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复出现

天蒙蒙亮，陈楼蹲在溪流边，双手捧水泼在脸上，感觉清醒了不少。一夜未睡的他满眼都是疲惫，衣服有些破损和污渍，整个人都很狼狈的样子。

仲魍和避思依旧在沉睡中，罗宾具现出了载具和固定带，安装在芬里尔背上、将两个小孩子安置在其中，而这也导致了芬里尔无法再加入战斗。

整整一夜的时间，众人都是在紧张中渡过。

甘林不知道如何得知了陈楼等人所在的大概方位，他的那些民夫一样、拿着简陋武器的手下，此时简直无处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何处突然冒出来。芬里尔的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无从分辨。

每一次的应对都简单异常，这些人的战斗力并不高，但却胜在数量够多、分布够广、藏得足够隐蔽，如果不绷紧了神经的话……

至少陈楼在吃了一次亏以后，就再也不敢放松了。

此时，他们正在一边应对跳蚤般频繁地骚扰，一边向着奇观村前进，陈楼不再做慢慢探查的打算，准备先制服甘林之后、再慢慢从他的口中掏出造物主的消息。

如果快一些的话，或许聚集地的那些人还有机会得救。

陈楼在溪边起身，对着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罗宾、芬里尔、洛基依次走了出来，除了洛基莫名还保持着光新亮丽的状态，其他人比之陈楼好不了多少，芬里尔的毛发四处都已经打绺了。

在陈楼的身后，原本缓缓流动的溪水突然凸起，透明的水流汇聚成人类的形态，再渐渐凝视、有了色彩。在罗宾的及时预警下，陈楼转身、地狱犬已赫然被握在手中。枪击之下，水流汇成的人形崩溃成四散的水滴。

陈楼叹气，说道：

“走吧，抓紧时间，再这样下去，甘林没搞定、我们的精力就先被耗尽了。”

其他众人点头应“好”，离开了溪边、继续在树林中穿梭着。

小丑待在芬里尔的头顶，突然间敲打起芬里尔的头颅，示意他快走两步。芬里尔晃动了几下，没能把小丑甩下去，反而引来了更大力的重击。一下接一下、已经开始感觉有些头晕的芬里尔只好照办，小丑这才停下了动作。

它催动着芬里尔来到陈楼身边，与其并排行走着，陈楼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事？”

小丑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从甘林口中得不到消息的话，应该怎么办？”

陈楼思考了片刻，没有想到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回答道：

“这……尽力而为吧，不行的话再找找其他的方法。”

小丑又问道：

“你不想救那些人吗？”

陈楼耸了耸肩，答道：

“力所能及的话。”

小丑嗤笑道：

“吊儿郎当。”

陈楼皱眉，问道：

“你又想说什么，上次也是，阴阳怪气，有话就干脆地说。”

小丑回复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简单的方法，挨个把甘林那样的人和村镇全部扫干净，造物主自己不就出来了？”

陈楼说道：

“你就想说这个？不现实吧？”

小丑就此闭上了嘴巴，突兀地结束对话，独留下莫名奇妙的陈楼暗中恼怒，身后的洛基看到、听到此情此景，展着双眉、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传出。

前方再次出现异常，不同于此前突兀、位置极近、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出现，出现后就立刻发动攻击，这次的那人就矗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垂着双臂和头颅，腰背也无力地塌软着，浑身遍布血迹、看不清楚本来的样貌。

那人抬起头，看到了陈楼等人，张张嘴、发出了嘶哑且意义不明的声音，缓慢、艰难地走了过来。

就像是僵尸一样。

在接近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咿呀学语，那人逐渐将无意义的声音、转变成了单独的词汇，又组成了不连贯的句子。

“救……你……们……我……”

陈楼突然感觉有些耳熟，于是更集中地去听，不断将声音与自己的记忆进行匹配，良久之后，他才犹豫地叫道：

“毛……斯特？”

被陈楼叫出了名字，众人才恍然发觉，即使被血液覆盖、但仅从轮廓上来看，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都确实是毛斯特的模样。

陈楼警惕地叫住了毛斯特道：

“先别动！你醒过来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毛斯特艰难地解释道：

“甘林……巴纳姆……斗争……我……醒……被……袭击……跑……逃……”

陈楼让众人待在原地，从罗宾手中接过具现出的水和药品，独自上前。他扶住了毛斯特，帮助毛斯特缓缓放松身体、然后缓缓平趟道地上，再将水和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的药品，送到了毛斯特口中。

