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佟妃挑拨
腊月初一
云姝小心的扶着张答应往那承乾宫去，东西宫离得远，下过雪的道上还有些滑。
云姝每走一步都回身看一眼张答应。
“小主累吗？”云姝看着张答应有些喘气。
“嗯”
“不然咱们歇片刻”
“好。”
“小主，这里的假山真好看，覆盖上了雪好似雪山啊！真美。”
“美吗？美啊！”
“奴婢之前还收集了几瓷罐雪水，用雪水煮茶味道更美味了，等过几日梅花晒干了，奴婢就为小主煮梅花茶。”云姝看小主并没有喜欢看景色，又与她说些其他的。
“你是个有心的。”张答应低头看了一眼云姝，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几日相处下来，不管平日怎么折磨她，她一点怨气都不曾有。
做事情也细心的很，照顾她也照顾的不错。
心中对她之前的那些恨意和不喜，倒是一日一日的消减了。
歇了会，又继续往承乾宫走去，走了老半天终于来到承乾宫。
“小主，小心台阶。”云姝眼疾手快的走在前方扶着张答应。
张答应看着乌雅云姝，她宫里来来回回换了好些人，如今看来倒没有一个像这乌雅云姝这般和她心意。
“张答应小心”刚进承乾宫，便迎过来一个宫女。
宫女穿着浅绿色的裙袄，裙袄上绣着许多花样和云姝极其素净的裙袄一下子便对比了起来。
又看那发髻，同是梳着两把头，云姝的头上只有一朵简单的绒花，而眼前的姐姐发髻上带着不少的绒花中间夹着少许的珠钗。
云姝心中想这佟妃娘娘宫中果然要比别的地方气派的多，不仅宫中的宫女，就连刚进宫殿的院子里都随处可见的金玉物件，更别提那屋内。
之后，二人随着宫女姐姐进入内殿。
“舒心，退下吧！”
“是，娘娘”
原来那宫女叫舒心，云姝在心中记着了。
“参见佟妃娘娘”
“参见佟妃娘娘”
云姝随着张答应一起给佟妃行礼，她不敢乱看。
只是眼神不经意还是会瞥到几眼，佟妃娘娘真是雍容华贵。
头上戴满了金钗珠翠，内里穿着湖蓝色镶紫长裙，外套着一件大红色锦织琵琶襟大褂，脖子上围着火狐围脖，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手炉。
旁边站着两个宫女，装束比起刚才离开的舒心要更加好看些，穿着深绿色的裙袄，袖口和裙口的花样很精致，头上带着素雅的珠翠和绒花。
“张答应来了，赐座。”
“谢娘娘”
云姝小心的扶张答应坐在椅子上，然后站在一旁，殿内的奉茶宫女给张答应倒了杯茶。
佟妃身边的灵儿在佟妃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佟妃开始看向站在张答应身后的乌雅云姝。
“妹妹身后的宫女姐姐看着生疏，应该不是妹妹宫中的草儿吧！”
佟妃慵懒的模样看着媚态十足，声音戏谑，让人捉摸不明。
“回娘娘，这是新进的宫女乌雅云姝。”
“奴婢拜见佟妃娘娘”乌雅云姝眼尖的急忙行礼。
“平身吧！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
“是。”乌雅云姝抬起头，她不知道佟妃娘娘心里是什么打算，当初将她送去张答应宫中便是娘娘，可是如今怎么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到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做个宫女可惜了。”
“娘娘恕罪。”云姝跪了下来，这话中的意思她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奴婢不敢心存妄想，只想好好服侍主子。”
“你别害怕，本宫这还没说什么呢！当初本宫让云雾选个有眼力劲的去伺候张答应，没想到她选了你，这么一看眼力劲确实十足，做事看着也周全谨慎。”
佟妃看着张答应一会白一会青的脸色，心中越发开心了。
继续说道。
“那琪儿毛手毛脚又总是惹得张答应不开心，想着换个人照顾兴许能好些。怎么说张答应现在怀着龙嗣，要万事小心啊。”
佟妃从上座下来，轻轻的将手抚在张答应的肩膀处，将万事小心这四个字说的重了些。
这话极有效果，张答应本来还忍耐的神色一下子恨意十足，之前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瞬间消失了。
“乘姑姑好意，奴婢愧不敢当，同奴婢一起的姐妹还有很多有能有德有能之人。许是姑姑觉得奴婢曾经帮一个妹妹寻过大夫，觉得奴婢还算有情谊，才将照顾小主此等重要之事交予奴婢！”
云姝跪在地上，恭敬的应着，但言语中没有一丝胆怯，她知道这是一个坑。
张答应厌恶姑姑，此刻佟妃娘娘这么说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扔吗？
只是为何佟妃娘娘要这么做，是针对她？
不对，佟妃娘娘身处高位，何苦针对她一个小宫女，不然真如佟妃娘娘所言，是姑姑。
可是姑姑当初同她说是佟妃娘娘的意思啊！
她的脑子有些乱，想不通不如不想，不管是谁的心思，她已经在小主宫中，只管好好侍奉着。
“哦，原来如此。”佟妃浅笑道“云雾找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云姝听着佟妃娘娘的话语，总觉得话中有话。
云姝不时瞥向张答应，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是稍微要好一些了。
又坐了一会，云姝才陪张答应离开。
“待会去院子里跪着。”一出承乾宫，张答应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极了。
“是。”云姝倒也不生气，她已经猜想到了，若只是跪着倒也还好。
