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从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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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莺树上声声唱,黄梅戏桃花扇盐。

罗府办宴,请了海城有头脸的人家,戏台上六角咿咿呀呀,花旦唱到情浓处,苦问一句:“舍烟花旧寨,舍烟花旧寨,情根爱胎,何时消散。”

戏中人不知情爱何时散,戏外人亦不知晓。

厅间人人面色微妙,看一看被陈燃搂在怀里的文家小姐,又看看那面色难看的罗家少爷,觉得台下这一出可比台上精彩多了。

其中面色最难看的当属罗首义。

他轻咳了一下,谁知那罗册跟没听到似的,依旧孤立突兀的杵在那。

这个逆子,可丢死人了。

他又咳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开口:“罗册啊,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关心小殊一些,明天你就让陈大夫多开一些补药,給小殊送过去。”

说完又转头,满怀关心的问询:“小殊,没事吧?”

文殊靠在陈燃怀里,白着脸缓了一会,微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坐直身子,看向罗首义,摇摇头道:“罗叔叔,我没事,刚刚有点头晕,没拿稳杯子,坏了您一只天青茶盏了。”

罗首义摆手:“嗨,你这孩子,身体要紧,还记着什么茶盏。”

说着目光隐晦的瞪了罗册一眼,罗册面色又白上一分,苦涩问道:“小殊,你没事吧?”

罗首义手里的热茶差点没拿稳,他这是生了个多没眼力见的蠢儿子啊。

文殊回道:“罗大哥我没事。”

罗首义接过话去:“罗册啊,啊淮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办好了没有,你去看看。”

罗册知道自己失态了,从看到她和陈燃出双入对,举止亲密无间时,他便觉得心中酸楚异常,荡看看到她面色惨白摔了茶盏时,他几乎事难以自控就冲过来。

只可惜,她身边已有了别人。

他点了点头,朝罗首义道:“父亲,我去啊淮那里看看。”

说完转身就出了正厅。

罗册一走,众人微妙的目光就隐晦的落到文殊和陈燃身上。

从前文罗两家交好,许多人都以为文家的小姐一定是会嫁给罗家公子的,文家一朝家变,文殊失踪了近两个月,许多人暗地里都猜测她八成是死了。

谁想到,两个月后文殊竟然突然出现了。

虽然断了腿脚,出行皆要轮椅,但不知是得了何种因缘际遇,竟成了翰京陈家掌家人的女人。

就连罗首义,都生怕得罪半分。

旁人的这番打量,文殊假作不知,认真的看着戏台。

她听了前半段,确实是一场情真意切,引人入胜的好戏。

只可惜台下风云诡谲,谈笑声一波连着一波,前来问候的一个接着一个,问候完陈燃,必定也顺带的恭维和问候文殊一番,慢慢的,她也失了看戏的兴致,盯着戏台发起呆来。

罗香坐在戏台的另一边,接连着往陈燃那处望了好几眼。

纵使从她那个角度看不真切,只能看见那位俊逸清冷的侧脸。

三姨太在旁推了她好几下,又低声在她耳边低喃一番,罗香面色发红,心里砰砰直跳,咬了咬牙站起来。

她抚了抚衣裙,朝着罗首义走过去,娇声道:“爸爸。”

罗首义正和陈燃说话,被罗香一打断,有些歉意的朝陈燃道:“抱歉,小女,不太懂规矩。”

陈燃目光一直虚虚的落在前头,无谓的摆手:“无妨。”

罗首义望向罗香:“做什么这么毛毛躁躁,你哥哥去了好久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罗香的母亲三姨太是个美人,罗香遗传了她一双柔媚的双眼,五官皆长得不错,她嘴一撇,埋怨的朝罗首义撒娇:“哥哥一会就自己回来了,你让我上哪找去呀?”

罗首义摆手:“行吧,那你回你座位上去吧,去陪着你三姨娘。”

“姨娘只顾着看戏,都不理我,我无聊的紧,想过来陪陪您嘛。”说完在罗首义身旁坐下,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罗首义无奈道:“你这孩子,小心让人家笑话。”

罗香“嘿嘿”笑两声道,视线偷偷的往陈燃那里瞟:“这些叔伯都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了嘛,肯定不会笑话我的,陈先生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人,对吧,陈先生?”

陈燃面色淡淡应了一声。

应是应了,却没回头看她一眼,罗香觉得这位陈先生未免太过傲气,但同时,也让她越发的想要同他亲近。

她在罗首义身旁,又是端茶又是剥果仁,说了许多话,逗的本来心情不佳的罗首义哈哈大笑,可惜的是,陈燃仿若听不懂她的暗示,并没再给她任何回应,反倒是转头,和他身侧的文殊说了那么两三回。

罗香面带关心,偏头朝文殊道:“小殊,你身子怎么样了?”

