐，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后，才知无论大事小事，国事家事须得三思再三思，思而后行，步步为营。如此贪婪莽撞，最后只会一无所有，甚至包括命。
哑口无言了，眼前仿佛都能看到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