“你是不是很生气。”张答应继续说着，脸色又不似刚才那般难看，似乎是缓了过来。
“没有。”
“你不必同我说谎，我虽然是个答应，但你应该明白我是不得宠的答应。”
“小主如果不得宠又怎么会怀有皇嗣呢！小主不用妄自菲薄，而且过几个月皇子诞生，小主晋升便是时间的问题了。”云姝是真的不生气，她早就知道张答应的秉性，如今只是让她跪着她觉得已经可以了。
“你知道什么。”张答应脸色藏着浓厚的悲伤。
“奴婢确实不知，奴婢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小主，奴婢不愿小主悲伤”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怀过一个，也没有晋升，你怎么能肯定这一回就能呢！”说起以前那个孩子张答应不免又伤怀起来。
“小主莫要过分难过，一切自有天意，许是天上的如来佛祖看小公主可爱，招小公主前去当佛前童子，于是便又给答应送来一个皇子。”
“你为什么不恨我，宫里的人都讨厌我，他们不说但是我知道，眼神里可以看出来的。但你的眼神，我看不出。”
“奴婢为什么要恨小主，奴婢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小主那么讨厌云雾姑姑，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闭嘴”张答应一听到云雾这个名字脸色又变了起来，转身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住手”
“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张答应没想真的打云姝，但就是忍不住，她一听见云雾的名字就控制不住自己。
皇上一向不喜欢肆虐宫女和太监的行为，她真不是有心的可如今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皇上吉祥”云姝本来不委屈的，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来了，莫名有些委屈，不觉鼻子也发红了，但她还是忍住了。
“怎么回事。”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嘴笨说错话了。”云姝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跪在地上，只觉得地冷的很，身体忍不住的哆嗦。
“起来。”
“谢皇上”云姝颤颤巍巍的起来，立在一旁，白皙的脸蛋上有很明显的掌印。
“张答应，你入宫的第一天你的教引姑姑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康熙沉着一张脸，声音冷的可怕。
皇上的样子很可怕，那是云姝没见过的模样。
“皇上恕罪，臣妾下次不会了。”
“下次？”
“皇上，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嘴笨小主也不会惩罚奴婢，小主也是在教导奴婢救奴婢的性命，许是刚才小主心急，下次若奴婢还是犯错，小主尽管打奴婢板子别打疼了小主的手。”云姝恭敬的应着。
“臣妾知错了。”张答应看皇上的脸色平缓了些，立马认错。
“乌雅云姝”
“是”云姝没想到皇上会念她的名字，一时有些不解。
“你明个去乾清宫当值吧！”
“乾清宫，奴婢，奴婢不敢。”
“让你去乾清宫你有什么不敢。”康熙蹙眉，她不敢？
所以这是在拒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小主还怀着孕，如果侍候的宫女总是换来换去对小主和怀中的龙嗣都是不好的。”云姝是不想去乾清宫的。
她对皇上有种她不明白的情愫，她害怕当她过于靠近皇上时，那种情愫会演变成她不能承担的感情。
她期盼的是二人四季三餐，是额娘阿玛一般的情感，而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尔虞我诈。
“那等张答应生完，你再来乾清宫当值。”康熙说完便离开了。
“是”云姝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为什么拒绝，那样立刻就可以逃离我身边。还是你是那个女人派过来想要害我孩子的。”一回到宫中张答应看着乌雅云姝历声问道，说着又想起自己第一个没了的孩子。
“奴婢刚才所说的便是原因，奴婢只希望小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肚中孩子都应该少生气。小主也请相信奴婢，奴婢不会害小主的，也不是云雾姑姑派来的，奴婢相信姑姑是因为姑姑曾经救过奴婢一同的一个宫女。但奴婢也相信小主不是坏人，眼下奴婢的主子只有小主一个”
“为什么。”张答应看乌雅云姝的眼神，她的眼神那么真挚。
“因为小主是因为长公主去世所以才心情不佳，奴婢的额娘也曾失去了一个孩子，奴婢知道那是很难受的事情，所以奴婢能够体会。只是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小主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凡是宽心自己也能快乐些。”
“真的可以吗？”张答应哭了起来，她抱住云姝，哭的声音先是小小的然后越发的大了。
“可以的，奴婢会陪着小主的。”云姝抚着张答应的后背，说到底，张牙舞爪的背后只是一颗脆弱又敏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