毛斯特艰难地喘息着，逐渐好转了一些，至少说话流畅许多，他问向陈楼道：

“仲魍……避思……他们怎么样了？”

陈楼答道：

“他们还好，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两个孩子一直在睡。”

毛斯特点点道：

“一些……催眠的手段。让我……看看。”

陈楼侧开身体，对着隔着一段距离的芬里尔招招手，让其上前几步，将背上的仲魍和避思展露出来。

随后，陈楼问道：

“你们聚集地的其他人呢？”

毛斯特悲痛欲绝地回答道：

“被……杀光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毛斯特的泪水不断涌出。毛斯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抽噎了起来、随之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和抽搐。

陈楼叹了口气，说道：

“这样，我们先不着急去奇观村了，找个地方等你回复一些再说。”

毛斯特摇摇头，恨恨说道：

“去……立刻……杀……恶徒！”

陈楼劝慰道：

“你先别着急。”

洛基在原地等待良久，看着陈楼和毛斯特对话，始终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于是便走了上来，说道：

“话我也听见了，所以现在怎么着？”

陈楼决定道：

“你去把两个孩子放下来，让芬里尔先去找个安全地带，稍缓再说吧。”

洛基的眼神依旧毫无波动，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陈楼则干脆坐到了地上、在毛斯特的身边，静静地待着，突然间有些无所适从。

毛斯特转头看向陈楼，开口说道：

“谢……谢……”

陈楼说道：

“不用，我也没那么积极地想救你们。”

另一边，罗宾刚刚把仲魍和避思放下来，芬里尔痛快地甩起了身体，洛基就突然大吼一声：

“小心！”

刹那间，几人所在的地方出现了大量人影，不仅包围了周边的去路，更是穿插在几人之间，各自或是发起袭击、或者抓向仲魍和避思。

毛斯特的怒吼声和陈楼的动作同时发起——毛斯特怒骂着听不清的模糊话语，陈楼弹跳起来、握着匕首从外围杀了进去。

这些总能隐藏得异常完美、行动却十分缓慢地人，在陈楼不断刺击下接连消失，陈楼很快就杀进了中央的位置。

仲魍和避思周围的区域已经被清空，两个孩子被两人一狼护住，洛基看到陈楼杀进来，有些愤怒地叫嚷道：

“你来干什么！毛斯特呢！”

陈楼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几个人举着木叉、用力地将毛斯特钉在地上，毛斯特痛苦地呐喊和挣扎着，声音和力度都渐渐小了下去。

这一边的袭击者很快被清剿一空，陈楼和洛基同时将匕首当做飞镖甩出，一一命中了毛斯特身边的人。

木叉和人形全都消失了，匕首掉落在地上，还有已经奄奄一息的毛斯特。

陈楼自责地走上前、蹲在毛斯特身边，看着毛斯特与自己对视的眼神。

毛斯特的口中不断漾出鲜血，身体一下下的抽动着，像是一条将死的鱼。他抬起手、被陈楼一把握住，嘴唇间不断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陈楼将耳朵凑到了毛斯特的嘴边，仔细分辨着那些若有若无得声音。

毛斯特轻声呢喃着：

“中……思……看……”

陈楼叹气，对另一边说道：

“把仲魍和避思带过来吧。”

罗宾抱起了避思，洛基薅着仲魍的后衣领、将其拎起来，被罗宾瞪了一眼，才讪笑着改成了横抱的姿势，两人齐齐向着陈楼和毛斯特走去。到了面前，两人低下身子，让毛斯特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孩子地样子。

毛斯特甩开了陈楼的手、艰难地向仲魍和避思伸了过去，似乎是想要抚摸一下孩子的面孔，罗宾见状也轻声招呼着洛基，更往前凑了一些。

应该是回光返照，毛斯特的眼神亮了一些、动作更有力了一些，连说话也更清晰了，他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

“真的……谢谢！”

话语到了最后，音量骤然变大，即使是回光返照、也不该有这种嗓音，看似重伤的毛斯特骤然而起，抓住了两个孩子、跳跃而起。

陈楼反应极快地伸手阻拦，却只抓住了仲魍的手臂，洛基掏出匕首刺向空中。毛斯特无奈之下松开了一只手，瞬间远离了此处。

毛斯特在树林中跳跃着、然后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尖利的笑声还在回荡。

陈楼抱着仲魍、避思已经随着毛斯特消失，他急切的对芬里尔叫道：

“快追！”

芬里尔四处嗅了嗅，无奈地垂下了头，说道：

“没有味道。”

陈楼闷哼一声，硬生生将吼声吞了回去，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懊恼不已。