文殊回她:“挺好的。”

“一直没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身体还是不舒服呢?”

文殊摇头:“戏唱的太好了,听入迷了。”

罗香谐谑笑道:“你怎么也跟我爸爸一样喜欢上听戏了,我就静不下心来听这个,相比之下往更喜欢洪都的话剧和西方歌剧。”

文殊不是很有精神和她闲聊,只回了个笑,罗首义出声:“好了,你看看人家小殊,文文静静的,你就老是咋咋呼呼吵死人,你啊你...”说完伸手点了点罗香的脑门。

除去长子罗册,罗首义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女儿罗香,从小将她捧在手里,可以说是含着怕化了,举着怕摔了。

旁人家巴不得女儿能嫁个顶富贵或是权势滔天的,但罗首义却不,他一直亲自留意着海城里品行端正的青年才俊,想要给招一位贤婿进门,日后也好帮衬着罗册一些。

罗册和文殊的婚事,文海死前两家是口头应过的,但这一回,罗首义却是清楚的很。

两人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罗首义混迹商界几十年,极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万不能得罪,于是马上开宴请人,将陈燃和文殊都请到家里。

他给陈燃安排大位,亲自招待,一来是想同这位翰京来的亲近亲近关系,二来也想知道,陈燃是个什么想法。

才好叫他知道,这文氏他能不能要得。

谁知道,这一场大宴,最不省心的竟是自己的孩子,一儿一女,差点没把他气的当场发飙。

他让管家把罗香和三姨娘安排在最角落,并非无意,实则是用心良苦。

在他看来,翰京陈家于他们虽是高门大户,可他是万不想自己的女儿跟陈燃扯上关系。

那个男人,同人笑着眼里都满是寒气。

他虽爱钱爱权,却也更爱自己的女儿。

他隐晦的瞪了罗香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可罗香却视若不见。

她最开始中意的是陈言,她想着,若真能嫁进翰京陈家,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在见到陈燃之后,她突然改变了注意。

她想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

哪怕,她要和文殊共侍一夫。

晚间进餐的时候,罗香坐到了文殊旁边,文殊受伤的左手还不太能动,小桃便在她旁边伺候着。

文殊没什么胃口,只安静的喝面前那碗汤。

罗香一直缠着她说话,可惜文殊对陈燃的喜好一问三不知,只能面色认真的乱编一通,小桃在一旁听的暗笑不已,这文小姐忽悠起人来也是很有一套。

罗香心满意足的离开,文殊便对着那蛊汤发起呆。

罗家这对父女,一个不让,一个偏要,真是有意思。不过罗香也托大了些,陈燃这个人可以为权势不择手段,却对情爱女子这些东西淡薄的很,文殊那般都没能捂热陈燃的心,罗香想要靠着她罗家小姐的身份和热情去捂热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陈燃现在对罗首义客气,是他觉得那东西有可能在罗家。

“你这汤,喝了半个时辰了。”

文殊回过神,对上那双淡漠凉薄的眼睛。

她垂下眼睑,语气有些无奈道:“帮先生挡桃花,汤都凉了。”

陈燃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从经过的侍从手里拿过一份新菜,放到她面前。

”辛苦了。“

。。。

郭嫂准备去给花坛里的花苗浇水,冷不丁被花坛边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二少爷?”

陈言坐在花坛边,手里捧着一个小喷壶,他道:“我回来浇水。”

郭嫂望了一眼那些刚刚栽种的小花苗,一株株精神头十足的立在地里头,那是文殊和陈言前两日刚种的。

两人许是都不懂栽种,种的竟是朴英花,那种花虽是野长的花,但其实比家花还难养活。她知道这花种在这处绝对是活不了的,可栽花的人兴致勃勃,她又怎么忍心泼这冷水。

只在每天夜里,过来浇一浇花,看这花苗能不能多撑几日。

郭嫂知道有些话不是她们下人能说的,但她照顾陈言许多年,还是忍不住开口:“二少爷,可是在等文小姐?”

陈言倒也不隐瞒,点头:“恩。”

“可文小姐和大少爷...”

陈言打断她,面色可见的不悦:“郭嫂,外面的人不知道瞎说也就罢了,你就在这府里头照顾小殊,大哥和小殊怎么样,你不清楚吗?”

郭嫂微微鞠了身子,道:“二少爷说笑了,我们做下人的,确实是不大知道主人家的事情的,”

郭嫂当然知道,大少爷和文小姐没什么,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非二少爷想的那么简单。

二少爷这些日子日日都来,看文小姐的眼神也愈发不同,郭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二少爷年少便离家,在家主的庇护下所知其实甚少,若有一天,他知道了大少爷对文小姐所做的,只怕...会对家主有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