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醒来
男子歪了歪脑袋，跪下行礼道：“在下叶潇潇，拜见女帝陛下。我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匡助女帝的。”
“匡助？你师傅是何人？”
“古慕寒。”
听闻，凤臻身子一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是了，在凤妤国之中，落寞后的最后一次见古慕寒，好像听闻过他的谈话中，一个叫“浩儿”的少年便也称他作“师傅”，还有什么“师兄弟们”。
眼前这名自称叶潇潇的男子，他说自己是古慕寒门中第一弟子，且还有他的信物，基本可以确定身份。
而问及到古慕寒到底所授何艺时，叶潇潇说了两个字：评析。
乍一听和和法门司的性质差不多，但其实也有所不同。
法门司是掌管审谳平反刑狱的官署。主要职责是专门审核天下刑名，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
它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三法司，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法门司驳正。凡未经评允，诸司均不得具狱发遣。
那个时候还是先男皇治理的国家，真正的执法如山，上行下效。
后来母帝登基，暴戾治政，没有太着重刑名之柄，大部分直接降纸行法了。甚至法门司大审公案之中，列卿受尽指使，一国之纲形同虚设。
自那开始民间慢慢衍化出了许多自立的评师，为有罪之人请命，翻案，洗刷冤屈。
简单说来，它们的区别就在于，“评析”来自民间，并非国政一脉，也没有皇家授权可随意参与或者调查什么案情线索。仅凭自己本事去搜集各种各样的证据，从而达到解析案件真相，公诸于世的境地。
一般做他们这个的，都是一顶一的人中智者。胆大心细。
凤臻在位时没有刻意压制过这类群体兴盛，也说不上赞成还是反对。只要不损坏了国体朝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不过没想到，古慕寒竟也是其中之一。
匡助？呵……她心心念念着什么他终是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他了。
久久没有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臻叹了口气抬起头，一愣，这才发现她此刻所在的位置竟是原来那座深山。且脚下所踩的也是先前她被绊了一下，飞起来时所见到的那块厚草地。
实实在在，并未出现什么坍塌凹陷，或者煤窑洞穴。她们还在原地！
一个翻身爬起身来，凤臻半蹲着不住捶打地面，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口中囔囔着“洞穴……城镇……”
叶潇潇道：“怎么了？陛下。”
凤臻手中不停，道：“这里是哪儿？”
叶潇潇道：“启禀女帝陛下，此处乃是双辽城附近，凤妤国西方边界的山上。”
听闻，凤臻又是一愣，道：“城镇呢？这里除了双辽，是不是还有一个城镇？”
叶潇潇一脸不解，“什么城镇？陛下在找什么？”
“百日市！附近是否有一个叫百日的城镇？或者街道市集？”
“……陛下，这一代五十里都是荒山野岭，并无市集。”
凤臻讷住了。
见状，叶潇潇又道：“师傅命我在双辽城等候陛下已经半年余了！当我见到陛下时本打算远远跟着你们，因为有些事我还不太确定。却不想你们发现了我后很受惊吓，一路奔跑至此处便昏迷不醒。到现在……”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已经十六个时辰。”
凤臻打了个哆嗦，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阵阵。
用力捏着眉心，一时分不清之前所发生的到底算怎么回事？
梦境？还是真实？
如果是梦境，如何解释元靖的昏迷不醒？需知当时摔倒的只有自己，元靖身手在她之上，断不会因为要接住她而把自己撞晕过去。
凉飕飕的洞穴阴风，冰冷的暗渡河水，热闹的百日市中，两尊石雕，所见所闻。人头，蠕虫，男童一切都那么真实，触手有应。再不济点儿自己这一身淤青仍片片清晰，若非滚落山洞，哪儿来的伤？
如果是现实，为何昏迷醒来后，却仍在深山老林中？凤妤国的边境处，连个煤窑石洞都没有。而且按照叶潇潇的说法，他至少在她们身边守了十六个时辰之久。
总不会那白衣女道将她们送回来后，叶潇潇才恰到其实地赶到此处吧？到现在她脑中还回响着那些“生门勿进”，“不该在此”的话语。实在耐人寻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倒希望那些都不是真的。经过这次的事情下来她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并非什么寻常人士居住之地。至少都不是些正常人。
什么人不人妖不妖的她自然不信！简直天方夜谭，左右无非是一些体格天生异态之人受尽世人排挤，故而聚集在一起罢了。但群魔乱舞的场面她看了实在丧胆销魂，完全不敢确定这算不算得天显象异，世道即将大变？
想到这儿，凤臻脑海中不禁又浮现了那位白衣女方士，为她的超尘脱俗所深深折服。
是了，宁信世间有佛，功德无量。也不信这世间有鬼！人妖颠倒。
凤臻愣完神后叹了口气，转身去喊元靖。
轻摇了两下，大喊一声，元靖几乎是整个人本能地弹跳了起来，“臻儿，臻儿！”
边喊着，张着双臂到处去找。直到亲手实实在在抓着凤臻，看清她安然无恙才一口气长长舒了开来，感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凤臻：“……元靖，可还记得你方才是怎么了？”
“我方才……”刚开口，元靖打量四周的目光有着明显一怔，也见满天繁星与各类树木后，产生了自我怀疑。他以不确定的口吻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说到与臻儿一起去哪里哪里时才驱散了余悸，转而溢满了小激动。
好了，说明那个“梦”，不止凤臻一人在做。这更加加深了她心中的凝重。但看元靖脸上并未戴有羽翎面具，苦无直接证据，便也只能暂时压制在心中。
转而目前为止最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